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太白

萬象劍樞門檻低，人人可修，依自身所悟演化胸中世界。

除上限極高，修煉過程中並未展現出頂級劍道功法應有的風采。

不像洞玄戮神劍經能多煉本命飛劍，助力修行速度。

有些劍經自帶劍意，拓寬大道。

還有的劍體雙修，共同進步，煉劍又煉體。

哪怕轉修爲合體級劍元，也沒見幾分超出想象的玄妙。

就像，一門不過不失的劍訣，沒有驚喜沒有失望的中庸功法。

不過等白子辰徹底融入那兩式劍招，總算看到了些許至高處的景象。

“這樣看來，萬象劍樞其實最適合兩種人……真正的曠世天賦，有機會一窺大道盡頭風光。”

“要麼尋常資質，能有這樣一道完整傳承已是千恩萬謝，遑論其他。”

如今得了消息的劍修，一窩蜂擠來搶著修習萬象劍樞，後邊肯定會有人後悔。

登不上合體，前邊境界時與人鬥法太過吃虧，都無附帶的大神通，真元鋒銳或雄渾也不佔優。

能至合體的又有幾人，絕大多數都在化神晃盪，煉虛已算出色。

不過這正和白子辰心意，如地仙界九成劍修全來修萬象劍樞才真頭疼。

既成衆矢之的，又不利劍道良性發展。

道生道滅，本就以劍意演化宇宙生滅之妙，纔會劍意越多越是真實，劍招威力成指數上升。

也以此推演出萬象劍樞的終極之境，太初之劍。

劍尖向陽，即爲一之所起，宇宙創生，先天一炁構建混沌。

劍尖向陰，演繹紀元終結之象，一切歸於虛無。

非簡單的世界毀滅，宇宙破亡。

而是大道歸墟，萬物清零，連時間都被截停。

每個生靈，每個世界，全會被抹去痕跡。

太初之劍雖不可能真做到這步，但只要有幾分意象，就足以站上合體巔峰。

“想要用好太初之劍，最好真有創造並毀滅世界的經歷，不然全憑臆想，哪能觸及本質……”

白子辰算是用道生道滅打了根基，能比正常修習萬象劍樞的合體更早望見太初之劍的雛形。

“那十二顆山海珠就是十二顆成熟星辰，若沒遷入洞天是很好試驗對象。總不能爲此真去滅了一箇中千世界，既無能爲力又擔下不可承受的大因果。”

眼下緊要事情，一是修出黃庭景化身，湊齊太虛三景。

如此三具化身修爲提升速度翻倍不止，能在許多方面提供不小助力。

尤其黃庭景化身擅溫養本源，調和陰陽，如有合體那日，凝出的仙基定能對本體產生莫大作用。

白子辰今時今日地位，尋一株先天靈根就算不得難事。

只要肯開口，立馬就會有人備好送上門來。

不過涉及到化身根基，甚至會間接影響到本體，先天靈根的事情不想假於人手。

親手覓一株順心合意的先天靈根才放心，沒有心結，黃庭景化身也更容易修成。

另一樁事，則是往斬仙臺走一趟。

他在下界承無心劍仙恩情，從最早黑山秘境中的紫薇眩雷劍、無上清微劍匣、九天鍛骨訣，到青帝長生劍、聖獸精血，在成長過程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不說別的，沒有青帝長生劍連結丹期聖蓮宗那劫都過不去。

此等恩情，因果深重，無心殘念既說出光陰大成來撈他一撈，值得往斬仙臺走一遭。

另外，他也很想知道無心劍仙出現在下界並留下這樣多寶物的真實原因。

其他煉虛或是被破，或爲許諾中的合體機緣，可無心明顯不需要那個。

作爲當時的天劍閣劍子，公認的地仙界最有仙姿劍修，完全找不到行事理由。

況且他留在蟄龍界的東西，價值已經超過了能尋到的那幾樣開天靈寶。

其中很多明顯同天帝相關，這讓人不得不懷疑無心下界背後是否還藏著更深層次的原因。

“越探尋，或許就離危險越近……可閉眼家中，坐井觀天，等大難臨頭就來不及了。”

