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即失業。
起初聽來可笑，現如今才知道這不是開玩笑，這是我們很多人的真實寫照。2020年只有年初的時候，疫情比較猖獗，冬天一過也就得以控制了?？墒枪ぷ魅匀徊皇呛芎谜?，用人單位也有自己的小算盤，而我們想找的不過是一份朝九晚五，雙休的工作，然而這大約不符合企業文化的。
經歷了陪王言找工作的一天，我發現大部分公司都是上六休一，不包飯不包住的。但對於迫切需要一份工作的我們來說，這不是最重要的，我們所擔心的是自己是否能夠承擔責任。王言回到家後，我們又開始看工作了，這次我們的要求更低了，開始看起了客服。原因是我們覺得打字聊天誰不會?。〉诙煳覀兙屯哆f了一份簡歷給一家看起來挺大的電商公司，然而那次的經歷也並不愉快。
想來是缺人的，投遞當天我們倆便收到了面試邀請。王言過了兩天又來了，我們直奔那家名爲AZ的電商公司，一開始爲了省錢打算坐公交車。我們倆傻愣愣的等了半個小時發現一輛車都沒出現，後來，再擡頭看到上面貼著一張明晃晃的白紙，仔細一看是啓事：由於XX路大修，現203公交車更改路線於某路至某路。我忽地就對著王言發笑了起來，王言不知道是被我逗笑了，還是也在笑自己傻。
“叫車吧，果然一開始就應該聽我的，叫車的。”王言說。
我有點不滿：“我也是想著能省就省?！?
“嗯吶，那現在還是要叫車?！蓖跹缘椭^，打開了叫車軟件。我有些鬱悶，畢竟坐公交肯定是劃算一點，公交車突然改路線也不能怪我啊。
王言叫到了車後，我們上了車一路無話。直到導航提示到達目的地附近，司機問我們：“這哪裡有個AZ公司??？不就有一個X材料公司嗎？”
“啊？那你就把我們放在這附近吧，我們下車自己找找?！蓖跹赃叿貓D邊說，而我也開始找招聘網上的公司信息進行覈對。
“好了，你們就在這兒下車吧。”司機如釋重負一樣。
我們查點了一下隨身的物品，下了車，對著司機道了謝。
“應該就在這附近啊。”王言繼續低頭看著手機。
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可置信。面前所見的是一些破落的工廠，承載這些工廠“軀殼”的建築物都上了“年紀”了，牆壁上爬滿了藤類植物，四周的鐵欄桿和雨棚上都生了鏽。一眼望去，除去這些不知名的工廠，就是一些普通的家庭式小洋房。周圍雖然都是工廠，卻沒有機器作業的聲音，靜的出奇，甚至還能聽到數種不知名的鳥叫。顯然這裡讓人覺得有幾分荒涼和可怖，我不由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是不是這裡?。俊蔽姨岢隽艘蓡?。
王言瞥了我一眼，說：“是這裡，還要再裡走一點。”
我一路跟著王言，戰戰兢兢的，生怕遇到了什麼欲行不軌之人。走了大約一百米，看到了招聘地址提到的XX材料公司，根據描述AZ公司就在這個對面了。我們滿心歡喜的將頭轉向左邊，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鏽跡斑斑，通體都是鐵皮或者鐵製材料建築的廠房。頓時心裡一咯噔，我們不會被人騙了吧。
“是這個嗎？”我不敢相信。
“應該是吧。”很明顯，王言也不敢肯定，“先打個電話講一下吧?！?
