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江南正是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色。
杭州,作爲南國靈秀之地,自是人傑地靈,山水秀美,自古孕育出不少才子佳人,留下無數詩詞歌賦,詠歎杭州的種種好處。上有天堂,下游蘇杭,說的便是杭州。
不僅文人墨客鍾情杭州,江湖俠客也是十分喜愛。而杭州雖然名勝繁多,景色秀美溫婉,卻是數西湖最美。
西湖,儼然是杭州一個標誌,文人雅士寄之抒胸中塊壘 ,武林俠客在此風雲際會。歷史上,似乎杭州就是江南一塊寶地,佳話軼事不少,卻也不乏武林紛爭。
在西湖畔,綠柳叢中儼然可見一處居所,富麗堂皇,氣派不凡,整座建築外面雕樑畫棟,飛檐疊架,硃紅大門,高聳的圍牆,透出紅花綠樹,一看便是大戶人家,宦海豪門,顯赫家族無疑。
這戶人家姓褚,主人叫褚遂良,妻子王氏,夫妻養有一女,名喚褚香蓮,人稱“一朵蓮花虞美人”。因褚香蓮長得標緻水靈,美若天仙,猶如西湖盛開的蓮花,西湖方圓百里的人們都歎服褚香蓮的貌美,許多富家公子哥都想攀附門楣,做褚家快婿,很多武林人士也都想一睹西湖第一美女的真容。
杭州文人墨客有言贊史香蓮貌美道:三分帶笑柳葉眉,七分含情秋波眸。不染風塵比青蓮,姿色傾城賽西施。若是一朝入宮幃,君王佳麗無顏色。養在深閨經年日,侯門仕子攀門楣。
要見褚家小姐一面,那是談何容易,你道爲啥?原來,這褚遂良乃當今杭州現任知府,因女兒貌美,夫妻自是喜歡,但也十分擔心,怕女兒出現意外或遭歹人禍害。
故此,褚遂良自女兒剛滿十六歲起,便定下嚴厲家規,不許褚香蓮隨便外出,還專門請高人教授武藝 。除了習武和學習琴棋書畫之餘,褚香蓮只能滯留深閨,滿腹心事只能同自己的侍女芙蓉訴說,但一個侍女又豈能解她心事?不過是聊解寂寞罷了。
不過,芙蓉卻是個不錯的侍女,溫柔體貼,善良樸實,對褚香蓮照顧的甚是周到。偶爾,褚香蓮也會教她一些音律詞賦,逗她開心。芙蓉命運悲苦,她是褚遂良妻子王氏去靈隱寺許願,在返回的途中聽到荒草叢中哭聲傳來,一看知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女嬰,眼看就要被凍死,遂發了慈悲將她抱了回家,撫養長大,做了褚香蓮的侍女。芙蓉感激王氏救命之恩,對史香蓮照顧的更是無微不至,褚遂良夫妻看在眼裡也是十分歡喜,家裡許多要緊之事也常交付於她。
褚香蓮也是十分聽話,不敢違背父親叮囑,隨意外出到杭州城閒逛,就連到西湖邊上游玩也要喬裝打扮,並派武藝高強門客跟隨。褚香蓮自幼聰慧異常,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精,武功更是不曾荒廢,家中請的教武師雖然在她看來在江湖上名不見經傳,武功卻是不凡,是褚遂良煞費苦心才找的武林朋友,這樣不用太招搖 ,自己也放心。
時日漸長,褚香蓮的武藝已是十分了得,尤其褚香蓮得了父親真傳,武功根基更是紮實。褚家本是武林世家,不過在江湖上卻甚是低調。褚遂良本身武功造詣深不可測,內力雄厚,外家功夫更是出神入化, 在當今武林已然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其實,褚遂良的祖輩以前並不姓褚,後來爲躲避仇家追殺,遂隱姓埋名遁跡海外,勤修武藝,繁衍家族。直到褚遂良父親一代才返回中土,在江南杭州居住下來,是以褚家在武林中並不惹外人注意。
