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鄰狠狠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兩個不成器的東西,,抓到人就算了,竟是沒有眼力去招惹那些人,眼睛都是長在後腦勺去了?丟人都丟到鄰村來了,要不叫去的來報信,自己現在怕也是進了那縣衙大獄了。只能拖家帶口逃到劉氏孃家這邊來。”
徐鄰年輕時考上了秀才,之後便怎樣也考不上去了,就在家中閒了下來,家中三個兄弟姐妹,老兩口最疼愛他。即使在家裡什麼也不做,也沒人敢吭一聲,哥哥愚孝,妹妹嫁出去了,誰敢管他啊。
整日裡遊手好閒,什麼也不做,好在家裡人勤快,會門手藝,也能掙得些銀錢,這些絕對是村裡過得最好的。沒有之一。
在家裡橫慣了,自是不打算嚥下這口氣。
縣太爺自是對付不了,沈家的兩個小兔崽子還不容易嘛!
劉大勇看著徐鄰憤恨的模樣,就開口勸說:“既然事都已經發生了,就快想些辦法將妹妹和外甥撈出來,旁的就不要多想了?!?
徐鄰一直都瞧不上這個大舅哥,老實巴交的,好欺負的很,要不是年輕的劉氏有些姿色,誰會和這種人做親戚?白白降低自己的身份。
徐鄰:“大舅哥莫管這些事,人是要救的,其他的事也要做?!?
劉大勇自知是勸不住這個妹夫,他爲人傲氣的很,平時與人相處實在不舒服,既然這樣,劉大勇也不多說,下地幹活去了,看樣子這家子怕是得要好些日子纔會回去。
方嘉業將段嘉敏帶回去修養一天,就帶回京了,無暇顧及沈韻這邊。
快馬加鞭趕回去,聽說外祖母都擔心的病倒了。
一入京直奔段府,段家小姐被人擄走,先前的那些人早被換走了。如今新來的人,不認識方嘉業,誰敢放他進去啊。
好在沒一會老管家出來了,一眼就瞧見方嘉業站在那一動不動,趕忙上前:“表少爺,這咋就回來了,可是有啥急事?”
老管家喋喋不休,一點開口的機會都沒給他,眼看著就要給拉進門去了。
趕緊拉住他低聲:“王伯,我找到嘉敏了。莫要聲張,快些從後門帶她進去,女兒家的聲譽要緊,不要給別人瞧見了?!?
王伯拉住方嘉業:“表少爺,找個僻靜的地方慢慢說話?!?
王伯的私宅內,“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可把大家擔心死了,王伯的臉上老淚縱橫。小姐莫要怪罪老奴,實在是不能讓小姐回去,擄走您的人藏得太深,才查出點眉目,出賣您的姨娘已經處死了,您的貼身丫環也參與其中,如今她正在府中假扮您?!?
“是跟在您的身邊久了,您的一顰一笑學的是唯妙唯俏,如今還勾搭上了鎮遠候的小公子,若不是爲了您的清譽,那背主的賤丫頭早就下去了。如今您回來了,事情也有點眉目了,那賤丫頭是留不得了。今日還替您去了丞相父親的壽宴?!?
段嘉敏:“她與我長得不像,如何騙過大家的?”
“小姐,府中多有能人,一張小小的人皮面具不在話下,那日您被擄走,那丫頭逃走時,當即便被抓住,關進了地牢裡。若不是外面有心人傳您被擄走,進了青樓,少爺也不會出此下冊保您的清譽,只怪那些人太過可惡。那賤丫頭被抓爲了保命到是什麼都說的快,少爺答應她,尋回您,就放她一條生路,能不能走出京城,就看她有沒有這個命了?!?
“先委屈小姐在老奴的這裡呆一會,晚些大少爺來接您。表少爺就跟老奴先回去,表少爺也待在這裡,難免會別人的引起懷疑?!?
“敏敏,你在這等我,一會我和你大哥來接你回家,我把人都留在這裡保護你,別怕?!?