白子辰睜眼感應，神識往太虛中一走就沒了限制，空寂背景中有幾點幽光閃爍。

“歷劫身……那麼多代，有出過合體圓滿的歷劫身嗎？”

身化清光，似在原地似又離開，良久之後臺上身影才如潮汐水波般退去。

紫衣青年方知曉本體已踏入太虛，穿梭行走，笑了一笑取了真螭島送來賀禮中的一對鳳目。

真元一吐，纏了上去，轉化成燭龍陰陽瞳的養分。

合體大能趕路，少有架著遁光祥雲，全是行走太虛。

既便捷又神速，一步就跨的出萬里。

如白子辰感應中的幽光，即是結合無處不在跳出來的合適落腳點。

或許便利上不如別的合體，但在長途趕路上又遠遠勝出。

每點幽光，相隔何止十萬裡。

幾步下去就離開了五龍海，向著最近的超級傳送陣而去。

……

以天劍閣勢力，當然有自家的超級傳送陣，能直達五處仙域，六福仙域也在其中。

又是玄同仙君與秦武烈同行，代表宗門出訪爛柯山。

一名合體長老，一位接班人身份的劍子，足夠證明誠意。

“小師叔，聽聞那萬象劍樞直抵合體圓滿，你可有打算變更功法？”

秦武烈心境複雜，沒料到這事後邊還藏著如此重大幹系。

他站的不夠高，知道一衆長老的忌憚在哪裡，那不是他能參與的，關心的是直接變化。

只看眼前，等萬象劍樞流傳開來，隨便一名散修所習功法能和天劍閣鎮宗神功相提並論，那宗門弟子歷經重重選拔，做出卓越貢獻才能參悟的劍典又算得了什麼。

就拿這代幾位同門來看，能坦然接受這局面的弟子不會超過一半。

“換來換去，亂了劍意，我纔沒那個功夫……閒來煉只養劍奴，教他自創的精妙劍訣相互比鬥，其樂無窮，可比一味苦修有趣多了！”

玄同仙君滿不在乎，事實上他纔剛剛出關。

若非被天劍子抓了壯丁，纔不願跑上路途迢迢的這趟。

“小師叔心中唯劍，叫人羨慕。”

秦武烈和玄同關係親近，說話就隨便了許多。

他這位小師叔是閣中出了名的劍癡，流傳下來有名有姓的劍法全都研習過，不下萬部。

又花了大精力去蕪存精，改良前人劍法，又新創多部劍法。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行爲在其他人看來是荒廢時光，晉入合體後修爲停滯不前，都用在這些小道上了。

不過玄同仙君自己樂在其中，還把天劍閣最絕頂的化身功法修出了另類用途，成天自己同自己斗的熱火朝天。

這樣純粹的劍修，自不會被一部憑空出現的劍道功法給打動，對他吸引力可忽略不計。

“武烈，你自幼順遂，衆星捧月，暗合太上劍尊道體的意象……可自從離恨天那次之後，就少了過往那份唯我獨尊的霸氣，雖然討人厭那卻是你踏入合體的關鍵。”

玄同仙君很久纔出關一回，反而看的清楚秦武烈身上變化。

太上劍尊道體是劍中尊者，萬劍之主，天生對所有飛劍具備號召力，對全部劍修產生壓制力。

同樣只要一次失敗，銳氣受挫，就要大打折扣。

天劍閣原本打算，就是讓秦武烈完美處理好開天劍爐，就準備衝擊合體。

偏偏輸給境界不如自己的劍修，讓他深受打擊，對自己實力不足產生畏懼。

已經過了好多年，不僅沒有填補上漏洞，秦武烈心境是一日差過一日。

“我知曉，我知曉的……”

每次靜修闔上雙眼，在開天劍爐慘敗的畫面就會重新浮上心頭，讓秦武烈幾乎無法繼續修煉。

恐怕只有勝過那人一次，才能勝了心魔，讓太上劍尊道體重歸正途。

可謂是成也道體，敗也道體了。

玄同真君暗自搖頭，不再多說。

這種事情開解勸慰無用，只有靠自己打碎心魔，否則天劍閣連續七代劍子皆爲合體的壯舉只怕要在這代中斷。

光影跳動，玄同仙君離開太虛，同爛柯山已經相當接近。

數息之後，就能瞧見往來的緊密修士。

天上飛舟法艦，海面靈舟戰船，黑茫茫一片快填滿整條航道。

不過天劍閣的招牌，哪怕遠在五龍海都起到作用，遠近劍修見了標識紛紛讓開。

劍道聖地的吸引力，是靠無數萬年積累下來的誠信。

爛柯山想取而代之，一是得經過時間考驗，二來還得看站在最高位置那人究竟是什麼修爲。

已經有人在竊竊私語或神識傳音，卻不知這些溝通方式在玄同仙君面前和透明沒任何區別。

“那人想來纔是正主，看來是提前算到我們要來？”