褚遂良深得家族武功真傳,一套混元掌和點穴手已臻化境 ,武林之中罕有敵手。但是自從褚遂良做了杭州知府後便潛心仕途,不再過問江湖是非,但卻從未荒廢了一身武藝,他雖然年近半百,依然健壯矍鑠,勤研武學,在武藝的境界上自是不凡。
褚香蓮的紮實功底源於聘請的師傅袁道通,她只知袁道通是褚家避難海外時父親結識的,他的武功和褚遂良不相上下,性情灑脫豁達,褚遂良甚至另撥了一所宅院讓他住在府中,教導褚香蓮,褚香蓮也沒去多問,只是跟著袁道通學武便是。
一日,風和日麗,袁道通外出辦事,便吩咐褚香蓮在家溫習武藝。褚香蓮凝望院中綠柳婆娑,陣陣微風拂面,哪有半點心思練武?春風像吹皺一池春水般也撩動了他情竇初開少女的心事,雖然她還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卻也在心裡有些莫名的渴望和期待。
褚香蓮愈發愁悶,雙眉緊鎖,一時不知如何釋懷。遂吩咐侍女芙蓉,在後院園中置酒擺琴,打算在園中品酒撫琴,聊解寂寞。
芙蓉佈置完畢,便來喚褚香蓮,褚香蓮吩咐芙蓉不到吃晚飯時間不得到園中打擾,芙蓉見她是在自家後院,也沒有任何危險,徑自出到前院忙別的活計去了。
褚香蓮漫步來到後院,見許多鮮花正在盛開,愁緒竟是不減反增,正前方是一個白色涼亭,亭子頂部由黃色琉璃瓦鋪蓋而成,有四個向上翹起的角,下面由四根香樟木的圓柱支撐,亭中設有大理石桌子,桌邊環設石凳,上鋪軟墊,石桌上放著一把古琴,旁邊還有一壺酒,幾隻玉杯,其中一隻玉杯已經斟滿了酒。
褚香蓮步入亭子,撩起裙裾,坐了下來,卻並沒有急著撫琴,端起酒杯將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連聲道:“好酒,好酒!” ,這是褚遂良珍藏的汾酒,味道醇厚,褚香蓮也甚是喜歡,她酒量也自是不差, 史香蓮繼而又飲了一杯酒,吟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逐落花。”褚香蓮吟罷,又仰首喝了一杯酒,一張俏臉已是微微泛起紅霞,醉態稍顯,愁緒更增,繼而吟道:“良辰美酒陪君醉,只是惆悵空自傷,何處覓郎賞花去,而今孑然自嘲中。”吟罷,遂又飲訖一杯酒,繼而玉指輕輕一彈,手中白玉酒杯便劃了個漂亮的弧線,穩穩的落在石桌上,酒杯竟是完好無損,褚香蓮這一彈,用了師傅袁道通傳授的彈指神功巧勁,今日一試端的驚人,她已知自己武功已得師傅真傳,心裡自是歡喜,愁緒兀自稍減了幾分。其實,褚香蓮的武功在武林後起之秀中已經算是十分出色,只是沒有江湖經驗,缺少歷練,無法增長臨敵試練罷了。
褚香蓮並沒醉,心裡卻是無端煩悶,故此借酒澆愁,不料愁緒更添。她輕攏雲鬢,玉指輕疏,開始撫琴。那把古琴本就是價值連城的寶物,音質純正,是褚氏家傳寶物,加之褚香蓮精通音律,琴藝高超,一把琴在她手裡,已然活了,琴聲宛如流水淙淙,又若鳥鳴幽谷,時而又似馬蹄急響,時而如泣如訴,哀婉淒涼,聽來催人淚下。褚香蓮撫的陶醉,不覺已是眼淚潸然。突然,琴聲戛然而止,她斟滿一杯酒,仰脖子喝完,遂又吟到:“柔腸百結爲君故,一朝白髮終不悔,”吟罷,又自我解嘲道:“我本就是一人,卻是空自幻想,平添煩惱作甚?”
“自古江南多佳人,無心識得此園中。傾城紅顏人不曉,卻把心事付瑤琴。”就在褚香蓮吟罷,端起一杯酒正準備喝,一個白衣男子手搖摺扇,從涼亭側邊的假山旁走出來。
褚香蓮這一驚非同小小可,要知褚家這座宅院護衛森嚴,兼之又是杭州知府居所,怎會有人敢闖入?白衣男子進來,憑她的功夫竟毫無察覺,褚香蓮並不驚慌,甚至不覺有幾分喜歡。因她長期待在深閨,渴望外面熱鬧,對異性更是有些莫名的渴望,故此產生了這有些矛盾的想法。
