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玄而又玄。

老獵人自從甦醒後，已經不止一次感受到神級文明知識帶來的痛苦。

現在他時而聽到一些工業機器的轟鳴聲，時而聽到水滴落在草原上的聲音，有時又聽到背後響起腳步聲。

但他每一次朝身邊看，都沒有看見他本該看見的東西。

“羅爾，你怎麼樣了？”艾倫發現老獵人一整天心事不寧。

研發部的人在四維空間製造弦震動觀測儀，這臺機器涉及到的理論論文一共九萬篇，全是核心技術論文，想掌控觀測宇宙的弦技術就必須學會這九萬篇論文。

次要技術論文有一千九百萬篇，老獵人花費一個月的時間整理，用腦波儀將它們編輯了腦波文件，上傳到網上供獸人查閱。

哪怕是次要論文也是神級文明極度精簡下來的乾貨，獸人們科學家在閱讀後，又發表了數億篇論文細細解讀裡面省略的知識點。

科學家們越學越覺得弦理論高深莫測，對深井文明的強大感到佩服。

而論文發表者老獵人的狀態卻沒有那麼好，距離甦醒已過了三個月，高科技後遺癥越來越嚴重了。

就比如艾倫問他話，老獵人聽不清艾倫的聲音，但是看著他說話口型，他又莫名地聽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聲音。

好像是弦，是弦在震動，弦的震動組合成了艾倫的話。

“陛下，我感覺很好。”老獵人頓了頓，又道：“只不過偶爾會幻聽到一些聲音，就像是弦發出的聲音。”

“我估計是你親自傾聽了弦的震動，迴歸到現實後接觸不到弦，產生了心理疾病。”

老獵人滿臉困惑，“可我怎麼能聽到弦，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獸人，，肉眼凡胎，只有在四維空間用特殊儀器才能觀測到弦。”

“不一樣的，你接受神級知識的時候，說不定神明讓你親自傾聽了弦的聲音。”艾倫悄然用了神明這一個概念，其實換成系統二字也沒有毛病。

“我有一種心理療法，讓我和你的潛意識對話，讓你的潛意識暫時忘記弦探測法，或者減輕對外界的感知。”

“陛下，這種方法會不會削弱我的戰鬥力？”老獵人遲疑道。

“當然會削弱你的戰鬥力，你獲取外界的信息不會變得那麼敏感，甚至會小遲鈍，但我們的人腦處理事件已經很迅速了，再遲鈍也不會產生非常明顯的卡頓。”艾倫肯定道。

老獵人想了想有點小心動。

未來的戰爭都是高科技打架，不可能讓士兵親臨第一線，自己對外界信息不敏感好像也行。

又是這時，他聽到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轟隆！

說不清那是什麼，真的好大的聲音。

他抖了抖頭上的貓耳朵，聽得更清了，那是某種極小的物質撞擊某種東西后，局部材料無法承受那種力量，從而引發局部材料的“鏈”斷裂，產生巨大爆炸。

但是聲音傳播的範圍太小了，似乎是那兒缺少大量聲音介質導致聲音無法大規模傳播。

是發生在真空中的爆炸嗎？

不一會兒，那種聲音消失了。

“考慮得怎麼樣？”艾倫再問道。

“我……我覺得我還再撐一下，陛下。”老獵人露出難看的笑容，笑容有點勉強。

他既想接受艾倫的心理治療，讓潛意識不要那麼敏銳，但是他又非常不捨。

老獵人感覺他的身體好像發生某種變化，使得他可以聽到弦的“聲音”。

“難道，你剛剛又聽到弦的聲音？”艾倫狐疑道。

老獵人的面容微微一僵。

面部微表情觀測能力告訴艾倫，確有其事。

“說說看，是什麼聲音？”

“是物質在真空爆炸的聲音，不清楚在哪裡發生，陛下我能調閱全國的監控網絡嗎？”老獵人搖頭。

老獵人已經從情報部退休了，情報部門已解散三百多年，現在管理情報的機關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冷酷無情，冰冷理智，又具有感情分析，和邏輯分析的功能，不比獸人差，甚至做得更好。

“可以，那你就臨時恢復情報部部長一職的身份吧，現在部裡就你一個人，你可以再組織一些老部員迴歸幫你，或者你自己單幹，驗證你聽到的消息是否屬實。”艾倫沒多想就答應了。

458年的明日國人口已膨脹到2000億人，完全不缺人口。

老獵人欣喜若狂，等艾倫離開後，他劃出智腦，智腦已經爲他製作了一個情報部門專用程序，裡面具有王國的一系列權限，每一次使用權限都會被人工智能暗中監控，一旦有濫用權力行爲會上報給艾倫，艾倫忙的話人工智能會先斬後奏，封禁權限。

“智腦，幫我查一查我們所有的戰艦，是否有戰艦遭遇不明打擊引發爆炸。”

由於實時通訊，每一艘飛船都會被智腦實時監控，老獵人詢問後不到零點一秒，智腦已給出答案——無！

老獵人沒有氣餒，不是明日國飛船爆炸，那肯定是別的文明在打星際戰爭。

只有星際戰爭纔有那樣憋屈的爆炸聲，沒有聲音介質的真空不能傳聲，爆炸聲都被壓縮在一定範圍內。

“四維弦探測儀，我要把它組建起來，讓我聽到宇宙的聲音！”老獵人猛地擡起頭，眼白充滿血絲。

這時，他耳邊又響起某人的說話聲，不，不像說話聲，而是某種波，有點像腦波交流的感覺，但很快消失了，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