玄同仙君饒有興致的望著最多人匯聚地方的高空處，有位紫衣青年躍入眼簾。

明明沒做任何動作，混跡在人羣中，卻被一眼識破。

“煉虛初期……是那位收下的弟子門人？”

秦武烈心中好奇，到他這輩，天帝已經是一個很遙遠的名詞。

要說敬畏自是有的，但更像是對神話中人的一種好奇敬仰，而非同前輩那樣驚惶到進退維谷。

第一眼看去紫衣青年有些眼熟，等端詳再看，又能確定是一張陌生面孔。

“是化身……武烈，你聽過歷劫身能修出化身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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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仙君面色古怪，舉起手來，同那位紫衣青年拱手見禮。

這又是個被忽略的信息，隔著仙域再精細的情報都會變形，沒人注意到光陰劍君的化身很正常。

天劍閣如早知道這點，劍堂中根本不會吵到不得安寧。

這就是親臨現場的必要性，絕非遣人或書面溝通能夠取代。

……

中極仙域，九重天。

有位煞氣極重，身披羣星法袍的少年穿過座座殿堂，沿途道童宮娥齊刷刷跪下，生怕動作慢了表露出不敬來。

此人正是晉升合體後期不久，執掌全部星宿，道庭地位只在六御之下的太白。

從飛昇至今不過萬餘年，就有如此成就，上古之後應無前例可循。

這便是蟄龍界自證飛昇的驚人潛力，且沒有佔用太多道庭資糧，主要靠天淵廝殺攢出的功績。

而能從妖魔二族環伺的天淵攢齊合體所需資源，這份戰力足以自傲。

不過道庭之外，太白名聲還不夠響亮，過的中極仙城和天淵兩點一線生活，少和外界接觸。

事實上，根據道庭合體推測，太白的實力已經不比老牌合體後期大能來的差。

人族五子之下，最頂尖的那批修士。

假以時日，成爲道庭數十萬年來首位人族五子是極大概率事件。

“五寒仙域，肅清十二座道統，只要入門不管修爲高低，一個不留……”

太白神遊太虛，不久前青華天尊的淳淳囑咐再次響起。

“天下邪魔外道、誤入歧途者何其多，非有護世神劍不可根除。太白，十日內處置完畢，還要再往九空仙域一趟。”

這項命令很奇怪，五寒仙域的宗門犯事除非天怒人怨，否則不至於要道庭來出手。

另外一個，對付幾家連合體都沒的道統，要驚動太白本就離奇。

除非裡邊還有什麼他不清楚的內幕，但又沒有定性，爲穩妥起見直接派去了。

“上回送到我案頭上的密信提過，和我出自同個下界的修士似乎就去了五寒仙域，還是道德宗弟子……”

太白聯想到這事，蟄龍界飛昇不易，又因爲一些大能欲隱藏過往行爲，默許那個世界滑向末法，不可挽回。

導致兩界聯繫徹底斷絕，還得修煉到化神圓滿再強行飛昇，沒有任何捷徑。

當然，如此苛刻條件下還能飛昇的修士只要來了地仙界解開束縛，修行進度八成遠勝地仙界本土修士。

“有人在六福仙域五龍海合道，並高懸一部名爲萬象劍樞的頂級功法公開給地仙界所有劍修，不禁法術留影，不禁相互抄錄，這是要奔著做聖人去的？”

沒走幾步，太白眼角一跳，又收到了加急情報。

“疑似手握甦醒的道基聖寶，興盛劍道，豈不是大大有利於我……道場起名叫爛柯山，怎和玄州東域那座大山同一個名字，真這樣巧合還是又來一位故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