褚香蓮眼望這男子,不禁面上一紅,畢竟對方只是一個陌生男子。只見這男子白衣勝雪,面似冠玉,竟是生得俊俏非常,手中一把摺扇,腰懸長劍,眉宇間透著英氣,褚香蓮不禁看得癡了。
“姑娘,好雅興!你不但琴藝高超,還兼善吟詩品酒,可惜在下卻是不通琴理,請恕我冒昧,私入貴府,”白衣男子手搖摺扇,衝著褚香蓮拱手說道。
“啊!你爲何擅闖我家?好大的膽子,”褚香蓮回過神來,竟是有些口不擇言,突覺自己言辭失禮,後悔說出剛纔的話,臉上兀自泛起紅潮。
“哈哈!不想江南果然多才子佳人,今日得見姑娘,實屬無心冒犯,在下這就離開,”白衣男子雙手將摺扇一合,欲作勢離開。
“哦,等等,我……”褚香蓮一時語塞,卻又不想白衣男子這樣快離去,卻有一時找不到要他留下的理由。
“不知姑娘有何指教?在下倒是閒暇得很,可以欣賞姑娘撫琴作詩,”白衣男子卻也是有心結識於史香蓮。
褚香蓮聽他說到撫琴倒罷了,作詩卻是使她有些難堪,顯得很是難爲情,自己一個大家閨秀,在自家園中飲酒,撫琴,作詩,本是極爲自然之事,現在卻被陌生男子偷窺,心裡自不高興,尤其剛纔自己的隨口吟詩裡有“覓郎”之類的詞句,更是讓她覺得面紅心跳。不過見白衣男子舉止灑脫,氣宇軒昂,自是正派之人,也自生了結識之心,不覺也就不怪他私闖宅院之罪。
“這位相公看起來性情豪邁,談吐豁達,你可是從塞外來的?先喝杯酒如何?”褚香蓮笑著道,一邊加了個玉杯斟滿酒,左手玉掌托住杯底,右手玉指輕扶杯壁遞與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正欲伸手來接,褚香蓮突然使出彈指神功,右手拇指和中指微曲將白玉酒杯彈向白衣男子,對方當即會意褚香蓮欲試探功夫,遂斜身繞步,摺扇扇頭前伸,扇骨將白玉酒杯穩穩接住,杯中酒竟是無一滴灑出!塗雲飛身法也是迅捷如電,褚香蓮暗暗佩服對方功夫在自己之上。
白衣男子道:“得姑娘擡愛,榮幸之至,我是從塞外而來,常年居住在天山,今日纔剛到江南。”一邊心裡暗喜,忖道,此女子還真是特別,不失閨秀嬌羞,也不乏豪邁氣概,遂接過酒,一飲而盡,連聲讚道:“好酒,這可是出名的汾酒?”
褚香蓮一怔,笑著道:“公子不僅武功高強,還是懂酒的行家,真是難得”。
“姑娘見笑啦,我不過生性好酒,對酒卻是一知半解,倒是姑娘才藝出衆,超塵脫俗,實乃仙子下凡,還未請教姑娘芳名來歷?”,白衣男子手搖摺扇說道,心裡忖道:不知江南女子是否都如此靈性脫俗,比之塞外女子卻多了些溫婉柔美。
“鄙府上姓褚,家父褚遂良,小女子乃香蓮,不知公子高姓?”褚香蓮問道。
“在下姓塗,糊塗之塗,雙字雲飛,這次初來杭州,爲姑娘琴聲吸引,誤闖貴府,實在抱歉,”塗雲飛道。
“得會塗公子,乃小女子之幸,正好我家教甚嚴,終日處在深閨,對外面世界是極其渴望呢!倒是公子如閒雲野鶴般,遊玩山水,出入江湖,我羨慕還來不及呢!”褚香蓮一邊說,一邊嘆了口氣,竟是有些失落。
“未進入園中時,我豈知這是知府府邸,卻得姑娘美妙琴音所吸引,不覺就越牆而入了。” 塗雲飛笑著道,一邊忖道,這女子雖然生在宦海之家,卻是不乏江湖情懷。
褚香蓮突然心裡一怔,怕塗雲飛是褚家仇家,但隨即釋然,褚家遁跡海外幾代,回中土並不久,舊日仇家早已物是人非,況且褚並非原姓,又怎會有仇家尋來?
但褚香蓮未聽塗雲飛介紹自己父母家世,便問道:“不知令尊是誰?想必定是武林前輩宗師。”
塗雲飛嘆了口氣,道:“我自幼被父母拋棄,是師傅一手將我撫養長大的。”
褚香蓮何等機靈,不想觸及塗雲飛傷心之事,馬上笑著轉移話題,道:“今日得見公子,幸哉!不如公子一邊品酒,香蓮給你撫琴助興如何?”
