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曉曉猛地坐了起來,夢醒了。
在旁邊牀上睡覺的鐘玉被驚醒,問她:“曉曉,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咋了?”
鄭曉曉雙手抱著膝蓋,說:“鍾玉,虹光受傷住院了,他要現(xiàn)在跟我結(jié)婚,我該怎麼辦?”
鍾玉坐起來,關(guān)切地問:“你愛他嗎?”
鄭曉曉點點頭,說:“我們已經(jīng)交了三年了。非典把一切都打亂了,他都等不及了。”
鍾玉問:“你呢?”
鄭曉曉搖搖頭,說:“我看著他受煎熬,心裡難受。”
鍾玉鼓勵她說:“那就答應(yīng)他,還猶豫啥?”
鄭曉曉說:“可是,爲(wèi)這事兒龔主任向我發(fā)火了。”
鍾玉嘆了口氣說:“龔主任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兒不近人情。”
鄭曉曉搖搖頭,說:“他心裡只有患者,我們不該責(zé)怪他。”
“你打算咋辦?”鍾玉問她。
鄭曉曉擦了一把眼淚,說:“只好委屈虹光了……”
此刻,在她心裡,抗疫高於一切,愛情被擠到角落裡偷偷哭泣著。
天亮了,大劉騎著自行車在晨光中快速前行,他胸前掛著的手機鈴聲響了。
大劉單手扶把,拿起手機接聽。手機裡傳來方燕的聲音:“大劉,早上好!”
大劉高興地回答:“早上好,有什麼新聞?陳子熱線主持人方燕小姐?”
方燕說:“你別犯酸好不好?不過,本小姐對你們昨天的報道十分不滿,害得我和北北一夜不能閤眼,慰問電話一個接著一個,電話都快打爆了!你們快來看看吧,別忘了帶攝像機!”
接完方燕的電話,大劉停住自行車,一隻腳踩著馬路沿,給鄭曉華打電話說:“曉華,你知道虹光在什麼地方嗎?我有重要情況,需要去採訪。”
鄭曉華說:“從昨天晚間在電視臺做完節(jié)目,他送我回家,在現(xiàn)在,他都沒跟我聯(lián)繫,你沒給他打電話嗎?”
大劉說:“我打了,他一直關(guān)機,不會出什麼事吧?”
鄭曉華說:“他能出什麼事?一定還在睡懶覺呢……”
鄭曉華邊說邊走到大劉身旁,倆人一擡頭,都看見了對方。
大劉說:“嗨!咱倆傻打什麼電話呀?這真是近在咫尺不識人。”
“誰知道你就在這兒呀?”鄭曉華也感到挺巧。
大劉問:“咱們怎麼辦?”
鄭曉華說:“咱們上他宿舍去找他吧!”
大劉一揮手,說:“上車,我?guī)е悖 ?
鄭曉華坐到大劉自行車後架上,大劉蹬起車飛快的向前駛?cè)ァ?
一夜沒睡,北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讓方燕一吵,醒了過來,打著哈欠問:“小阿姨,幾點了?”
方燕說:“剛八點,你上牀去睡吧!”
北北揉了揉眼睛,說:“不行,我還要替姥姥接熱線電話呢!”
方燕聽了這話有些傷感,說:“北北,你先去睡會兒,熱線電話有我呢。”
北北又打了一個哈欠,說:“你也一夜沒睡了,還是你去睡吧。”
“哎呀,看你,都睜不開眼睛了。你先睡會兒,一會兒我再睡!”方燕推著北北走進她的臥室,催促她上牀。
虹光從病牀上下來,走出樓道,彷彿在尋找什麼。
迎面走來的護士說:“你到哪裡去?這裡不許亂串。”
虹光解釋說:“我沒亂串,我想打個電話。”
護士看了看他,說:“跟我來。”
虹光跟隨護士來到值班室,虹光撥通了鄭曉華的手機。
鄭曉華坐在大劉的自行車後邊,接到了虹光的電話,說:“喂,虹光,你在哪裡?大劉給你打手機,你一直關(guān)機,還睡懶覺呢,快起來吧,我們快到你那兒了。什麼,你在醫(yī)院?”
大劉聞聽此言停住車,站在路邊,聽著鄭曉華和虹光的通話。
虹光連忙把昨天發(fā)生的事,如實相告,免得他倆著急。
鄭曉華聽到虹光出事了,心急如焚,埋怨他說:“你是怎麼搞的?傷得重嗎?”
紅光輕描淡寫地說:“傷得不重,就蹭破了點皮,你別擔(dān)心,醫(yī)院讓我隔離觀察,怕我被傳染上非典。不過,以我的感覺,肯定沒事兒。醫(yī)院很快就會放我走。”
“沒事兒就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結(jié)婚的事,我爸我媽不干涉,下邊就看你的了!你就踏踏實實在醫(yī)院呆著吧,還不趁這機會,和曉曉把婚事兒辦了?”鄭曉華極力掩飾自己難受的心情,表現(xiàn)出過分的熱情,連她自己都感到不真實。
這個消息讓虹光感到特別高興,催促著鄭曉華說:“你趕緊想辦法,幫我把結(jié)婚證辦了唄!”
虹光的這個要求,對鄭曉華來說,真是有點兒騰鼻子上臉,絲毫不考慮她的感受,使她的情緒一下子又低落下來,有氣無力地說:“好吧,我想辦法試試吧!”
大劉在一旁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問鄭曉華:“虹光出什麼事了?”
鄭曉華爲(wèi)了排解內(nèi)心的不快,故意添油加醋說:“虹光捱了一個酒鬼一酒瓶子,腦袋開了瓢。要命的是,那酒鬼是非典逃亡者!醫(yī)院懷疑他被感染了,把他給隔了。”
大劉憤憤地說:“我靠!他撞上鬼了!那咱們怎麼辦?”
鄭曉華說:“虹光讓你跟臺裡彙報一下。咱們繼續(xù)跟蹤、採訪報道非典。”
大劉搖搖頭,說:“還是讓他自己去和臺裡說吧。”
鄭曉華把大劉的意見轉(zhuǎn)達給了虹光,虹光只好又給臺領(lǐng)導(dǎo)打了電話,徵得領(lǐng)導(dǎo)同意,虹光又給大劉打了電話,告訴他,現(xiàn)在臺裡抽不出人來,讓他配合鄭曉華繼續(xù)對非典疫情進行採訪報道。有問題隨時打電話和自己聯(lián)繫。
大劉接完虹光的電話,調(diào)轉(zhuǎn)自行車帶著鄭曉曉向電視臺趕去拿攝像機,一路上,大劉心裡直打鼓。沒有虹光坐鎮(zhèn),和鄭曉華去採訪,他心裡沒底。
而鄭曉華倒是胸有成竹,以她的才情和知識,這些日子,在電視臺客串主持人,使她如魚得水,而且很快掌握了其中的要領(lǐng),輕車熟路了,並沒有因爲(wèi)虹光不在而發(fā)慌,只是在感情上空落落的,每時每刻都思念著虹光。這反而給了她力量,決心把非典疫情報道進行到底。
想到這兒,鄭曉華忽然感到,愛上了電視主持這行,想著疫情過後,爭取調(diào)到電視臺,和紅光並肩戰(zhàn)鬥,管他結(jié)婚不結(jié)婚。只要和自己喜愛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