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
中原中也有些驚訝的低低出聲:“如果我沒記錯,太宰那個傢伙,就是因爲他才叛逃的。”
當初,mimic事件結束之後,他也去查過相關的資料。
紀德,阪口安吾,太宰治——還有這個名爲“織田作之助”的男人,都是涉及到的重要人員。
而最後一人,織田作之助,便是死於mimic首領紀德之手。
“這個所謂的影片中竟然還有織田君嗎?倒是讓我有些驚訝了。”
森鷗外摸了摸下巴,彷彿真的如他所說一般,訝異地睜大雙眸。
一旁的廣津柳浪算是較爲了解其中淵源,但他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連表情都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扶了扶自己的單片眼鏡,安靜的看著熒幕。
“那個男人……”
如果說在場和織田作之助有過交集的人,除了太宰治,森鷗外,福澤諭吉和江戶川亂步,剩下的便是與前者直接交手過的芥川龍之介了。
白色髮尾的少年皺起眉,面色不善的看了看紅髮男人。側頭看向偵探社的位置時,隔著濃郁的暗色和熒幕帶來的光線,他清楚的看見,太宰治那幾乎常年上揚嘴角不知何時已經消失——此時那堪稱冷厲的神情,像極了叛逃前那位史上最年輕的港黑幹部。
——然而,就在下一秒,沙色風衣的男人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於是微微側頭,笑瞇瞇的對他做了幾個口型。
‘看電影時要專心哦’
少年抿脣,微微頷首,回過頭。
——不過是一個已死之人。
他這麼想著,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影片上。
【你來到這裡好像已經有一會了,坐在大門右側的窗邊桌角落裡,面前放著一碗顏色有些過於鮮豔的咖喱,毫無疑問,這是份讓你覺得熟悉的食物,你只記得自己叫做織田作之助,毫無疑問,你遺忘了很多事情,你的身邊有著一把沒有裝子彈的槍,口袋裡還有把鑰匙,餐飲區的室內貼著暖色調的壁紙,橙色的燈光,淺褐色的窗簾,開著稍微有些偏冷的空調,邊上的架子上畫著整個小島的簡圖。向窗外望去,遠處似乎是類似百貨大樓的地方。這裡似乎在夏天的最後了,但是空氣依舊帶著讓人感到不適的熱氣。】
這是……人物自白?
——不,比起那個……這更像是故事的“前情提要”。
在場幾個聰明人略微思索一番,腦海中便有了大致的猜想:
目前出場的兩人中,樋口一葉只不過被鏡頭簡單帶過,或者她只起了一個“引子”的作用。
至於後面出現的“織田作之助”……
影片會單獨列出他的信息,足以說明他在其中佔的重量不輕。
不過,若是單純按電影的套路來算,他也有可能只是個炮灰——或許會引導主角成長,但活不了多久。也或許作爲主角的白月光硃砂痣,永遠存在於他的記憶裡。
當然,以上皆是一些不切實際的猜想。但是,織田作之助很重要——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真糟糕。
太宰治面上笑容不變,心裡卻輕輕嘆了口氣。
所以……
給我們看這些東西,你到底是想做什麼呢?這位不知名的先生……或者小姐。
“……失憶嗎?若是作爲一個故事的元素構成,稍微有些老套了呢。”
森鷗外挑眉:“不過,如果運用得當,會成爲其中的亮點也不一定。”
“紅葉君和中也君覺得如何?”
尾崎紅葉擡手掩脣,輕笑:“妾身認爲,鷗外大人說得在理。”
中原中也則是點點頭,贊同道:“確實如此。”
【第一日日記 織田作之助
我忽然出現在了這裡,沒有記憶和任何足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腦海裡只有一個名字,“織田作之助”——我想這應該就是我的名字。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沒有什麼人,卻有著相當完善的建築和設施。甚至於,在我清醒過來之後,面前還有一盤剛出鍋的辣咖喱。
辣咖喱的味道很陌生。雖然我沒有了記憶,但是潛意識的陌生感足以證明這盤食物並不是出自我手中——以及,咖喱的味道很好,那位不知名的廚師先生廚藝一定很不錯。
在我進食的時候,有一位金髮女性從餐廳內走了出去。她的神情緊繃,手搭在腰側——很熟悉的姿勢,那應該是她的武器,一把手槍。
我對她毫無印象,直觀來講,就好似萍水相逢的路人——顯然,我們之前並不相識。
而在她離開的同時,有一位白髮少年走了進來。他們在門口擦肩而過,以我的視角可以清晰地看見他們臉上如出一轍的茫然表情。
——
那位少年自我介紹是叫“中島敦”,也是莫名其妙來到了這裡。
他似乎很餓,肚子的叫聲過於明顯了,眼神也一直在似有似無的看著後面的櫃檯。
中島君邀請我一同行動,他似乎想去宿舍區看看。我沒什麼想法,便同意了。
——
我方纔看見後面的櫃檯上有很多自取食物,我想,在我們行動之前,中島君最好還是先吃些東西。】
……日記?
當新的文字將上一段文字覆蓋,放映廳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霎時間,一股涼氣竄上了脊背。
——此時,屏幕中的樋口一葉已經走出了餐廳,鏡頭卻沒有跟著她離開,反而留在紅髮男人身邊,如實的記錄著他與白髮少年談話的全過程。
半透明的字體虛虛蓋在影片之上,保證觀影人員在讀清文字的同時也能看見影片中人的一舉一動。
“這是……日記?”
中島敦嘴脣張合幾下,艱難出聲:“爲什麼,還會有這種東西……?”
爲什麼……影片裡也有他的存在?
“沒什麼好奇怪的吧?畢竟連港口黑手黨的人都出現了。”
江戶川亂步理所當然的說道:“出現了其他人也很正常的啊。”
“至於日記,雖然現在還無法徹底解釋,但是……”
太宰治悠悠開口:“冷靜點,敦君,這只是部影片,有一些奇怪的設定很正常。”
“可是……”
“敦君。”太宰治打斷了中島敦的話,側頭看他時,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中島敦近乎恐慌的情緒幾乎是瞬間便被安撫下來。
他抿抿脣,低聲道:“我明白了。”
正是因爲當初的太宰先生對他伸出了援手,所以他纔會活到現在。
如果沒有太宰先生,他恐怕早就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了吧。
所以,太宰先生是不會害他的。
他只需要相信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