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華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室的病房裡,紗布纏身的映天又直挺挺地躺在病牀之上。阿生在門邊長條椅上正呼呼酣睡,虞鳳暫代其職繼續(xù)守護在病房門外。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虞鳳快速拿出手機,說了幾句話後,跟著叫醒阿生,簡單交待了事情,就飛快地跑向季教授的辦公室。
醫(yī)院大門外,白色商務車剛停下,等候在門口的虞鳳和黃學長就快步迎了上去。車內(nèi)衆(zhòng)人下車後,虞鳳兩人就被唐靈身邊血跡斑斑的四呆給吸引住了,怎麼還帶了條受傷的狗來?
唐靈注意到他倆的眼神,便領著四呆走上前去,愁眉苦臉地說道:“鳳姐,這是我家四呆,你看它……”她早就認識虞鳳,知道她是個法醫(yī),這時想尋求她的幫助。
虞鳳偏過頭,殷切地看著黃學長,柔聲說道:“學長,你看……”黃醫(yī)生登時面顯無奈之色,隨即搖了搖頭道:“好吧,我就慣著你了。”說著,就和唐靈一起帶著四呆向醫(yī)院內(nèi)的一處矮層樓房走去。
虞鳳微微一笑後,就把二叔拉到一邊,小聲介紹了映天的一些情況後,就扶著春荷向季教授辦公室走去。而樑元寬們則徑直去了醫(yī)院的重癥監(jiān)護室,他急著想看看映天目前的狀態(tài)。
一進季教授辦公室,老季就笑呵呵地將虞鳳打發(fā)了出去,接著“砰”的一下關上門,搞得春荷都滿臉驚詫地盯著他,不知這是什麼狀況。
季教授笑容滿面地招呼春荷坐下後,慢慢說道:“虞鳳之前給我說了你叫春荷,是映天的母親。我比你年齡大多了,就直接叫你名字,不要見怪。”他看了下春荷,接著又說:“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你一下,這對映天病情有幫助。”老季一本正經(jīng)起來還是有模有樣,像個教授的樣子。
春荷心裡直打鼓,但還是配合地說道:“你問吧。”
季教授稍稍停頓了下,有些難以啓齒地說道:“映天……不是你親生的吧?”
春荷心中一驚,瞪著眼低聲說道:“你怎麼知道?”說完,還朝門口擔心地看了看。
季教授微微點頭,也降低了聲音說道:“我檢查了他的身體,他與平常人不太一樣,而且我還不能對他把脈。所以,我就有些懷疑。”
老季不知道的是映天的父親唐書文前些年在白塔頂上,以宗師八層境界的修爲能給兒子把脈。但唐書文按十幾年前那個人的吩咐,將白塔塔靈融入映天體內(nèi)物什之後,由於其屬性相仿,又經(jīng)過那絲絲紫氣的作用,產(chǎn)生了一系列變化後,他這個大宗師三層境界的武者卻沒法正常診脈了。
這可能就是十幾年前那個人計劃好後刻意爲之的吧?他們當然無從知曉。而且,如此這般也規(guī)避了其他人對映天任督二脈的察探;映天身體內(nèi)那個物體包括其內(nèi)的塔靈現(xiàn)在也呈虛無狀態(tài),是沒人能夠輕易窺視的,除非他自己可以實現(xiàn)。
老季通過手術,卻從映天的身體機能等看出了一些不同之處,他雖然不甚明白,但可以斷定映天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春荷這時已經(jīng)驚詫莫名了,她雖然清楚映天是唐書文從外面帶來的,當時還說在芭茅地裡撿的這個嬰兒呢。後來唐書文在灣柳壩回來的那天晚上,給她說了映天是受人所託代爲撫養(yǎng),但卻沒說他更具體的情況。其實,唐書文自己都不清楚映天的其他信息。
春荷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這位似乎洞察了映天來歷的老季都視爲神人了,她有些惶恐地說道:“你不要給映天說啊!更不要向其他人說起這件事情。不然他會有禍端的。”以前丈夫囑咐過她映天的事情可能招來禍事。當然,她也不會貿(mào)然說出唐書文的情況。
季教授皺著眉頭,看了看春荷的表情,沉思了半晌後說道:“你不要擔心,我會保密的。不過事情的確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了。”
通過對春荷的進一步詢問,季教授也沒得到有價值的信息。最後,他不得不打出一個長途電話。
電話結束後,季教授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兩人就與等在走廊裡的虞鳳向重癥監(jiān)護室走去。
在醫(yī)院那幢矮層樓房外,唐靈正高興地帶著已經(jīng)處理了傷口且清洗了身子的四呆,向著黃醫(yī)生道謝呢。
“好了,我們?nèi)タ纯茨愀纭_@四呆真聽話,是個不錯的小狗。”黃醫(yī)生邊走邊說。唐靈愛憐地看了眼正吐著舌頭的四呆,也緊跟了上去。
在他們穿過院內(nèi)的一片草坪時,就聽見一道柔媚的聲音叫著唐靈的名字。兩人轉頭朝著旁邊一個爬滿三角梅的涼亭望去,就看見兩個仙子般的美人坐在紫紅色的花海之中。
唐靈一眼就認出了那位正向自己招手的名叫謝白曼的嫵媚女子。唐靈只禮貌地微微一笑,便準備回頭又向前走。
這時,黃醫(yī)生有些驚訝地小聲說道:“那不是芷菡嗎?她怎麼那麼憔悴,臉也蒼白。不是有什麼病吧?”
