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棠今日運氣不佳,爲國內某個知名時尚雜誌拍封面與內頁時遇上的攝影師在圈內出了名的難搞,在拍攝現場耗了整整一天,直到她笑容逐漸僵硬、四肢麻木的快沒知覺了,那位大神才皺著眉頭勉勉強強點頭放過她。上了車頭捱上靠枕便睡了過去,沒一會兒又被經紀人搖醒,迷迷糊糊的透過玻璃向外望去,隔了半晌才認出這是易謹溫市郊的那棟別墅。高考前就繃著神經超負荷連軸轉,讓她如今閉上眼睛就不想睜開,想到好不容易求來的補覺機會又沒了,萬一今晚易老闆心情不好,還要平白吃上許多苦頭,明日上綜藝又是難熬的緊,沙棠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已有霧氣若隱若現,轉過身略帶討好的看著自己的經紀人,輕聲細語開口道:“瑩姐...您不是答應了我這個月減掉5斤就...給我個晚上補覺嗎?易先生...他...我...能不能...”
“你不妨直接問問易總,”趙蘇瑩聳聳肩,拿起手機撥號,“不過你應該也清楚,以他的性格,八成會幫你推掉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行程,徹底讓你睡個夠。”
沙棠一驚,顧不上禮不禮貌,下意識的去搶她手中的手機想掛斷,卻已來不及,聽著電話裡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她滿腦子都是自己要被封殺、雪藏,根本無法正常運作。
“沙棠有話想跟你說。”見她愣在那裡,趙蘇瑩頗爲貼心的主動把手機遞到了她手裡,趙家和易家本就是世交,和易家兄妹也是從小玩到大,易謹溫雖是她上司,但她私底下也懶得跟他用職場上那套虛的。
“想說什麼?”
這部昂貴的手機握在她手上,此刻像個燙手山芋一般,她努力平靜下來,穩住氣息,不讓對方發現異常:“沒什麼...就是想問...你回來吃飯嗎?”
“餓了?”電話那頭的男人頓了頓,“這邊差不多半小時左右就結束,餓的厲害就先去找點東西墊墊肚子。”
沙棠悶悶的“嗯”了一聲,便把手機還給了趙蘇瑩。
“想明白了?”趙蘇瑩略帶嘲弄的看著她,“想明白就下去吧,明早我和司機直接來這裡接你去電臺。”
“那就麻煩瑩姐啦,提前晚安!宋師傅你也是,今天一天辛苦啦,快回家陪囡囡吧!”像是剛纔一切都沒有發生,現在也聽不出對方語氣中的不屑與嘲弄一般,眼裡的霧氣全然消散,沙棠又恢復了符合人設的笑容燦爛、元氣滿滿的模樣,蹦蹦跳跳下了車和二人告別。
趙蘇瑩隔著車窗看她步伐輕快的走向別墅的大門,如果不是在門前猶豫了片刻,才微微顫抖著用手去摁門鈴,怎麼看都像是興奮的去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
眼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那扇略顯厚重的門後,宋師傅啓動了車子向別墅區外開去。趙蘇瑩心裡突然升起了一抹道不明的情緒。她一直是個生活體驗派,完成學業歸國後不願直接空降自家公司高層,又正巧看了幾部言情對經紀人這個職業生了興趣,便尋了個機會入職了易家旗下的星圖娛樂,入職培訓後手裡分到的第一個藝人就是沙棠。彼時的沙棠不過剛滿17歲,離高考都還差一年,卻已拍了幾部反響不錯的網劇,積累了些人氣,又獨受少東家易謹溫的“青睞”,可以說是前途一片光明。按理說,這麼個乖巧溫順不惹事,資源也用不著操心的小孩兒該是招她喜歡的,可每次聽沙棠糯糯的聲音叫她“瑩姐”,心裡卻總是有些膈應。
回過神來,車已經開到了喧鬧的街道上,糾結片刻,趙蘇瑩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發了句“別哭啞了嗓子耽誤了明天的節目。”不等回覆,便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mf##現代#
沙棠看著桌上幾樣頗爲精緻的菜品,卻怎麼都提不起胃口,她隱隱覺察到了桌對面男人的情緒似乎不同於往日,心裡的恐懼與不安愈演愈烈,趨利避害的天性讓她不由的想要逃開。
“不是餓了?”易謹溫盯著坐立不安沒動幾次筷子的女孩,不溫不火的開口道。
沙棠定了定神,盡力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自然,撒嬌一般輕聲嘟囔:“晚上吃太多會胖的呀。”
男人看著她比皮包骨頭強不了多少的細胳膊細腿,微微皺眉剛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
沙棠自覺的低下頭,默默咀嚼起盤中的清炒時蔬。聽著他喚電話那頭的人“琳琳”,知道是那位易家大小姐易瑾瑯打來的,大概是央著自家二哥找手下的幾位藝人去參與某場好友的派對。易謹溫數落了她幾句,最後還是笑著應了下來。放下手機,看了看那邊頭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臉都快要埋到餐盤中的沙棠,吐出一句:“吃好了就上來。”便起身離開了。
沙棠嚥下口中嚼的沒了味道的菜葉,趕忙起身跟了上去。其實她情願多在餐桌前咀嚼一會兒那不怎麼美味的清淡素食,但金主大人已經走了,哪有她留下獨食的道理?
