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兩人在鎮上的客棧住下,周子舒將在客棧打聽到,有一夥黑衣人,臉帶鬼面,近三個月一直在梅山腳下的清風鎮上擄掠孩童,大約每半月出來一次,算起來在有兩天就該到他們行動的時候。再有,還有一夥著黑衣的江湖女客,不知是何身份,與這幫黑衣鬼面的交過手。但雙方棋旗鼓相當,據說爲首的黑衣俠女還受了點傷,雙方纔就此作罷,沒有過多糾纏。
周子舒將這一切告訴溫客行,這也是爲什麼要在清風鎮住下的原因,他們要等待時機將這夥人的身份打聽清楚,再救出被搶的孩子。
此時,在清風鎮的另一處腳落,一羣神秘人在一個漆黑的山洞圍坐在一起,洞口還有兩個守衛,時刻警惕地觀察著洞外的情況。這羣人像驚弓之鳥似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子恐懼之色,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難言之隱的焦慮之色。爲著的女子臉著面具,蒼白的臉色,嘴角的血跡,正在打坐調息,身邊圍著一羣年青的女子,他們擔心地盯著這位臉著面具的女子,只聽見一個女子小聲吶吶地說道:“千巧姐受傷了,這可怎麼辦?”
“別擔心,千巧姐沒事的,只是受了點輕傷,只要我們保持一心,聽她的安排,一切都會好的?!币晃痪G衣女子輕聲說道。
柳千巧,本來是死在鬼谷大戰中,卻又生生地活了下來,當年那場大戰好像發生在昨天。一切就像死後復生一樣,前世的事情如過眼雲煙般從眼前飄過。如今她帶著僥倖活下來的姐妹們,隱姓埋名地來到這個地方,沒想到又遇見一夥冒充鬼谷餘孽的江湖惡徒,爲練神功,戕害百姓,殘害幼童。再與那羣惡人的纏鬥中,她不幸受了傷,爲了顧及姐妹們的性命的,只要就此收手,躲在此處療傷。薄情司的姐妹們,武功都弱,以前在鬼谷有喜喪鬼羅浮夢,豔鬼柳千巧保護,無人敢惹?,F在,只有豔鬼柳千巧一人,勢單力薄,這些姐妹都是爲世人所拋棄的苦命女子,淪落至鬼谷,又沒有武功傍身,全靠羅浮夢與柳千巧保護。鬼谷大戰後,留下來不多的姐妹,爲了保全這些苦命的女子。她帶著她們來到此處,打算找一處山林隱居,了此殘生。
沒想到老天爺就是不想讓你好活,偏偏又碰到這夥惡人。所幸與那夥惡人交手,並未受到多大的傷,只要稍做調息,就可恢復元氣??纯粗茉膺@些昏昏欲睡的姐妹們,她眉頭緊鎖,這些人從入鬼谷開始,大家就相依爲命,到現在就剩這麼多人,他們是她的親人,也是她的責任。這世道容不下這些苦命的女子,她們犯的所謂的錯,所做的惡,只不過是被這混亂的世道所不容而已。實所謂,好人像鬼一樣活著,壞人卻披著人皮,分不清是人是鬼。
客棧中,周子舒坐在窗邊,喝著茶,空氣卻傳來一聲嘆息,悠長悠長。他手握著茶杯,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茶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溫客行正在整理牀鋪,讓小二放好的熱水,看著窗邊發呆著這人,心中升起一絲恐慌。默默地坐在這人的身旁,抓起他垂在一旁的手,輕輕地攥緊手心,“別擔心,阿絮”。周子舒會意地迴應了他,心緒卻此起彼伏,這江湖才太平了幾年,又開始血雨腥風了。他與老溫的這四年時間,就像做夢般一樣,轉瞬即逝。這來之不易的幸福,就這樣被打亂了,他們還有未長大的溫周,他可不想溫週一個人孤苦無依的長大。
"老溫,我想等事情結束了,我們回四季山莊,我想讓溫周在那長大。四季山莊遠離江湖是非,溫周可以在那裡習武識字,我們也可以和成嶺他們在一起,等溫周懂事長大了,我們就回雪山,我厭倦了江湖,厭倦了這人世間,只想和你在雪山上過清靜的日子,“周子舒喃喃自語道,心中好似壓了千斤石頭。
”好,“溫客行擡起周子舒的手,放在嘴邊輕吻著,盯著這人一副帳然若失的樣子,心疼的要死??粗⑿踹@個樣子,事情並不想他說的那樣簡單。許是有了溫周,心裡的份兒更沉重了此,僅隔一日,便似好幾日沒見,心裡想念的緊。
"阿絮,夜深了,早些歇息,明天還不知有什麼事麻煩呢,先處理好眼前的,無論怎樣,我都會護你和溫週週全的?!闭f著,拉起坐著的那人,推到裡間沐浴去了。溫客行坐在牀邊,憂心仲仲發呆著。
“老溫,幫我拿下帕子,”周子舒在裡間叫著溫客行。溫客行此刻正在發愣,周子舒喊了幾聲,他才反應過來,急忙拿著帕子走進裡間,幫那人搓背。
“老溫,想什麼呢,”
“沒什麼,我正在鋪牀?!睖乜托羞B忙擠出一點笑意,掩飾自己內心的擔憂。
洗畢,幫周子舒穿好裡衣,自己胡亂洗漱了一下,兩人就歇息,一夜無語。周子舒蜷縮在溫客行的懷裡,兩人相護依偎著,沉沉地睡去。
第二日,兩人在客棧用完早飯,周子舒帶溫客行來到一處廢棄的院落,整個院子只有門是完好的,房屋破敗不堪,到處瀰漫著腐敗的氣息,一陣陣風吹過來,令人不寒而立。院中有一口井,周圍用枯草遮蓋著。
周子舒掀開枯草,漏出井口,看著井口上痕跡,這裡定有人經常出入,井口的青石中還有衣服蹭下的線頭。溫客行拿起線頭,沉思的片刻,輕笑道,“這夥人還真是耗子,專在地底下活動。阿絮,看來今天我們又要去一次地府了,同上次一樣,做一回活閻王?!?