段嘉敏:“好,你們早些來。”看著方嘉業和王伯離開,段嘉敏一下子坐在凳子上,終於是回來了,沒有激動,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平靜。
晚間,段嘉敏剛用完晚飯,她大哥就急急趕來了,一把把人按進懷裡:“怎的瘦了這麼多?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等大哥抓住那些人,給你報仇。”段嘉敏從小錦衣玉食,是家裡最小的孩子,還是唯一的女孩,家中的人寵愛的不得了,看的跟眼珠子一樣,哪裡受過這樣的苦。
段嘉彧把人帶回去,段家老太太見著人回來了,病都好了一大半,祖孫兩抱著哭了好一會。
“我的敏敏回來了,回來了,別怕,那些個歹人,祖母一個都不會放過,瞧把我的敏敏弄成什麼樣了,這小臉蠟黃蠟黃的,是受了多大的苦?!?
“王元宏,把那賤婢給我帶上來?!?
王伯:“是,老夫人?!?
芙畫根本沒想過小姐還能回來,一個嬌生慣養的人還能逃出那些人的手掌心,都是廢物。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也要帶一個走。剛被帶進屋子就衝向老夫人,就被方嘉業一腳踢了出去了。
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方嘉業瞧著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女人一臉厭惡。
“王伯,這女人這麼囂張,帶去讓嘉赫好好審審,說不定還能吐出點別的,可別輕易讓她死了。”
方嘉業前腳剛走,後腳沈韻家就被燒了。
人沒抓到,沈韻差點被氣死了,這漏風的小破屋也不放過?得了,這下啥都沒有了。
李田輔帶著人趕來時,沈家已經燒乾淨了,夏日的風又幹又燥,房子又是木頭的,一點就著,根本撲不滅。
張丘去抓人去了,那人見跑不掉,一頭扎進一米深溪水裡不見了,張丘不信邪,也跟著紮了進去,夜裡溪水又冰又涼,那人遊了兩丈遠,就將頭浮出水面,章丘也剛好浮出來換氣,就見著個人頭在面前晃動,這可不就是老天爺送來的機會?
大手一揮,直接拎住那人衣服往岸上拖,竟滑溜得很,差點抓不住,眼瞧著要滑脫了,張丘直接上手薅頭髮,頭髮直接被抓在手裡,那人大喊“放手,放手,痛痛痛。你放了,我就跟你上去。”
張丘根本不回話,對這種人根本不用不多說,直接上手就好了。
人拎到李田輔面前,李田輔藉著火光看了看:“不是本村的人,說,誰叫你來的?”
“嗯?不說,總有辦法讓你吐出來的?!?
人讓李田輔帶走了,說是會給沈家一個交代,臨走時把沈韻,沈牧安置在了張丘家裡,李田輔知道最近他們有點往來,張丘也應了下來。
沈韻心疼她的肉,米糧啊,纔買來還沒吃的,就沒了。還好她的錢沒有放在屋裡,要不然和沈牧就在喝西北風去了。
大半夜了,村裡人安慰沈韻幾句就走了,也不是不想幫忙,畢竟家裡拖家帶口的,自家人都吃不飽,哪裡還能再去弄兩個人回來,去管別人的閒事呢?見著把人安排去了張丘家,就都鬆了口氣。
張丘家裡只有一間空房間,還是堆雜物的,在收拾出來可能天就要亮了,讓沈家姐弟去和幾個孩子擠擠,沈韻去了張丘女兒的房裡,一個五歲,一個八歲,正睜著眼在微弱的燭火裡好奇的看著沈韻。
李氏:“今晚沈家姐姐和你們睡一晚,要乖乖的哦,不要亂踢被子打擾別人睡覺?!?
兩個女孩脆生生回答:“好?!?
三個人擠在一張牀上實在不好受,兩個女孩到是很快睡著了,夜裡靜得很,身邊都是兩個孩子細微的呼吸聲,沈韻也不敢亂動,怕吵醒她們。從小沒和別人睡在一起過,睡不著,到後半夜實在挺不住了,才勉強入睡。
天剛亮,兩孩子就起來了,她們一動沈韻就醒了,張佳小聲對妹妹說:“你小聲點,別把別人吵醒了?!鄙蝽嵖粗鴥山忝镁陀X得超可愛的,還未退去的嬰兒肥,肉肉的,一定很好摸。
張樂嘟起嘴吧:“知道了,姐姐?!?
兩人一擡頭就看見沈韻看著她倆,嚇得差點滾下去了。
張佳:“對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
沈韻:“沒有,我也正好要起來呢。”沈韻起來在屋子裡活動身體,兩個肩膀痠痛的很,肯能是昨夜一動都不動弄得。
沈韻出去呼吸一下早上的新鮮空氣,李氏見沈韻起來了:“怎麼不多睡會,是不是她倆吵著你了?等會我我去揍她們?!?
