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懷水大廈三十層。天臺。
“路遠(yuǎn),我給你三十分鐘的時間,準(zhǔn)備現(xiàn)金一千萬和一架直升飛機,否則我就一槍打爆她的頭!”
說話的是一個約莫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身姿挺拔,穿著一套白色西裝,面容嚴(yán)峻,眼神冷酷帶著絲絲陰鬱與怨恨。他邊說邊用槍頂了頂身前少女的太陽穴,那個少女穿的居然是一件雪白的曳地婚紗,但是她的婚紗和男子身上的白色西裝一樣,沾染了污泥和已經(jīng)幹了的烏黑血跡,顯示著之前的激戰(zhàn)。在他們的對面是一羣荷槍實彈的警察,其中有幾個衣著別樣突出,墨藍(lán)色的軍裝,黑色的軍靴。衣服左胸上繡著一隻翱翔的雄鷹,氣勢十足,可是往右看,一朵白色的洋桔梗卻很不適宜的點綴在上面。他們就是懷水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飛鷹特警隊。
被稱作路遠(yuǎn)的是飛鷹隊的隊長,今年二十六歲,以冷酷鐵面聞名。尤其是那雙利眼,就算是無意間一瞥,也會讓人心生寒意??墒谴藭r他原本冷若冰霜的臉上卻透著明顯的擔(dān)憂與焦急。他聽了歹徒的條件,剛想回話,一個女聲卻比他快了一步:
“喂喂,沐澤風(fēng),你什麼意思啊你?我就值一千萬嗎?好歹我是飛鷹隊未來的掌門人誒,是這個世界少有的奇才,智商稍遜愛因斯坦,身手僅差詹姆斯邦德。將來有多大出息你知不知道?能爲(wèi)這個社會創(chuàng)造多少財富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出了名的潛力股,身價無可估量!怎麼就值區(qū)區(qū)一千萬和一架直升飛機?你說是吧?路大哥?!?
路遠(yuǎn)聽了額角抽了抽,而旁邊飛鷹隊隊員都齊齊落下一滴冷汗。
“蘇非色,你閉嘴!”沐澤風(fēng)兇神惡煞地吼道。
“我爲(wèi)什麼要?嘴巴可是長在我身上,而且你那麼兇幹嗎?對女孩子就不能溫柔點嗎?”
“小色,你就不要說話了?!?
路遠(yuǎn)很無力地打斷蘇非色的抱怨。這丫頭,到底有沒有身爲(wèi)人質(zhì)的自覺?。?!隨即又開口,不過這次是對沐澤風(fēng)說的:
“好,我答應(yīng)你,你立刻放了人質(zhì)!”
“不行?!边@回插話的還是蘇非色,只是語氣變得堅決無比:“路大哥,不能就這樣放了他,否則下一次要抓住他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了?!?
衆(zhòng)人沉默,大家其實都知道這個道理。沐澤風(fēng)是全國通緝的A級罪犯,走私軍火,販賣毒品,他所犯的罪行足夠槍斃好幾次了。但是他行事極其謹(jǐn)慎小心,多少次想逮捕他都無功而返,這次若不是蘇非色在他身邊潛伏了半年多,還無法將他逼到如此境地!如果放了,恐怕真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蘇非色,你就這麼想讓我死嗎?”
沐澤風(fēng)低下頭看著眼前只到他胸前的女子??床磺逅娜菝?,只能注意到那長長的睫毛微微眨動著。他很清楚,睫下的那雙墨色深瞳正閃爍著無比執(zhí)拗和堅定的光芒,一如半年前他初遇她的那個夜晚,即使?jié)M身傷痕與狼狽,可是眼中的那瑩光卻如星辰般熠熠生輝,就是因爲(wèi)她的眼神,他從那羣流氓中將她救下,更不顧幫裡兄弟的反對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只爲(wèi)了在疲憊時可以從她爽朗的笑容和明亮透徹的雙眸中得到一些安慰??勺罱K,她卻背叛了他,不惜利用自己對她的感情,在神聖的教堂裡,她背叛了他。他恨她,可是卻更痛恨自己,恨自己的心軟恨自己即使被逼到這種地步了卻還是下不了手殺她。
“蘇非色,你就真的那麼希望我死嗎?”
沐澤風(fēng)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但卻更像是自言自語。蘇非色聽了,眼神黯淡下來,低語道:
“你是賊,我是兵。我們註定誓不兩立?!?
“好一個你是賊我是兵,蘇非色,你知道我最痛恨別人的背叛!”
沐澤風(fēng)的聲音彷彿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
“沐澤風(fēng),我從來沒有忠誠過你,又何來背叛之說?”
“哈哈哈”沐澤風(fēng)聞言,突然大聲狂笑。
“好,很好,蘇非色。你不愧爲(wèi)我沐澤風(fēng)看上的女人!那麼,既然如此,我就殺了那個你所忠誠的人?然後我們再一起下地獄!”
說著,他的槍突然改變方向,瞄準(zhǔn)不遠(yuǎn)處的路遠(yuǎn)。
“不!”蘇非色急喊出聲,用力擺脫他的控制,左手抓住他舉槍的手,右手手肘襲向他的胸膛,然後一個轉(zhuǎn)身撩開裙襬從大腿的綁帶上拔出一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捅向沐澤風(fēng)的左胸。“砰!”一顆子彈朝天上飛去,沐澤風(fēng)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心口,鮮血像小型噴泉般噴涌出來,染紅了蘇非色握著匕首的手。然後他的視線又移向眼前的人,她的目光絕決,有一絲的愧疚卻沒有絲毫的留念。沐澤風(fēng)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慘白的笑容。
“我的妻,我們的賬來世再算!”
話音伴著動作,一把扯過已經(jīng)重心不穩(wěn)的蘇非色,直直得朝樓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