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很溫柔的女性的聲音，王言講解了一下，我們收到面試邀請，並且已經到達公司，正在等待面試。電話那頭的女人表示讓我們直接走進左手的一幢房屋，我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才發現左手邊有一幢正常的四層小樓，是磚瓦堆砌而成的。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看到，我們躡手躡腳地向磚瓦屋前進。
“各位哥哥姐姐們，看一下這款產品……”進去之後，就聽到有人在直播的聲音，稍微往裡走了一點，看到了一個170左右的男性正拿著產品對著鏡頭講解。
我們生怕打擾了人家，又不知道面試的地方在哪裡，這時看到了一個小姐姐，我們上前詢問。小姐姐告訴我們在二樓，便沒有再理會我們。我和王言四下看了掃一眼，在直播男子的右手邊看到了一段沒有扶手的樓梯。上去之後，依舊沒有人接待我們，我們兩個又像賊一樣四處探頭探腦。一不小心，探到了客服辦公室，四五個腦袋擡起來，好奇的打量我們。
“剛剛打電話的是你們??？我是這邊的客服主管，你們可以叫我楊姐?！睆纳磲醾鱽硪粋€溫柔的聲音，我們都識得是此前電話裡的那個人。
我們急促的點頭，她把領到了正對樓梯口的一間辦公室。瞭解了一些基本情況，就給我們講了實習工資的問題。
“你是剛畢業啊，實習的話是按照本地最低工資給的，你的話就是1500一個月?！蹦俏粶厝岬呐扛艺f。
我看著她圓潤的臉蛋，心裡並不是很想搭理她，臉色也不是特別好，只是“哦”了一聲。她又繼續跟王言說：“你之前做過文員的哦，這邊客服只缺一個，你可以做運營助理看看，運營助理的話實習工資是2200一個月再加飯補兩百，一共是2400元?！庇挚戳丝次?，說：“不對，應該不是1500，我再問問?！?
楊姐又聯繫她的上司，瞭解後下跟我說：“不是1500，是1800，每月加上飯補應該是1800元。”
我禮貌性的笑了笑，沒有說話。王言看著我，她也明白這個工資確實是太低了。
“我們這裡有宿舍可以住在這裡，包吃包住的。像我們目前最缺的是京東店鋪的客服，每天早上八點上班，下午四點半就下班了。要不要去宿舍看看？”她大概是想讓我們留下來，覺得宿舍是一大賣點。
我們有些好奇，滿口答應了。她領著我們到了三樓，靠近樓梯口的旁邊就是衛生間，裡面蓮蓬頭和馬桶應有盡有。再往裡走，路過了兩間，瞥見了一間獨立臥室。她指著獨立臥室說：“這是夫妻房，你們的在這邊?！?
又往裡看了兩間，領我們到了一間四人間。四張一米二的小木牀，上面光禿禿的，有一張牀上已經放著散亂的被褥。
“這個是今天新來的小姑娘的。”楊姐率先解釋了。
我們點了點頭，又四處張望了一遍，這間房整體還不錯，就是沒有窗戶，感覺特別憋屈。我們看完了宿舍，準備告別了，楊姐突然對我們說：“感覺怎麼樣？什麼時候能來報道?。空f句老實話，一般公司不會要兩個一起過來面試的人的，最多隻會選擇其中一個。一下子空缺兩個職位，公司也有壓力的。”
我們面面相覷，說道：“再考慮一下哈?！?
告別了楊姐後，我和王言說起自己母親曾經提到過的一家電商公司。我原本是不想去的，感覺沒有這家規模大，現如今就給我一月一千八的工資，實在接受不了。我們便在路上投遞了我母親所講的那家，據說陳阿姨的侄女就在那家做淘寶客服。
“是這個嗎？ZQ？”王言在招聘網上找到後問我，我瞅了瞅。
“是的，說是做寶寶用品的。”我漫不經心的說。
“投吧?！蓖跹缘故呛芘d奮，“反正，都差不多，這家好像工資高一點，試試看唄?！?
我們投完簡歷，就找地方吃飯了。結果，天氣突然陰沉了下來，不一會地上已經被澆溼了。這次我早有準備，所以出門還是要看天氣預報的。說是吃飯，我們只是找了個小賣部，買了兩桶泡麪，問人家要了熱水，坐在小賣部裡吃泡麪。依稀記得，我選擇了黑椒牛排面，真是有夠難吃的。
“哎哎哎，”我正在看著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消息，是ZQ的面試邀請，“有了，有面試通知了?！?
“我看看呢?！蓖跹砸泊蜷_了手機，“待會我們就去那看看?！?