塗雲飛一怔,聽她自稱香蓮,兩人距離已是拉近許多,心裡甚是歡喜,放聲笑道:“江南女子果是了得,今日塗某幸運睹姑娘芳容,已是無撼,能聆聽姑娘撫琴,更是前世修來的福分,我自當恭聽神韻。”
塗雲飛說罷,右手提酒壺,左手握杯,自斟自飲,徑自斜倚靠在涼亭柱子上,微風拂過,白衫飄飄,玉樹臨風,褚香蓮不覺又看的癡了,內心暗暗讚道塗雲飛真乃世上奇男子,此生若能與這樣一人,相伴終老,也算是無撼的了。但隨即一想,自己江湖經驗少,涉世不深,不知人心險惡,暫且把這種相逢看做露水晨霧,免得徒增煩惱。
褚香蓮一時陷入思緒,竟是坐著忘了撫琴,塗雲飛咳嗽一聲,她這纔回過神來,俏臉不由得一紅,急忙矯弦撫琴。
初時,琴聲輕柔飄渺,仿似雲端傳來,塗雲飛心裡不住讚賞,心裡競也生了情愫。琴聲徐徐變得悲涼起來,不再飄渺,像是有人低訴哀傷,綿綿不絕,緊接著琴聲轉而變得急驟,猶如珠玉傾倒玉盤,清脆悅耳,再接著琴聲變得高亢昂揚,似萬馬奔騰馳過,如江河從萬丈高山瀉下,氣勢雄渾悲壯,這正是北方江湖俠客素有的精神性情,不料竟被褚香蓮一個從未到過塞北的江南女子用琴聲演繹的淋漓盡致,塗雲飛心裡已是十分欽佩,一種異**慕的情愫卻又無形中增了幾分,只是沒有表達出來罷了。
塗雲飛仰頭又喝下了一杯酒,一壺酒卻已是見底,頓覺可惜。此時,他已有幾分醉態,白皙如玉的面龐泛紅,在一身白衣的襯托下,更顯得英姿可人,同時也透著塞北俠客的粗曠豪邁。
塗雲飛看向撫琴的褚香蓮,見她一襲紅杉罩身,玉指頻動,嘴角帶笑看著自己,似是秋波迴轉,又似風情萬種,塗雲飛心裡已自酥了幾分,但他自幼得師傅教導,定力非常人可比,褚香蓮琴聲一住,便即翹指讚道:“姑娘琴藝當世無雙,叫塗謀大開眼界,以後姑娘有何事需要幫忙,只要塗某所能,定當全力以赴。”
褚香蓮沉默不語,卻只是笑著望向塗雲飛,塗雲飛不知就裡,還以以爲自己話語不當,但他哪知道褚香蓮已對他芳心暗許,正在想著別的事情。
“香蓮姑娘,你怎麼啦?”塗雲飛道。
“啊,我……你這次來到江南所爲何事呢?”褚香蓮回過神來,隨即道。
塗雲飛道:“既是爲人,也是爲事,江南卻也是我向往已久的,只是師傅嚴苛,不得離開天山,這次幸運的是的得她老人家差遣,纔有機會一睹江南風景,更妙的是還遇上了像香蓮姑娘這樣的人物,起碼我這次來江南是不虛此行的了。”
塗雲飛頓了頓,繼續說道:“人嘛,就是江南的武林俠客,才子佳人,姑娘便是其中之一了,事嘛,想必令尊也是知道的了。”
褚香蓮吃了一驚,暗忖家父在杭州,人人皆知只是知府,武林江湖人物幾乎沒有來往,何故他說此事家父肯定知道?
其實,塗雲飛也只是猜測,之前他藏在假山後面,看褚香蓮右手食指將白玉酒杯彈出落在石桌上,便吃驚不小,識得是彈指神功,自然猜測褚香蓮的父親,定是個武林前輩,功夫卓絕,即使不是她父親,這杭州知府內定有高人在內,是已塗雲飛纔有此猜測。
褚香蓮聽塗雲飛一說,隨即道:“家父平常公務繁忙,周旋宦海,卻和江湖武林人士並無往來”。
塗雲飛道:“想必令尊身爲朝廷命官,自是極少與江湖人物往來,這也是理所當然,只不知姑娘師傅可能會知道?姑娘一身武藝,真是叫人佩服。”
褚香蓮得父親告誡,不能隨便在人前顯示自己功夫,招惹不必要的是非,故此笑著說道:“我的武功自幼只得家父所傳,並無其他師傅。”
原來,褚香蓮的師傅不是別人,正是二十年前名震武林的“笑面詩人”花無影,當年以彈指神功和輕功揚名武林,是爲一代名宿。袁道通只是他隨意捏造的假名,當然只有褚遂良知道花無影的真實來歷,褚香蓮並不知道自己的師傅有如此來頭。
武林中有言贊花無影道:嬉笑怒罵渾不羈,彈指一揮震江湖。不惹紅塵風流事,最愛酒中尋不足。