三樓的書房並非易謹溫平日辦公的地方,或許更可以被稱爲一個裝修成書房模樣的tj室。易謹溫信步走到寬敞的實木書桌後坐下,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資料袋,遞給在桌前站定的沙棠。
沙棠心下不安,卻不清楚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只能伸出手接過來,猶猶豫豫的拆開來。看到裡面的那組照片,她的臉色霎時慘白,顫抖的手差點握不住那些輕薄的紙片,失了血色的脣瓣幾次開合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失了一次上熱搜的機會,很失望?”看她這番反應,易謹溫似笑非笑的問道。
“不是這...我真的不知道...真的...趙老師...他...”沙棠回想起那晚發生的事,語無倫次的解釋著,“...怎麼會...被拍到...”
易謹溫徹底冷了臉:“你不知道什麼?不知道趙祁半夜去你房間,還是不知道有人偷拍?沙棠,你一向都很聰明,不是嗎?”
情急之下,慌了神的沙棠竟衝過去直直的跪在了他腿邊,膝蓋撞擊上木地板,發出沉悶的響聲:“易先生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不知道的...真的很抱歉...”
她的解釋幾乎支離破碎,趙祁喝醉了深夜試圖闖進她房間,但萬幸最後沒有如意,慌亂關鎖房門時沒注意到走廊上有人在拍照。聽她不斷的解釋、認錯與道歉的過程中,易謹溫始終面無表情。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沙棠的嗓子都沙啞了,他才緩緩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面。
沙棠不敢耽誤,忍著膝蓋的痠麻脹痛起身伏在了桌上,絲質的睡裙順滑的隨著動作落在了纖細的腰肢上,綴著蕾絲的白色底褲褪下,皮膚初接觸空氣,可憐兮兮的抖了抖。
尖銳的痛先在皮膚上炸開,又漸漸蔓延深入到的肉中去,滋味並不好受,隨著板子一輪輪起落,身後早已是一片絢爛,她的身形卻仍絲毫未變,只偶爾能聽到幾聲細微的未來及完全收回的悶哼。沙棠並非天賦異稟,生來就不覺不畏疼痛折磨,不過是許多時候沒有拒絕的資格,只有乖乖忍耐承受一條路。甚至沒必要去探究爲什麼要挨下這頓狠打,爲了趙祁還是爲了照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易謹溫有興致賞下這頓打。
人的忍耐力總是有上限的,隨著腫痕愈發高脹,黑檀木與之接觸的聲音不復最初的清脆,貝齒間溢出的痛呼也愈發頻繁,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晃動。眼見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易謹溫不動聲色,只是揚手照著顏色最深的臀腿與臀峰處各重重甩了幾板,便不出所料的看到她再也撐不住,哽咽著斷斷續續的討饒,上半身塌在了桌面上,全然壞了規矩。
猝不及防的劇痛讓沙棠瞬間卸了力氣,近乎本能的要尖叫著逃開,但長久養成的習慣卻讓悽慘的尖叫在即將脫口而出的一瞬生生壓下,轉爲帶著委屈和撒嬌意味的低聲討饒。她幾乎熟悉他的每一份偏好與禁忌,並恰到好處的給予他期望的迴應,乖巧識趣也是她能獨得金主青睞的原因之一。
“很疼?”易謹溫輕笑,用手輕撫上她身後的一片滾燙,冰涼的觸感稍稍緩解了火辣的痛感,沙棠下意識的在這樣的物理降溫下放鬆了緊繃的臀肉,卻不料下一秒,他便挑著剛受過重責的臀尖,指尖捏住一小塊肉,狠狠擰了半圈不鬆開。
“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先生!求求您了...”沙棠止不住的顫抖,扭動著想要逃開鉗制的小動作卻適得其反,讓身後的力道愈發重了起來,“求求您...饒了我吧...明天...明天還要上節目的...”