沈韻:“??!!沒有,真沒有,是我睡不著而已。”
張家的日子過的苦,四個孩子 ,一個生病的老人,張丘辛苦一個月,勉強夠家裡人吃,其他就談不上了,老人連吃藥的錢也沒有。兩天的藥硬是分成八天來吃。病就那樣拖著,章丘也是想盡那份孝心,溫飽都成問題,真的沒有多餘的錢來買藥了。
早飯,一人一碗玉米糊糊,兩碟鹹菜,就是豐盛的很了。在平日裡連鹹菜都沒有的。
吃過早飯,幾人將雜物間收拾出來墊了幾塊大石頭,搭了幾塊木板,墊了稻草,鋪了一塊已經不知道縫補過幾次的被子,就是一張牀了,沈牧的搭在兩個男孩的屋子裡,和沈韻的牀差不多。
晚間李田輔過來說昨夜抓住的送去了衙門被放走了,是徐家乾的,徐家有一個親戚在衙門裡當差,人剛送進去,就被放出來了,大搖大擺的從李田輔面前走了,李田輔當場氣得沒暈過去。
沈韻:“里正不要擔心,,等縣令大人回來,他們一個都跑不掉的,咱們等大人回來。暫時不要擔心,他們也就只敢暗著來?,F在敵在暗,我在明,只敢晚上來,不要怕?!?
“里正先回去吧,不用擔心,我和沈牧會保護好自己的?!?
李田輔還是不放心,要不然就去我家裡待幾天,到時候安全些。
“里正不要擔心,有張叔在,晚上小心些就可以了。”
李田輔看勸不動,提醒她小心爲上,就走了。
沈韻想去那裡麻煩不是麻煩呢,已經在這裡了,再去打擾別人更不好。並且在別人家?不比在自己家。
晚上沈韻偷偷出去在埋錢的地方挖錢,這錢還好沒放在身邊,不然就真的涼了。二十多兩銀子,夠平常人家吃好些年了。這裡肯定不能再放了,誰知道有沒有人跟著。
回去找了個罐子放進罐子裡,藏在牀底下。沒辦法,沒有地方可以藏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件屋子已經給自己住了,想來張家的人不會輕易亂闖。看著這簡易的牀,以後一定要有一張像樣的牀,這個樣子早晚會塌的。
第二天,天剛亮沈韻就把沈牧帶進鎮裡去了,買了一大車東西,米麪油,布,棉花,,肉,啥都有,買好了帶回張家。還買了一個大木桶,洗澡剛剛好,把東西放進去,誰也不知道有啥,這個桶真是買的剛好。沈家剛被燒,大張旗鼓的不好,縣令還沒回來,誰也不知道那些人還會不會來。
徐家的人重點關押,那個小嘍囉放不出來他們,就只能放別人出來,縣令走了,縣丞宋嵩也不在,去鄰縣辦公去了,要不然這些人還能蹦躂。
回去的時候正是村裡人下地幹完活,回來吃午飯時間,碰著好些人,村裡人嘀嘀咕咕:“瞧,這張家白撿了兩個幹活的,給點吃的餓不死就可以趕出去幹活了,多好!”旁的人聽見說:“李剩,咋,你還有啥想法啊,那夜裡正說讓去張家,你就應該讓去你家的,省的你在這裡嫉妒沒人使喚?!?
“呸,趙元,你怎麼說話呢,不會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趙元想在嘲諷幾句,奈何妻子掐了自己一把,趙元就是聽不慣,有本事去別人面前說啊,看別人扇不扇你。
沈韻帶著一大桶東西回去,還好張丘回來吃飯了,不然根本搬不動,幾人合夥搬進去廚房裡,沈韻把蓋子一揭開,一大桶東西,塞得滿滿當當。兩口子嚥了唾沫:“這是買回來大家一起吃的?”
沈韻一聽:“張叔,這不是買回一起吃的,那買回來幹嘛,這段日子住你們家,還要麻煩你們家照顧呢,就是點小東西,反正都是要吃飯的。”
那麼多吃的,用的。張丘兩口子那敢動啊。
沈韻:“李嬸,以後做飯隨便用就是了,就是買來大家一起吃的,你們也不必擔心,這段日子就當是租住在你們家,糧食大家一起吃,我也還要麻煩張叔和李嬸幫我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