塗雲飛道:“令尊武藝定是高深莫測,可惜卻是要浮沉宦海,空負一身武功,眼下朝廷腐敗,民不聊生,再輔佐卻也難成氣候。”說話間微帶著惋惜。
褚香蓮沉默不語,其實她何嘗不想自己父親脫離宦海,可是她知道父親也是無可奈何,她從內心裡卻是理解他的。江湖的是非仇殺褚遂良卻是毫不懼怕的,但是他卻不能不顧妻兒安危,故此考取功名,混跡宦海,盡力爲老百姓做些事情,也保全妻兒,也算平淡幸福。
“香蓮姑娘,你可是想起了往事,是不是我說話讓你不高興了?” 塗雲飛見褚香蓮沉思不語,問道。
“公子見笑了,剛纔是想起了些過去的事情,還不知公子這次來江南確切所爲何事,不知可否對香蓮講?”褚香蓮回過神來說道。
“好吧!我就說與你知,”塗雲飛手搖摺扇遂對褚香蓮說了他自己和這次來江南的目的。
原來,塗雲飛的師傅叫冷千尋,便是早已馳名武林的“天山聖女”,當年憑一套自創的千尋劍法打敗過無數成名武林人物,此外,冷千尋還自創許多正邪兼具的武功,而且皆是武學上乘,武林號稱當今天下第一,無人能望其項背。江湖傳說,冷千尋曾是武林第一美人,但卻自視極高,不願爲俗世所羈絆,遠居天山。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天夜晚,風雪交加,冷千尋正在屋內演習武功,突然聽得嬰孩啼哭之聲 。她開門出去,見是一個裹在襁褓中的男嬰,她本不想理會,正欲迴轉屋內。不料,這男嬰突然放聲啼哭,哭聲甚是淒涼,像是充滿乞求 。冷千尋於心不忍,轉身抱起嬰兒,這嬰兒立馬止住了哭聲,向著冷千尋笑了起來,也該是這嬰兒命不該絕,被冷千尋悉心撫養長大,並傳授武功,這男嬰當然就是塗雲飛了。塗雲飛一身武功,皆源自冷千尋的悉心傳授,尤其千尋劍法和暗器功夫已經漸漸和師傅不相上下,當然,在內功造詣上塗雲飛還不能和冷千尋同日而語。
塗雲飛這次來到江南杭州,也是奉了冷千尋之命,援助杭州肖家擊退幽雲四鬼等強敵。原來杭州肖家便是如今杭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肖少華一家,其妻是江湖聞名的紫衣女俠齊英,十年前他父親肖中坤便是命喪幽雲四鬼手中。
幽雲四鬼在江湖上惡名遠揚,手段殘忍,一身邪門武功,罕有敵手。十年前一天晚上,幽雲四鬼中的申木得知振威鏢局保一趟五十萬兩白銀的鏢從杭州出發,幽雲四鬼正好在杭州,便欲殺人劫財。託鏢人就是杭州的肖家,五十萬兩白銀是肖家資助北方抗金義軍的軍餉。振威鏢局鏢頭王金龍以八卦掌和斷門刀法成名武林,而且王金龍交遊廣闊,和黑白兩道都有往來,故此肖家家主肖中坤才放心把鏢交給振威鏢局。幽雲四鬼素與金人交好,禍害同胞。杭州劫鏢一戰,振威鏢局鏢頭王金龍和兒子王嘯天及一干鏢局衆人盡遭殺害,振威鏢局也就從此煙消雲散。
當日,肖中坤喬裝混於鏢師中,隨人護送,與幽雲四鬼一戰,肖中坤被殺,卻也重創四俠之首童同,自此幽雲四鬼便銷聲匿跡,揚言十年後的三月十五會找肖中坤後代報仇。
如今肖少華執掌肖家,他也就是肖中坤的兒子,肖少華還有個妹妹叫肖嵐月。肖少華眼看就要到了幽雲四鬼尋仇之期,便送了拜帖請人相助,但卻只請了少林寺方丈枯葉大師和丐幫幫主戚光,一來肖家並不想因此事驚動江湖更多其他勢力,二來肖少華想只要有此兩位武林名宿相助,定能挫敗強敵。這肖家是杭州大戶,更是武林世家,到了三月十五,很多未接到拜帖的武林俠客定也會施以援手。不過,自從肖少華父親肖中坤一輩肖家已經開始露衰落氣象,但仍是在武林中聲望極高。尤其肖少華,一身武功也甚是了得。
武林各派聽說幽雲四鬼劫鏢,殺死了肖中坤,不少人也是義憤填膺,紛紛發綠林英雄帖,找幽雲四鬼報仇,可是幽雲四鬼蹤影全無,似乎從武林憑空消失了一般。塗雲飛到杭州時,距十年前幽雲四鬼揚言找肖家報仇之期尚有半個月。