唐靈心裡一驚,看著黃醫(yī)生說道:“哪個芷菡?”她是認識葉芷菡的,知道這位姐姐人漂亮心也好,母親一直很喜歡她。只是剛纔謝白曼站起來的身子擋住了葉芷菡的半邊臉,她纔沒看清楚。
黃醫(yī)生看了看唐靈,突然恍然大悟般輕聲叫道:“在樑家,我聽到你哥的名字時總覺得很熟悉。原來,我們早打過交道了,映天是芷菡的同學啊!”他這時想起了高平醫(yī)院的那個晚上,從病牀上下來活蹦亂跳的唐映天。
唐靈聽到黃醫(yī)生的話,撒腿就向涼亭跑去,四呆也搖頭擺尾地緊跟了上去。
“哎?”黃醫(yī)生有點納悶,嘆息一聲後也走了過去。
唐靈剛跑到兩女子近前,就看見葉芷菡面容蒼白表情呆滯,悲傷憔悴地坐在亭子下的長木椅上。
她們不遠處站著一名醫(yī)護人員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都關切地看著葉芷菡。
唐靈怕四呆嚇到了芷菡姐姐,就招呼它遠遠地坐下後,又轉頭回來蹲下身子,拉著葉芷菡的雙手,小聲的叫了一聲:“芷菡姐。”
葉芷菡慢慢低下頭來,默默地看著唐靈,好似半天才認出來一樣,慘淡一笑說了聲:“是靈兒啊。”她聲音很小,也很虛弱。
唐靈詫異得有些震驚了,以前那麼漂亮嫺熟的芷菡姐姐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她受到什麼刺激了嗎?
這時,淚水在唐靈的眼眶裡打著轉,她輕聲問道:“芷菡姐,你怎麼了?”旁邊的黃醫(yī)生也緊皺著眉頭,這個小妮子他可熟悉呢,她得的什麼病啊?
黃醫(yī)生想到這,就走向?qū)γ娌贿h處的那名醫(yī)護人員,他要去打聽一下葉芷菡的病情,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同樣坐在長條椅上的謝白曼說話了:“唐靈,你芷菡姐沒什麼大事,只是得了冷熱病而已。”她前兩天聽到父親傳來的消息,說唐映天已經(jīng)被南宮家先天強者打死了。所以,她自然不提映天的事情。
謝白曼觀察到唐靈好像不是很傷心的樣子,也奇怪她怎麼到西華醫(yī)院來了,本想探聽一下消息,但看見唐靈對她不怎麼友好的樣子,就一下打消了好奇心,冷冷的不想言語。
此時,唐靈看了下謝白曼,似乎不相信她說的話一般,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住在哪個病房?”
謝白曼輕笑了一下,說道:“你叫一下曼姐姐,我就給你說。”她從一開始就嫉妒著唐靈對葉芷菡的親熱勁---難道這麼漂亮嬌媚的我還是比不上現(xiàn)在一副醜態(tài)的葉大小姐嗎?
唐靈都有一種扭頭就走的衝動了,但她看見葉芷菡憔神悴力的樣子,就違心地叫了一聲曼姐。
謝白曼呵呵一笑,仰著頭說道:“我們在九棟A區(qū)八樓VIP病房。”說完,就驕傲地看著唐靈說:“小妹子,聽清楚了嗎?”
唐靈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清楚了。”接著,她又拉著葉芷菡的手小聲道:“芷菡姐,我有事先走了,等空了我就來看你。”
葉芷菡面部僵硬,目光呆滯地微微點了下頭,算是聽見她說的話了。
唐靈不忍心再打擾葉芷菡,轉頭叫了一聲黃醫(yī)生後,便耷拉著腦袋心情難受地帶著四呆慢慢遠去。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謝白曼想悄悄跟過去打探一下情況,剛邁出腳來就看見轉過頭的四呆狂吐舌頭的樣子,便忌憚地縮回了身子,不敢再存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