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給我來一提雪花。”
“好嘞馬上。”
燒烤店內(nèi)熱鬧非凡人聲鼎沸,暖黃色的燈光中,吧檯裡守著出納電腦的中年老闆熱情的答應(yīng)著。
朱昊上身穿著白色T恤,下身一條淡藍色牛仔褲,腳上是白色紅條的運動鞋,雲(yún)淡風(fēng)輕的坐在眉頭緊皺的劉施詩對面。
劉施詩看起來還是有點難過,但是朱昊發(fā)現(xiàn)她吃肉的速度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用手腕處的皮筋紮起高馬尾,挽好袖口,動作大開大合,豪邁瀟灑如戰(zhàn)陣女將。
“皺著眉還能吃這麼快?”
雖然劉施詩看起來心裡難過,但是朱昊這毒舌的習(xí)慣依然不改初衷。
“吃飽了纔有力氣難過。”
劉施詩翻著白眼瞪了一眼朱昊,夾起一片熟了的烤肉在碟裡,抹上蘸料邊吃邊說。
“在我家那邊,都說愛吃的姑娘有福。”
朱昊臉上溫暖一笑,但是手上的筷子卻精準(zhǔn)的夾住了劉施詩烤好的肉。
“並且容易哄也好養(yǎng)活。”
朱昊一面心滿意足的嚼著,一面吐字清晰的說。
無論嘴裡有什麼都要吐字清晰,這也是身體原主曾經(jīng)受過的訓(xùn)練。
“你那後半句是夸人嗎?”
“你給我放下!自己要吃自己烤啊!”
劉施詩看著自己烤好的肉被朱昊夾走吃了,眼神裡瞬間閃過強大的殺氣。
“嘿嘿嘿。”
朱昊嘿嘿一笑,正好老闆提了六瓶啤酒走了過來。
“怎麼是你啊?”
“這回你可少喝一點哈,我這小本經(jīng)營,經(jīng)不起鬧騰。”
老闆看著朱昊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面把啤酒放上桌子,一面小聲比比。
“認(rèn)識?”
劉施詩感覺老闆和朱昊之間應(yīng)該是有點故事,於是追問。
“哈哈,也沒什麼。”
老闆一開始猶豫了一下,沒打算說什麼,但是忽然感覺大腿根被媳婦兒掐的淤青到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於是便忍不住了。
他要把他的委屈講出來,大白於天下。
“但是美女你可不知道,上回他和另一個男的來,喝多了大吵大鬧著要去洗頭房玩...”
“好幾桌喝多了的男客啊,都來問我這個好玩的洗頭房在哪,你說我哪兒知道啊!”
“後來我媳婦兒也從後廚拿著搟麪杖過來問我,好玩的洗頭房在哪兒,你說我哪兒知道啊!”
“我媳婦兒回家給我這頓掐...我多冤啊我。”
一米八幾虎背熊腰的老闆表情又委屈又好笑,下意識的用手去揉了揉大腿根。
“朱昊,沒想到你還挺見多識廣的,這個好玩的洗頭房到底在哪兒啊?”
劉施詩聽了老闆的話,看見老闆那麼大一個老爺們兒委屈著臉,整個一個大鳥依人,臉上的陰霾和憂愁漸漸消失,換上了微微的笑容。
“那都是酒後狂態(tài),不提也罷。”
朱昊作爲(wèi)一個有操守的成年人,自然沒想著要把于謙的演員蘇可喝醉之後的狂浪模樣到處亂說。
“不想說那就算了。”
劉施詩眼神一轉(zhuǎn),原本高興起來的表情罩上了一層失落的意味。
她輕咬下脣,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似乎又有點難過的樣子。
“...那我只告訴你一個啊,你可別到處去傳。”
“我給你看個東西,你到裡面去坐著。”
朱昊掏出手機,坐到和劉施詩並排的位置,
點開了一個名叫虎蹲炮的視頻。
視頻裡蘇可在馬路中央醉醺醺的蹲下,張嘴準(zhǔn)備。
“向北開炮!!!!”
蘇可自己大喊了一聲。
嘔!
高壓水槍一樣的流質(zhì)到處噴射,路上行人連忙躲避開去。
“陛下!我?guī)闳ハ搭^房玩點好玩的!”
“等我給你用炮開路!”
“開炮!”
嘔!!!
“陛下!...”
...
“你看,這事兒跟我沒關(guān)係吧?”
視頻播放完,朱昊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劉施詩皺眉但微笑,朱昊感覺她好像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
“商量個事兒唄?”
劉施詩端起面前的酒杯,看著啤酒氣泡在酒杯裡不斷向上翻飛。
“啊?”