冷千尋叫塗雲飛提前到江南便是要他先熟悉江南情況,結識武林同道,增加歷練經驗。塗雲飛剛到杭州,碰巧來到西湖邊上褚家宅院外面,便被褚香蓮琴聲吸引闖入府邸。
褚香蓮聽完塗雲飛講述,對江湖更添嚮往之情。她竟突發奇想,要是能隨了塗雲飛一道闖蕩江湖,那該多好!但畢竟自己是個女兒家,也是不想讓父母難受,隨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塗雲飛見已是晚照西沉,時候已是不早,便拱手對褚香蓮道:“香蓮姑娘,你我相逢另待佳期,今日我可是要告辭了,來日再聽你撫琴吟詩。”
塗雲飛說罷,哈哈大笑,輕輕一縱,已是出了褚家宅院,信步走入杭州城中去了。
見塗雲飛離去,褚香蓮兀自凝望院牆上被塗雲飛越過時衣衫拂動的花樹枝葉出神。
塗雲飛出得褚家宅院,大步流星往杭州城內行去,這時已快到晚飯時分,城內已是燈火姍然,不少紅樓之所門前兀自傳來鶯鶯燕燕之聲,塗雲飛也是一時流連,但他不敢耽擱,需要先找到師哥龍天。
原來,塗雲飛下山之時冷千尋爲保萬無一失,便吩咐大徒弟龍天跟隨塗雲飛一起來到了杭州。
龍天比塗雲飛年長得多,比師傅冷千尋只小幾歲,因當年暗戀冷千尋,但冷千尋卻無意於他,龍天癡心不改,便求冷千尋收他爲徒,好一生守候左右,起初,冷千尋並未理睬。龍天於天山冰天雪地中站立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冷千尋感其癡心,最終答應收其爲徒,但卻並不傳他武功,要知龍天和她都是一代武林宗師,功夫也在伯仲之間,龍天憑一根玄鐵棍和家傳亢龍棍法,在江湖闖下極爲響亮的名號。江湖有言贊龍天道:玄鐵棍無雙,亢龍震江湖。
龍天不僅武功了得,爲人更是仁厚溫和,故此冷千尋便放心他與塗雲飛同赴杭州助肖家。龍天對塗雲飛像親兄弟般,甚至又像父親般,倆人關係十分要好。
龍天師兄弟到杭州時,時近中午,看著江南繁華景象,塗雲飛好奇心大起,遂打定主意先四下游逛。和龍天商議已定,由他找好落腳之處,留下師門暗號,自己再去城內和他匯合。
塗雲飛從褚家出來,按照龍天所留暗號,很快找到龍天落腳之地,乃是一條僻靜衚衕裡的一所宅子,外表看來樸實無華,裡面卻倒是乾淨雅緻,龍天和塗雲飛住在宅子東邊的院中。宅子的主人是龍家一個早年世交,在江南家族顯赫,世代都是鹽商,依靠鹽積累了殷實的家底,只因朝廷重農輕商,故此只能低調處世,但求家族平安。
塗雲飛見居處十分冷清,離城裡熱鬧去處卻是很遠,不免有些失落。
“雲弟,你可回來了,今日瞧見什麼新鮮事?和我說說我也樂樂!”龍天見塗雲飛回來,顯得十分高興。
“師哥,今日真稀奇,逛個西湖,竟去杭州知府家做了回客人,哈哈,妙極妙極!”塗雲飛說完,拊掌大笑,眉飛色舞。
“你怎會到了杭州知府家中?你可不要惹了麻煩誤了正事啊!要知師傅下山前可是一直交代不要招惹官府,去肖家辦完事情就回天山。”龍天有些不悅道,心裡卻更想聽聽師弟講述其中經過。
塗雲飛倒了一杯涼茶喝了,說道:“師哥,你不用擔心,我自會小心行事,絕不耽誤大事。但今日去到知府家中全在一個巧字。”說罷,塗雲飛便將西湖遊玩,被褚香蓮琴聲吸引,越牆進入褚家後花園,和褚香蓮飲酒,聽其撫琴等經過詳細告訴了師哥龍天,卻不提他把此次來杭州的目的告訴褚香蓮之事,怕惹龍天擔心 。
聽完師弟述說經過,龍天鼓掌大笑說道:“好個江南奇女子,早有耳聞杭州知府有個女兒,美若天仙,被喚作“一朵蓮花虞美人”,果是名不虛傳,她初次見面就爲師弟撫琴,看來褚姑娘對師弟是一見鍾情啊!”