根據經驗來說，剛投出去簡歷，HR就已讀並且通知你或者發送面試邀請的話，說明該職位真的很缺人；如果你投遞了一天了，HR都未讀，那就說明企業只是花錢掛著，給HR漲業績的。我們匆匆吃完了面就去面試了，王言要趕下午兩點的車回鎮子上。等我們出門的時候，雨反而小了，我們選擇了坐公交車。當我們下車的時候，雨已經停了。才發現這個地方是新設立的工業園區附近，也是我們第一次找工作的旁邊。
我們根據招聘信息上的地址來到了三號樓，這一個園區都是新建不久的，看起來所有的東西都還有八成新。我們下了電梯，電梯的對面是一堵牆，我們出來後右轉看到了一間大辦公室，辦公室木門，關的很嚴實。忽地從裡面跑出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她好奇的掃一眼我們，就去右邊的屋子裡了。我們敲了敲木門，問：“請問，面試在哪裡面試？”
“哦！有新人來了?！毖e面的一個身材胖胖的女人說道。
“哎呀，終於來新人了啊。”另一個聲音傳出來。
“不在這邊，你們去左邊的辦公室。”終於有一個好心人告訴我們。
我們又去敲左邊的門，出來了一個面容凌厲的女人，一看就很乾練。
“幹嘛的？”凌厲的女人問道。
“來面試的?！蔽液屯跹砸磺耙会岬恼f。
“進來吧，毛蕊過來?！绷鑵柕呐藢χ磲岷傲艘宦?。一個長相頗爲嬌俏的小姐姐出現了，性感的嘴脣尤其讓人印象深刻。
“自我介紹吧?！绷鑵柕呐俗箩峋蛯ξ覀冋f。
“你先?！蓖跹院鋈煌泼撈饋?。
我只能硬著頭皮完成了自我介紹，凌厲的女人開口問我：“你說你喜歡讀書，最近在看什麼書？”
我當時確實在看書，但是已經是一個星期前的了，我思考了一下說道：“《罪與罰》?！?
她的臉忽地糾作一團，問道：“什麼書？誰寫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俄國的作家?！笨歼@個難不倒我，想來一百多本書還不算白讀了。
“哦~那你平時看什麼??？”她又問。
“犯罪或者心理學的劇?！蔽倚χf。
她突然誇了我一句：“都挺重口的??！你們是好朋友？一起來面試的？”
“算不上吧，大學四年就聯繫了三次。”我說道。
接著就是王言做自我介紹，好巧不巧她說自己喜歡看劇，凌厲的女人問她最近在看什麼，她說最近沒有看。於是，話題就這麼結束了，她給我講解了一下工作時間和午飯的問題。午飯是需要自己帶的，這邊有微波爐和冰箱。但是工資是一視同仁的不分什麼有沒有工齡的，大家實習期都是2400元。最近加了一下毛蕊的微信，說是回家等通知。
“哎，你感覺咋樣？”王言垂頭喪氣地。
“還好啊?！蔽艺f道。
“我感覺不太行?。 蓖跹岳^續低著頭，忽然看了一眼手機說：“楊姐問我們明天去行不行?！?
“她好像挺著急的啊，但是我有些事情還沒問清楚呢，讓我再問問呢。”我又和楊姐瞭解了一下住宿情況以及吃飯的問題。
“現在目前你的工資是不高，但是轉正後會漲的?！睏罱愫鋈唤o我發來這樣一段消息。
王言看到了說：“感覺她挺喜歡你的啊1”
“?。渴菃幔靠墒撬屇阕鲞\營助理，不讓我做哎。”我抱怨起來，你覺得ZQ怎麼樣？”
“也還行，感覺環境好點，如果要我的話，我就在外面租房子?！蓖跹哉f道，“我準備回家了，你呢？”
“我也回家??！”
各回各家後，楊姐還在問我明天去怎麼樣，我表示還需要再考慮一下。第二天，一覺睡醒，突然收到了毛蕊的消息。
“恭喜你面試通過，請於週一到辦公室報道?！?
“小姐姐，報道的時候需要帶什麼嗎？”我殷勤的問道。
“筆和本子，還有水杯吧?！泵锘馗驳?。
我滿心歡喜的給王言發消息：“我通過了哎，你呢？”
“我沒有收到消息??！可能不要我吧?！蓖跹杂悬c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