天已經微微亮了，這場戰鬥即將要決出勝負，周沐雨的心卻漸漸沉了下來，初日的亮光照在她的臉上，照得她的小臉略紅，她彷彿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終於明白了孟凡能夠擔任守夜人總隊長了，或許一個像他這樣工於心計，手段狠辣的人，才能擔任那重要位置吧。
青州本來羸弱，可是在孟凡這幾年的各種雷霆手段中，青州逐漸變得強大起來，不再懼怕周邊各州，終於在九州之中站穩了腳跟，而這些只不過是用了三年而已。
也許這樣的手段成就了孟凡，但是今天的事絕對不行，周沐雨只是想幫助孟凡活下來，並沒有想要殺死師父的打算，縱然她犯了罪，但也不應該由孟凡來審判。
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任誰來了也不能壞規矩。
這就是她的道。
直道，是非曲直的直！
寒劍橫立，她的眼神堅定。
“我師父確實有罪，但殺不殺她州律自有判斷，而不是有你私自定奪。孟凡！我拿你當朋友，希望你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犯下青州律法。”
周沐雨一番言語誠懇無比，語氣間都是執拗。
但是這執拗卻逗笑了孟凡，這姑娘自己被利用十幾年，現在卻要護著仇人，雖然算不上是救金明珠，只是爲了維護州律，但是這股認真勁確實讓孟凡好氣又好笑。
一個人能放下深仇大恨去遵守規則，這是令人欽佩的，孟凡想著周沐雨就是這樣的人。
只可惜他孟凡不是這樣的人。
殺一百個惡貫滿盈的人去救一個好人，還是殺一個好人去救一百個罪大惡極的人。
這樣的難題時常圍繞在孟凡身邊，身居高位，他處理的這種問題不計其數。
但其實，殺人就能救人的話，那簡直是再簡單不過了。
在孟凡看來，縱然殺一個好人能救一萬個該死之人，孟凡還是會毅然決然的殺掉那一萬個人，不管那些人有沒有悔改之心。
殺了人就要償命，比如殺掉郭紫薇的六人，不管他們有多愛自己的家人，不管他們付出了什麼，都是如此。
比如眼前的金明珠，那個所謂的‘公司’害死了孟凡的家人，就該付出性命。
至於自己這個手中鮮血淋淋的前總隊長，如果真有人能審判他，他也欣然接受。
簡單的一記手刀，周沐雨就倒在了地上，在實力面前，一切反抗顯得沒有意義。
孟凡走向了金明珠。
州律？如果要救從前的那些人，州律又能起什麼作用呢？孟凡做的那些事都是在觸犯州律，沒有一件能倖免。
一切罪惡都將被審判，孟凡靜靜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不過在那之前，他要活的舒心。
比如殺掉當初殺害他一家的那些人報仇雪恨，他等了太久，他讓這些仇人獲得太久了，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失去了生命，這些人卻還在享受人家繁華，孟凡的怒火就直燒心頭。
此時的金明珠臉色慘白，儼然已經失去了戰力。
“我想你應該還有什麼保命的手段纔對，你應該早點使出來，不然失手了就是送命。”
七枚銀針環繞身邊，靈力洶涌，孟凡冷眼瞧著金明珠。
金明珠慘笑，黑水從嘴中流出，她道：“這隻手可不是你斬斷的，你在這得意什麼？”
“嗯？我得意了嗎？”孟凡皺眉道：“況且使了什麼手段對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只要你死掉，怎麼樣都可以！”
“孟凡，你不該得罪‘公司’，你的力量還是太微弱了，我們的實力遍佈整個九州，以你的實力是不可能與我們對抗的！”
孟凡笑道：“那你們早該派一個觀心宗師，或者氣海大修士來殺了我，可你們這麼久都沒有來殺我，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纔對，你們一定有什麼忌憚纔對。”
孟凡笑吟吟的瞧著的金明珠，瞧得她心裡發毛。
金明珠的神情明顯有些慌張，都被孟凡看在眼裡。
孟凡笑笑，道：“金宗主，我們可以做個交易。”
金明珠：“？”
“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能放你回去，不殺了你。”
金明珠忽然一笑，道：“孟凡，我不是涉世未深的孩子，你如果想騙我，還是太小瞧我了。”
“哦？是嗎？我覺得不然。”
金明珠道：“別想了，任憑你今天舌燦蓮花，我也不會信了你的鬼話，你就殺了我吧，一了百了！”
孟凡輕輕靠近金明珠，煞有介事道：“看來你的確是不想再回去見他了，真是可惜了，我還以爲你對他的感情有多深呢。”
金明珠立刻渾身一震，忙道：“你在說什麼？什麼他不他的，什麼感情？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瞧瞧，急了急了，哎喲金宗主，你這老大一把年紀了，難道不知道要隱藏心中所想嗎？怎麼我這輕輕一詐，你就反應這麼大呢？”
孟凡眼中光芒更勝，他心中的那個猜想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孟凡！”金明珠怒道：“我也是堂堂一代宗師，不是容你輕易潑髒水的！”
孟凡道：“我說金宗主，你這演技可太差了，我都已經瞧出來了，何必再隱瞞呢，你這麼著急掩護自己那老情人的身份可沒必要啊，人家現在說不定正和那個小姑娘談情說愛呢，哪裡還在乎那些你這殘花敗柳呢。”
“再者說了，你都已經談不上殘花敗柳了，瞧瞧您這幅模樣，跟個厲鬼似的，怎麼還比得上那些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你放屁！”孟凡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我怎麼就比不上那些騷狐貍？她們有什麼好的？每天只知道搔首弄姿而已，我可是爲他付出了所有！”
太陽已經升起，但是隱藏在地底的事卻被照亮了。
金明珠顫抖著嘴脣，淚水已經滑落。
她急忙道：“不是，我只是一時憤怒而已，我沒有情人，我沒有喜歡的人，我......”
但是到了此時，一切的掩飾都已經沒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