“上節目?那個綜藝?”易謹溫聞言,饒有興致的挑眉,指尖的力道卻只增不減,又順勢將那一小塊可憐的肉擰到了極限,“疼的厲害就回去好好養著,何必趕著去立勞模的人設?況且節目還沒開播,這時候換人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要!不疼的...不疼的...不換人好不好?”沙棠聽他所言,呼吸一滯,心底埋怨自己竟一時痛昏了頭,口不擇言,觸了大老闆的逆鱗,平白丟了難得的機會。急忙睜大一雙溼漉漉的眼睛討好的回首望向他,甚至犯賤一般的將屁股送回他凌虐起來更順手的位置。
“不疼?”他玩味的重複她的話,修長的手指終於放過了那一小塊肉,臀尖上那塊黑紫色的於痕頗爲觸目驚心。指尖順著腫脹到有些發硬的皮膚向下,停在了最爲敏感的臀腿交界處,重複剛纔的酷刑。
“嗚嗯...”沙棠痛的高昂起脖子,倒吸一大口冷氣。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一筆筆算起自己這個月的入賬,對著要匯出的款項找差距......就在她快要徹底撐不住的時候,來電的鈴聲突然響起,宛如天籟。
易謹溫這才鬆了手,去一旁接聽電話。這邊的沙棠也得以喘息片刻,心中感激著這個深夜來電。
掛斷電話,易謹溫回過頭,看著癱在桌上的沙棠開口道:“我有事出去一趟,先去睡吧。照片已經處理了,如果下次你再夜會哪位男影星,公司會直接通知你解約。沙棠,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我素來不是個大方的人,不喜歡和別人共用一個物件,你懂我的意思嗎?”
沙棠聞言,嘴脣微啓,似乎想要解釋些什麼,但最終說出口的還是隻有一句:“我明白的,易先生。”
再三確認易謹溫已經走遠了,沙棠才終於敢放鬆了緊繃的神經,放縱自己的身體順著桌沿自然滑落,直直的跪在木地板上,身後的傷肆意叫囂著痛,眼淚不值錢的往下掉。
她於情於理都應當感謝易大小姐心血來潮,用一通電話喚走自家位高權重的二哥深夜去兼任司機,讓這場懲罰遊戲得以提前收場。但她心裡卻還是不自覺生出些澀意,有人可以無條件的讓自己依賴是她多少年來做夢都不敢想的奢望。那晚聽著門外酩酊大醉的男人鬧出的動靜,又生怕打給前臺或劇組會惹出許多事端,她只能把自己蒙在被子裡,抱膝緊緊縮成一團,顫抖著手一遍又一遍翻看手機中長長的通訊錄,本能的試圖尋找一個可信賴可依靠的人幫幫她,但直到天亮也沒勇氣撥出其中任何一個號碼。沒有一個人是她有資格深夜致電打擾的,也沒有一個人是她真正可以放肆依靠的,她只配趁著夜色的掩蓋,自己默默吞嚥下所有恐懼與煎熬,祈禱著一切趕快過去。即使白天到了拍攝現場,她甚至還是如往常一般與趙祁搭檔對戲,硬是沒表露出半分的異常。
被稱讚的乖順、通透、知分寸、善於迎合,不過是因爲她沒資格逾矩半分,她的身後空無一人。踏錯了半步、疏漏了一點,於他人或許不足掛齒,忍一時便風平浪靜,於她輕則招致責罵嘲諷、皮肉之苦,重則換角停工、斷了收入與前途。不過是剛成年不久的小姑娘,只能借這一副模樣自己護著自己。她羨慕易瑾瑯含著金湯勺出生,不用爲物質發愁;更羨慕的卻是她有那麼多家人可以隨時依賴與無條件信任。
自己的父親嗜賭成性,早先欠下大額賭債後,便躲了出去,長時間杳無音訊、不知生死,拋下家中老小去面對無休止的騷擾,承擔那利滾利幾輩子還不清的賭債。母親在失望透頂後,選擇逃離了不幸的婚姻,並很快又覓得良人組建了新家庭。而她則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先是在各親戚家中輾轉借宿,作爲一個白吃白喝白住的累贅,她自覺的吞下了所有白眼和冷嘲熱諷,也漸漸學會了察言觀色、用這張乖巧的臉和懂事的性格去討得別人歡心。即使後來與自己的親生母親住在一起,她也很清楚自己在只是個外人,而非像弟弟妹妹那樣。她儘量安安靜靜的躲在陰影裡,想方設法婉轉躲開繼父一次次令人不適的親近,遠遠看著自己最親密、最想依靠的媽媽承歡膝下的美滿場景。只是偶爾夜深夢到幼時父母曾一起陪著自己在公園中嬉戲時,心中還是不免蕩起幾波漣漪。
直到她偶然有機會出道,又撞了大運遇到老闆花大價錢力捧,短短數日便有了一些頗爲可觀的收入,才感受到了久違的重視與關愛,雖然外人看著刻意又虛僞到了極點,但她卻還是不自覺沉迷其中、甘之如飴,拼了命的賺錢滿足父母雙方的各項物質需求,甚至試圖以一己之力幫久未聯繫的父親承擔遠非她能夠承受的龐大數額的賭債,只爲了一句“真是爸爸的好女兒”“爸爸最愛你了”般簡單敷衍的稱讚。出道至今,爲了賺錢她日夜連軸轉,可實際上,她自己卻幾乎身無分文。
“疼...真的好疼...我也好疼好疼的...”斷斷續續的抽泣中摻雜著小聲的**,帶著些小孩子般的嬌氣與委屈。沒有人在意她有多懼怕痛楚,既沒有資格拒絕,便只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