“師兄莫要取笑雲飛,人家是知府千金,豪門世家,豈會對我有意,亦或者人家早已是有了意中人了,”塗雲飛道,明知褚香蓮有意於他,卻又覺得自己和她卻是不太可能,是已把二人的相逢暫且也像褚香蓮心裡所想,先當作露水晨霧,造化姻緣還是順其自然。
“雲師弟,這可不妨事,下次見到褚姑娘,你便向她表明心跡,問個清楚不就行了?說不定啊,你這次來江南還能抱得美人歸呢!”龍天打趣說道。
“師兄,這次幽雲四鬼不知會邀請些什麼武林人物對付肖家呢!不過也定是些邪派勢力無疑,我們到時候可得當心。”塗雲飛岔開話題道,內心盼著三月十五快些到來。
“光幽雲四鬼就不易對付,要是他們再請得幾個魔頭,別說你我,其他助肖家的羣雄也是同樣需要加倍小心。”龍天頓了頓,接著道:“不過聽說這次去助肖家的人物可都是武林響噹噹的人物,料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都有些什麼人物?說來聽聽,正好我也長長見識。”塗雲飛喜形於色,已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龍天道:“有我多年的舊交笑面詩人花無影,丐幫幫主戚光,少林方丈枯葉大師,寒山劍客邱雲龍高徒冷麪郎君穆秋白等。”
塗雲飛拍掌笑道:“這次江南倒是來著了,什麼冷麪熱面郎君我倒不知道,丐幫幫主戚光、笑面詩人花無影、少林枯葉大師可都是武林名宿,成名已久,戚光千佛手和打狗棍法在江湖可是名不虛傳,那花無影更是富有傳奇色彩,輕功出神入化,神出鬼沒,彈指神功更是讓很多邪派成名人物敬而遠之,至於枯葉大師更是德高望重,武學修爲精深,不過這寒山劍客以前聽師傅說過,此人在武林中素來俠名遠播,一手寒山劍法,更是厲害無比,可是不知他的徒弟如何,有機會倒要見識一番。”
“所以,你我兄弟十五之期到了肖家可不要在衆羣雄面前逞強,切不可折了師傅的顏面,”龍天語重心長說道,畢竟他比塗雲飛年長的多,思慮自是周詳。塗雲飛對這個師哥也是欽敬有加。
“請師哥放心,我一定記著你說的話,不闖亂子就是,我要去歇著啦,師哥也早些休息。”塗雲飛搖著摺扇,伸了個懶腰說道,說罷徑自歇著了。
話分兩頭,且說那日褚香蓮在塗雲飛越牆離去後,侍女芙蓉便來叫她用晚膳,叫了幾聲才見褚香蓮答應,甚是奇怪,暗自想小姐應該是處閨中已久,想念外面世界了,可惜自己卻不能替她分憂。
“小姐,你怎麼拉?剛纔像丟了魂兒似的,望著院牆發什麼呆呢?”芙蓉說道,佯做嗔怪。
“哦,是芙蓉啊,我爹爹回來了嗎?我這就出去。”褚香蓮如夢初醒,說道。腦海中還兀自浮動著那摺扇,白衣,心裡也泛起絲絲甜蜜。
晚飯時,褚遂良見女兒有些失魂落魄,想是處閨中日久便生煩悶,他覺得也該替女兒物色門楣,找個婆家了,但卻是做夢也想不到,褚香蓮已爲塗雲飛是暗許芳心。
褚遂良當年隨父親避禍海外,花無影是唯一在中土的朋友,更是患難之交。那時,褚遂良本在海外,花無影本是浪跡慣了的人,也是屢次雲遊海外,遊山玩水,無意中結識褚遂良,彼此性情相投,遂結爲金蘭。當然,花無影想不到褚遂良以後會承恩朝廷,做上杭州知府。
褚遂良要花無影客居褚府,教導褚香蓮習武,但花無影厭惡官府習氣,本不欲答應,卻礙於情面,才勉強將褚香蓮收爲徒弟。爲了避免節外生枝,招惹不必要是非,花無影便取了個袁道通的假名,更不會引起外人注意。
褚遂良並不知花無影一天都不在府內,更不知他去幹了何事。原來,花無影記起三月十五要去助肖家退幽雲四鬼,是已便去杭州城內查看動靜,花無影生性嗜酒,酒量驚人,他自己從不攜帶兵器,行走江湖一個大酒葫蘆卻是隨時掛在腰間,裡面裝滿美酒,在褚家褚遂良專門購買各式杭州城內好酒,就是要充分滿足他的酒癮。
花無影一早出了杭州府衙,徑自朝最大的酒樓醉紅樓去,一是這裡有美酒,更有美味菜餚,醉紅樓的窯子雞可是遠近聞名,二來這裡離肖家宅院不遠,可以方便觀察動靜。
醉紅樓的老闆娘名叫秦翠羽,人生的俏極,使毒的手段更是高明,江湖傳言的“俏玲瓏”就是指她,便道此女子心思靈巧,七竅玲瓏。秦翠羽也是個性情豁達的女子,喜好結識江湖中俠客英雄。經過多次觀察,她覺得花無影便是個不錯人物,察人辯物卻是有些手段。花無影一進門,她便第一眼瞧見了,趕忙笑呵呵迎上來,說道:“袁大俠今日恁早,可是給醉紅樓添彩來了啦!”說著,已吩咐人上了一隻剛出爐的雞子,和端上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 。
“好酒!”花無影迫不及待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連呼過癮。
花無影並不理會俏玲瓏,自顧自飲酒吃雞子,秦翠羽也並不惱他,徑自去招呼客人了。
花無影本就好抱打不平,也想找找找幽雲四鬼晦氣,正好肖中坤和自己也頗有淵源,爲人正直豁達,善解人意,還嫉惡如仇,遇有不平之事,決不袖手旁觀,衆多江湖朋友都和他互有來往。因此,肖中坤命喪幽雲四鬼之手,自是讓武林正派人士震怒,都奔走相告爲其報仇,花無影自也不會袖手旁觀。
花無影一邊留意肖家動靜,門口陸續有些江湖人士進出,其他並無異狀。
花無影正自斟自飲之際,忽聽有人朗聲大笑吟道:“今上醉紅樓,美酒配佳餚,卻是獨自醉,可笑成蹉跎。”聽來中氣渾厚,口氣甚傲。
花無影一怔,回頭一望,只見身後臨窗佇立一男子,臉朝著外面熙熙攘攘的大街,剛纔吟詩的人便是他。花無影稍一端詳,並不認識,只見此人表情冷漠,寒霜攝人,一身青衫,腰懸佩劍,兩邊太陽穴高高凸起,一看便知武功修爲不低。
花無影暗暗吃了一驚,此人奇怪至極,說話豁達豪氣,怎的一臉寒霜難猜喜怒?似是識得此人,卻又一時記不起來。花無影遂又想,可能也是來助肖家的朋友,抑或是幽雲四鬼邀請的幫兇同夥,卻是一時拿不定主意,遂也自顧自喝酒。花無影武功精湛,自是不懼別人,卻也不得不留個心眼。
青衣男子似乎故意引花無影注意,見花無影不爲所動。隨口又吟到:“熙熙攘攘爲名利,蕓蕓皆醉我獨醒?可悲,可嘆!”說罷轉身欲下樓。
花無影想探探此人來歷,起身朗聲道:“公子好雅興,何不與我同飲幾杯薄酒?”