朱昊看見劉施詩舉杯,他自然也不能不舉。
“下回別在吃飯時候讓我看這種帶味道的視頻。”
“呵,女人,不是你自己想看的嗎。”
杯子一碰,手裡發(fā)出清脆的玻璃碰撞聲,透過玻璃杯和散著氣泡的啤酒折射,朱昊看見了劉施詩招牌式的露齒大笑。
“哈哈哈哈。”
朱昊耳邊響起了片場經(jīng)常聽見的槓鈴一般的笑聲,感覺上劉施詩應(yīng)該是心情好多了。
笑話就像是生活的麻藥,雖然不能治癒不開心,但總歸能讓人暫時忘卻不開心。
雖然蘇可那條視頻,可能是混著毒藥的麻藥...
“你這個男人很會逗女孩子開心啊,不愧是渣男。”
劉施詩端起酒杯,笑著看向朱昊。
她的眼神裡不是防範(fàn),而是誇獎。
“不要自以爲(wèi)是,我可沒有逗你開心的想法。”
朱昊一笑,沒否認(rèn)渣男的稱呼。
他只要一閉眼回憶,宿主原來的記憶裡至少有五年時間,都是在女人堆裡打滾的回憶。
那五年裡,朱昊確實練就了一身的本領(lǐng)。
風(fēng)趣與傷疤,都是男人的寶貴勳章。
“啊,好苦。”
劉施詩喝了一口啤酒,看起來是一大口,但其實只喝掉了酒杯的三分之一。
她鼓著臉,試了好幾次才艱難嚥下嘴裡的液體。
“怎麼會有人喜歡喝啤酒。”
她吐著舌頭表情痛苦。
朱昊略一沉吟,仰頭喝光了杯中淡黃色閃著燈光的啤酒。
確實是不太好喝。
舔著嘴脣周圍的泡沫,朱昊把那一口苦澀的愁緒嚥下咽喉。
“大概是,活著更辛苦吧。”
“酒入愁腸嘛。”
此話說完,朱昊和劉施詩相對無言,兩人碰杯又喝了一口。
朱昊在喝酒的時候,下意識的做了一個用手以及不存在的袖子擋住酒杯的動作。
這是他從朱由檢時代就保留了的習(xí)慣,一時半會兒也不容易改回來。
“你連喝酒都好像古人。”
燒烤店的燈光氤氳,溫?zé)岬木凭趧⑹┰姷难}裡流動,這是她幾年以來第一次喝酒。
朱昊明明是身穿的白色T恤,但在劉施詩的視線裡,朱昊的身上卻憑空出現(xiàn)了一件明製衣袍。
赤紅的團龍袍,描金的小冠。
朱昊坐在劉施詩對面淺淺微笑,眼神明亮得閃著光芒。
“我告訴你個秘密吧。”
朱昊把頭靠向劉施詩的一邊。
“什麼啊?”
劉施詩見狀也將信將疑的把耳朵湊過來。
“其實我就是古人,而且還是皇帝。”
朱昊一本正經(jīng),眼光灼灼的看著劉施詩。
“這麼羞恥的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果然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們男人的話啊,一句都不能信。”
劉施詩認(rèn)真的看著朱昊一本正經(jīng)的臉,忽然哈哈大笑。
笑得口乾舌燥,劉施詩舉起酒杯跟朱昊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
“奇怪,這回怎麼不太苦了?”
劉施詩看著酒杯裡的啤酒十分疑惑,啤酒依舊冒著泡泡,跟最開始的時候是一樣的。
“開心的時候喝酒,酒的味道也是好的。”
“至少也不苦了。”
朱昊一仰頭喝乾酒杯,順手又給自己和劉施詩倒?jié)M。
“是嗎?”
“也許真的是吧...”
劉施詩看著酒杯將信將疑,她又淺淺喝了一口,除卻散著泡沫的口感和酒精入喉時的爽快,確實沒那麼苦澀了。
因爲(wèi)你都連續(xù)喝好幾杯了啊,都適應(yīng)了唄。
朱昊心裡爲(wèi)自己的小心機鼓掌。
若說救國家於危亡,攬社稷於將傾的大智慧,大才能朱昊和朱由檢都欠缺,但是小聰明這些個東西,他朱由檢多得是。
觥籌交錯,劉施詩覺得自己有些酒力上涌,嘴脣和耳朵都熱熱的麻麻的。
“以前老吳他不是這樣的。”
劉施詩眼波流轉(zhuǎn),似乎想起了過去的回憶。
“你自己都說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了,不是嗎?”
朱昊看著劉施詩,眼神狡黠閃動,表情似笑非笑。
“你說的挺有道理,來,那陪姐姐喝一個!”
劉施詩聽完朱昊機敏的對答,一愣神之後不禁豪邁一笑。
“喂?蔡姐?你說老吳在劇組包下的酒店等我?”
劉施詩放下酒杯臉色紅潤,她接了個電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