“你少貧,這夥人不好惹,千萬不可大意。晚些時候, 我們換好夜行衣,去看看這羣鬼的真面目。不過,老溫,到時候你可不能大開殺戒,得先救出孩子們,再從常計議。
“放心吧,阿絮,只要沒人傷你,我就不會大開殺戒。再說,我得積德行善,爲咱們溫周積福呢?!闭f著拉著周子舒就往屋外走。
周子舒拿眼瞪了他一下,心想這貨總算說了句人話。不過隨即又緊鎖了眉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溫客行看著他,拍拍他的肩膀,“阿絮,別擔心了,你看你眉頭都能夾張紙了。就算你表哥赫連奕來了,咱也不用怕的。況且,現在還不知道那夥人的底細,咱們何必杞人憂天呢。走走走,曬太陽,喝灑去。”
溫客行拉著周子舒,急步地走進一家酒樓,兩人就窗而坐,要了一桌子的酒菜,正在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
溫曖的陽光散進屋裡,照在兩人的身上,溫客行看著這人,想起了第一次這人曬太陽時的樣子,就在那張病漢的面具下,那人目光裡透出的光,還有他隨口的曬太陽,目光相觸的那一刻,各自的心中都咯噔了一下。當時,他還不知道,那一瞬間,要跟他廝守一輩子。如今,時光苒苒,草木凋零,故人漸個離去,這人卻如初見般,清風霽月,絕世獨立。初見喜歡,而生愛,重生後的刻骨銘心,到現在的心心相印,深入骨髓,濃得化不開的愛意,將兩人緊緊地包裹在一起。
周子舒也沒想到,自己直得不能直的天窗之主,會和這麼個狗皮膏藥混在一起。還真在這一顆歪脖子樹上吊著,那麼地心甘情願,那麼地甘之如飴。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一羣黑衣人突然走進灑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見他們也不避嫌,徑直走上二樓。小二忐忑不安的轉著眼珠子,看向掌櫃的。
掌櫃示意小二前去招呼,夥計露出一臉地夫奈與些許的恐懼,好像來是一塊燙手的山芋一樣,避之爲恐不及。
周子舒與溫客行面露常色,自顧自地喝著酒,相互對過眼神,瞬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酒樓夥計來到這羣黑衣人前,露出職業式的假笑,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慌,作揖道:”幾位客官,想吃點什麼呀?”
“先上壺茶,依次每人一碗素面,速度要快,我們還急著趕路?!睜懯椎暮谝屡?,好像是這夥的的頭頭,其它人只聽她的安排,並沒其它異議,只是這女子面遮黑紗,無法看清真實面貌。酒樓中其它食客,這時候又恢復如常,又開始的各自的談話。
周子舒與溫客行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地喝著酒,吃著飯。溫客行心中感慨道,許是不管世事太久,現在江湖又有這些不知死活的人,前赴後繼地想當什麼天下第一。這次出來解決完這些事,再也不到江湖上走動了,擾了我與阿絮的平靜生活。
這羣黑衣人吃完飯,丟下銀子,下樓的時候一位沒有眼力見的小子與其中一位女子不小心碰了一下,只見那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出劍,眼露兇光,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小夥見狀立馬下跪求饒??赡艿K於酒樓人多,光天化日之下的,只見那主事的女子衝那拔劍的女子搖了搖頭,那名女子纔不情願收手,一羣人瞬間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酒樓中的人好像做夢一般,看著這羣人突然出現,又見他們突然消失,好像剛纔的一切是一場惡夢一樣,大家的思續從剛纔的惡夢中抽離出來。
溫客行看到這心想,這夥人也太囂張了,一羣臭魚爛蝦:“阿絮,我們........”。
“老溫,結帳,咱們去捉妖去?”
溫客行一聽,立馬丟下一塊碎銀子,拉起周子舒就往外走,臉上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既然出來,就要看看這羣披著人皮的鬼耍什麼雜技,要是危害百姓,稍帶手就收拾了,就當做行善了,許久沒有打架了,正好鬆鬆筋骨。
兩人緊跟這夥黑衣人,一路尾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