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原本設想，我該踏實修煉，等在煉虛階段積累數百年，就來中極仙域攀些道統關係……計劃趕不上變化，增了幾多波折，也讓修爲提早太多到了合體。”
白子辰要借超級傳送陣前往中極仙域，六福仙域只有三仙島有直達路線。
提出使用申請並未登名，沒候多久就被允許進入，繳足仙晶後不等人數齊全即啓動傳送陣。
三仙島有沒認出他身份就不去深究，兩邊難得糊塗，保持該有的默契。
才踏上中極仙域，很快就分辨出這兒修士和過往經歷的任意仙域都不同。
他掩了修爲，隨便找上路邊靈農打聽兩句，就感受到了強烈的自信。
才結丹修爲，對上一個看不出境界的陌生修士，毫無畏懼，侃侃而談。
換個地方，早就戰戰兢兢、汗出如漿，生怕惹上兇惡修士。
沒聊幾句，就已經發散到追憶天帝、抨擊當下道庭不利，青華天尊如此人物在他口中滿是錯誤決策，換他上去絕對能做的更好。
如果換成一名普通外域來客，聽不了兩句就要嚇壞，恨不得自己聾了纔好。
白子辰正想多瞭解，願意耐著性子溝通：“你說你家祖上是臺衛，奉命守護斬仙臺？”
“沒錯，共有三百六十五位臺衛拱衛四方，我祖上正是其中一位……後邊道庭撤走，老祖宗不願離開，乾脆就近安家纔有了我們這支族人。”
靈農有些得意的賣弄出身，似乎每個中極仙域本土修士往上追溯，都有一份不俗傳承。
“斬仙臺荒廢之後，可還有人用過？我指道庭那邊押了窮兇極惡之徒過來，斬殺於此。”
無心劍仙回到地仙界又修煉到合體境界才死在斬仙臺下，可從時間來看，那個時期的斬仙臺早就擱置。
道庭真要將他正法，也該在仿製品那邊。
“自是沒有，老祖宗留下的玉簡上說了，斬仙臺運轉得有天尊主持，三百六十五臺衛合力才行……沒了他們那些人，斬仙臺怎運行的起來。”
靈農談起來與有榮焉，手舞足蹈。
“不過常有不想活的人衝進斬仙臺，被殺意一卷，渣滓都留不下來。”
“多謝，解了我心中一個問題……雖然又多出更多新增問題。”
白子辰丟下一塊仙晶，飄然離去。
斬仙臺兇名在外，比他境界更高死在上邊的大能比比皆是，當然沒可能不做一點功課。
附近百里只有一座仙城，千萬丁口，在中極仙域裡接近墊底存在。
“剛纔發生什麼，好像有位很面善的親長經過，一道回憶了下老祖宗的過往……”
靈農一陣恍惚，低頭看見塊明晃晃的仙晶，做跌倒狀牢牢壓在身下。
不忘四處張望，確定無人才收了起來。
……
貪狼仙城，登仙樓。
“那白袍人又出手了，這回對上的是韋家雲笈客，這幾日韋家山門已掛滿魂幡，點起往生燈，看來同樣命喪他手。”
“韋家怎麼說也是代代仙君，有族人任著要職的仙族，就這樣算了？”
“公平鬥法，哪拉得下臉面事後追究……再說人家白袍人也不是沒背景的，不然敢在中極仙域大搖大擺！”
“算起來這些年裡他已經連挑五位合體種子，除鶴翎子折了天翼逃得一命，其他人皆身死道消……此人何意，難不成要本域下代合體斷層？”
“爲的揚名罷了，鬧騰大了，惹出道庭幾位小天尊出手還不手到擒來！”
幾名客人坐在一桌，激烈討論著近期最火熱話題。
看修爲不過元嬰上下，也就中極仙域人士，放在其他仙域絕沒有如此膽量放肆的在公開區域聊及高階修士。
當然，別的仙域關於高階修士的信息也不會流傳的如此廣泛和透明。
“幾位羽士，在下頭回來中極仙域朝貢，不知道庭有哪幾位道子……回去後在鄉人面前，好多幾分談資。”
有位外鄉行商送上一壺靈酒，客氣問道。
看舉止打扮，能明顯分出兩撥人區別。
“道庭人才濟濟，三省中隨便挑兩位出來都能勝過，不過是天尊有大用不讓他們太早出頭免遭天妒……我聽聞長生殿有位小天尊頗有前人風采，有望接下長生天尊位置。他若出手，白袍人不過土雞瓦狗。”
赤髯大漢愣了一愣，始終報不出一個實質名號，只能扯上民間流傳最廣的幌子。
長生天尊因爲其特殊性加上空缺多年，話題性十足，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新的傳言。
什麼新覓得一位光陰道體，有弟子受長生天尊道統，玄天劍感應到主人又有異動，諸如此類。