青衣男子回頭望著花無影,並不吃驚,似乎料到花無影一定會在他離開醉紅樓時會招呼他。他仍是臉若寒霜,朝花無影拱手道:“多謝多謝,有酒有肉,妙極妙極!”說罷就坐下喝酒吃肉。
花無影想此人雖然外表冷漠,也算是性情中人,且待我探探他的底細。花無影此時站在青衣男子背後稍斜的方向,兩人相距不過幾步遠,花無影將手中滿滿一杯酒用右手食指輕輕一彈,酒杯兀自飛向青衣男子,花無影彈指神功何其厲害!這一彈雖只用了三成功力,端的已是厲害非常,眼看酒杯就要撞上青衣男子後腦,若是碰上,不死即傷。
青衣男子突然一凜,覺得背後勁風颯然,聽風辯器,神色仍是冷若寒霜,卻是泰然自若,哈哈一笑,右手往後猛的一抄,酒杯已被一雙竹筷穩穩夾住,杯中酒竟是尚未潑灑半點。
花無影又是一怔,此人武功端的了得,隨即起了結識之心。隨即哈哈笑道:“好俊的功夫,不知兄臺貴姓,師承何派,剛纔得罪,還請見諒。”
“好說好說,我乃江湖無名小卒,不足掛齒,到是武林朋友擡愛,送外號冷麪郎君,穆秋白是也。”青衣男子說道。
“幸會幸會,原來是穆少俠,家師可是人稱寒山劍客的邱雲龍?”花無影吃驚不小,心裡卻是高興非常。
“寒山劍客正是我師傅,花前輩可是三月十五也去肖家?”穆秋白道。
花無影又是不由得一怔,心裡忖到:“寒山劍客劍法冠絕天下,他這徒弟甚是機靈,竟已經知我姓名。”
“正是爲了肖家之事,少俠和我素未謀面,爲何能知我姓名?”花無影道。
穆秋白哈哈一笑,道:“晚輩雖然少歷江湖,也常聽師傅他老人家說江湖軼事,彈指神功乃是前輩的絕技,加之聽師傅說你生性好酒,一個酒葫蘆不離左右,師傅料想,肖家之事你一定會去,故此我便猜到是你老人家啦。”
“看來,三月十五肖家會有一場惡戰,但願能重創四鬼,爲武林除害,殺了幽雲四鬼更好,可是不知這次他們會請來誰助陣。”花無影道,心裡隱隱有些擔憂。
“花前輩身爲一代宗師,料想幽雲四鬼如此霄小之輩,有何懼哉?何況聽家師說這次連丐幫幫主戚光老前輩、少林枯葉大師等人也會去,那就更不懼了。”穆秋白道。
花無影朗聲大笑,道:“單獨幽雲四鬼是不懼,我所擔心的是和他們同來的邪派人士,對敵之時也是不得不小心爲是。不知穆少俠可還有同行之人?待肖家事過,你回去稟明你師傅,說我他日定去拜會他。”
穆秋白道:“我一定轉告家師,這次是師妹蘇艾同我一起,他住在城西福來客棧,我獨自出來探聽消息。”
花無影道:“那我們來日方長,且待三月十五肖家相見,這就相別吧,”說罷回頭吩咐夥計結帳。
穆秋白忙道:“花前輩不知落腳何處,待晚輩和師妹晚些來拜見。”
花無影不想讓褚家沾惹江湖是非,故此也不願告訴穆秋白他住在杭州知府家中,遂說道:“先不忙拜見我,以後有的是時間,先爲肖家禦敵之事做準備吧!”
花無影說罷轉身下了醉紅樓,迴轉杭州府衙,穆秋白自是回福來客棧尋他師妹蘇艾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