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quán)安安靜靜在林府做了三年廚房的活計。剛好二十歲,身體又長高了一戴,將將八尺,在家丁中站著很是顯眼。三年間王權(quán)偷偷跟著徐大廚學了一些菜,回家又能多一條出路,很是高興。
三年來林府沒有什麼大事發(fā)生,每天都有白麪饃吃,天天吃都吃膩了,現(xiàn)在看到白麪饃都飽了。心中回家慾望更是強烈。林將軍從上次回來後沒有回來過,林府一直是大奶奶當家,二奶奶握有第二財權(quán)。七奶奶每隔個把月都把王權(quán)叫去訓話,每回都是畫大餅,偶有色誘嫌疑。之前計劃一直沒有進行。王權(quán)三年來,被七奶奶頻頻洗腦,也看透林府是怎麼個情況。林府看著是一大家子人其實只有三種人。
第一種人是林將軍,大奶奶,二奶奶這種人。雖然林將軍常年不在家裡,家主地位穩(wěn)固不變;大奶奶身後有孃家做勢,更是明媒正娶,這是林將軍都不能輕易得罪的主;二奶奶雖然沒有大奶奶的關(guān)係硬,地位高,但也不能得罪。二奶奶和林將軍青梅竹馬,最惹林將軍喜愛,真情金堅,更是育有林家唯一血脈,母憑子貴。大奶奶想動二奶奶也得衡量利弊。
第二種人是除大奶奶和二奶奶以外的各位奶奶們。有家主稱號沒有實權(quán),更是沒有爲林將軍育有子女,手裡沒有底牌,長期以往,林將軍百年之後,下場可想而知。
第三種人就是跟林府不沾邊的下人,奴隸,做工的人。他們雖然也有等級高低,但都沒有實權(quán)。就像主人養(yǎng)了很多狗,有喜歡的狗,有不喜歡的狗。給喜歡的狗就喂點細糧,給看家的狗按時喂點粗糧,給不討人喜歡又不能看家護院的狗,不定時喂點吃的,餓不死就行。王權(quán)就是討七奶奶喜歡的狗。院子就這麼大,主人有很多。聰明的狗狗也會挑選自己的主人,對著主人搖尾巴,主人開心了,目的就達到了。狗狗看到主人在側(cè),也會對別的狗汪汪亂叫。別的狗此時都不敢叫的,只能夾著尾巴,低著頭,灰溜溜的跑開。
三年林府,十年人生。勾心鬥角可恥,但也能磨人心智。明其目,有識人之能;敏其耳,洞弦外之音。
三年來,王權(quán)除了在廚房偷師,還學會了察言觀色,溜鬚拍馬,權(quán)衡利弊。更是從七奶奶身上看到一條:深謀遠濾。
這天像往常一樣平靜,有一軍人打扮急衝衝穿過院子,來到正堂,跟大奶奶說了幾句話後,放下一樣東西便走了。
來人是邊疆報信官。看來,林將軍出了大事。
大奶奶面不改色,正常主持著日常家務(wù)。
當天夜裡大奶奶隨身丫鬟,看周圍沒人,一個跳躍便翻過牆頭不見了蹤影。
這幾日林府風平浪靜,也無大事發(fā)生。又過了幾日,一隊兵士駕著一輛馬車來到林府門外,車上拉著就是林子鳳。他己經(jīng)死了。
士兵把林將軍遺體架到林府院子裡,下人手忙腳亂的搭了一個簡易的遮陰蓬。林將軍被放到蓬下,閉著眼睛,面容安祥。
水國,氣候溫暖適宜,幅員遼闊,人口衆(zhòng)多,商品流通,人們之間親和,講究人情世故,禮尚往來。王權(quán)就是水國人。雪國,常年冰寒,物質(zhì)貧乏,人物體形比較高大強壯,民風彪悍。兩國之間是高聳入雲(yún)的連綿山脈,層層疊疊延綿數(shù)萬裡,南北之間只有青峽谷能行人。兩國所在大陸叫無極大陸,無極大陸東是著名黑水。黑水微鹹帶細沙,略顯藍色。
雪國常擾雨國邊境,青峽谷常年重兵把守。起事那日,雪國騎兵彎刀,馬踏青峽谷。林子鳳親臨戰(zhàn)場,黑甲銀槍,殺人如麻。豈料腹背受敵,終孤身一人,戰(zhàn)千餘騎,不敵身死。手下愛將,趁夜將屍體偷回。國門大開,戰(zhàn)火將起。
八位奶奶全身白衣,披麻戴孝,分成兩排。大奶奶手執(zhí)紙錢,跪在靈前,不停的往身前火盆裡放,不落一淚。七位奶奶大多小聲哭泣,只有二奶奶和七奶奶淚流滿面,哭聲響亮。少爺跪在大奶奶身旁手執(zhí)紙錢,眼淚鼻涕渾在一起。
當天夜裡,三奶奶孤身一人,帶著一絲綢包裹,翻過牆頭,消失在夜色裡。
第二天只有七位奶奶在靈前跪著,不見三奶奶蹤影。衆(zhòng)人七嘴八舌,大奶奶不作聲色,二奶奶眼睛枯澀,兩眼無神像是沒有睡好覺。其它五位奶奶臉有猶豫不決,各懷鬼胎。
當天夜裡,二奶奶房裡有六奶奶,七奶奶,八奶奶。小聲議論著什麼。
第三天,各位奶奶都不再哭泣。分成兩排,左邊一排以大奶奶爲首,後邊跟著四奶奶和五奶奶。右邊一排以二奶奶爲首,後邊跟著六奶奶,七奶奶,八奶奶。有些許分庭抗禮之勢。
第三天夜裡,林府火光通天,喧譁不斷。有一隊軍人執(zhí)火挎刀,爲首是大奶奶丫鬟,踏進林府,見人便殺。二奶奶屋裡有六奶奶,七奶奶和八奶奶。門外百人家丁,奴隸,護院,王權(quán)也在其中。只是略微抵擋了下,便被軍人通通殺死。四位奶奶被俘。二奶奶身死,少爺被殺。六奶奶,七奶奶,八奶奶被軍人輪番侮辱。八奶奶不堪受辱,咬舌自盡。六奶奶,七奶奶茍且偷生。
自此林府家道中落,改作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