即便數百年後發現是子虛烏有，大家仍樂此不疲。
行商看來是故事聽的不夠多，還湊近了身子，認真聽著。
“小天尊……幾乎每過百年就來一位候補長生天尊，可連一位走到築仙基的都無，長生殿都快成了笑話！”
隔壁庭院，兩名氣質出塵的修士正在對飲，隔音禁制對他們來說如同虛設，樓上交談全傳入耳中。
兩人均是煉虛圓滿，哪怕在困境比例最高的中極仙域也不常見，貪狼這種小城數量更少。
合體天塹攔住了九成九煉虛，除少數認命，縱情山水、培養後人，還試圖博一把的九成都會往中極仙域一行。
人族發源中心，太易、天帝兩位大乘道場，道庭鼎盛時期不計成本的營造……
其底蘊，和其餘八大仙域不在一個層面，機會自然更多。
“五嶽宗許千黍神通大成，上古庚金幻形法每殺一人便掠對方神兵菁華來補自身……連勝至今，恐怕道庭中真沒人能穩勝他。”
說話這人雙眸絢爛深紫，頭頂平天冠，身上道袍依著古制，掛滿玉玨。
“說來你家那位天驕就白死了，不打算向他報復回來？”
“族兄與許千黍公平鬥法，生死不論……技不如人，再請長輩找回場子豈非輸人又輸陣。”
黑袍道人面貌清癯，打扮簡樸，淡淡說道。
“從觀戰族人送回的戰報來看，族兄沒撐過百招，就被萬千金輪穿心破體，連同神魂都被絞碎。”
“鶴翎子沒死不是本事大，而是當日許千黍大道神通尚未圓滿……換到今時今日，只會比族兄敗的更快！”
“那人分明已凝仙基金闋戈，只要調理好心境隨時能衝擊合體！五嶽宗又將出一位仙君矣！”
二人都是中極仙域有數的仙族出身，祖上發跡史同道庭脫不了關係。
基本都是連續數代擔任道庭貴職，攢下深厚積累，才轉身開創自己家族。
還得後人爭氣，在道庭中地位不曾滑落。
非如此，哪能在競爭如此激烈的中極仙域開闢一方基業。
幾大頂級勢力凝結的仙基是地仙界關注重點，亦是每家宗門竭盡全力要守護的秘密。
五嶽宗的金闋戈和鈞天玉最爲知名，大部分合體都是這兩道仙基。
前者主銳利、殺伐，真意可穿透一切，能隔著無距空間，不同世界，靠著留下的一點傷痕來發動神通。
只要破了防禦，就會深入肉身，癒合之後還會撕裂。
哪怕將一身血肉置換，都逃不過去。
殺意越蓄越濃，破皮掛彩千百年後爆發出來甚至能至人死地。
鈞天玉將神魄化作至高無上的神玉，本源不朽，歷輪迴而不墜。
比其他合體少說多出一次轉世機會。
“是啊，這次真是踩著道庭成就他名聲，一朝登天就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
紫眸修士自嘲一句，他困在煉虛圓滿也上千年了。
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許千黍的膽氣，敢在異域他鄉做出走一路挑一路的壯舉。
有這膽氣，又未必有那實力可應對不同對手。
每場交手許千黍的氣勢在漲，神通在增，相對應的暴露在本土修士面前內容越多。
後登場的，完全能準備好剋制法寶，請長輩挑出他的漏洞再行鬥法。
“可惜我家朱雀紅蓮到的晚了，否則借給貴族雲笈客至少能保一條性命……”
朱雀紅蓮是火行先天靈根，相對來說能克百金。
相傳只有在地心熔巖中長出的九十九葉蓮花，每一瓣蓮葉，每一根脈絡都透著滾滾熱意，再被朱雀神血滴到根部才能產生蛻變。
誕生出最純粹的火精，又經過數百年融合進入蛻變，火精壯一分，則蓮花成炭。
蓮花強一毫，則火精不純。
只有最極致的匹配，才能築就朱雀紅蓮這株極特殊的先天靈根，上千回都未必能成一次。
化形之後不是人形，卻成一隻袖珍朱雀。
服之可浴火重生，不懼天火，常被用來煉製替死護符。
雲笈客鬥法時能攜一株朱雀紅蓮，憑此特性又壓制金行，大概率真能保下一條命來。
“時也命也，怪不得道友……”
黑袍道人借酒澆愁，一斛飲盡，擡頭髮現同伴神色呆滯，直勾勾盯著自己背後。
“道友這是……”
“不知小友口中的朱雀紅蓮何在，可否借來一賞？”
院中不知何時來了一名青年，不緊不慢開口，聲音在兩人耳邊炸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