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惡的血腥氣味,使得沉睡中的她緩緩醒來,模模糊糊中,卻見面前有一個泛著血紅色光芒的黑色的身影正背對著她,她悶悶的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正當(dāng)她想要看清那身影時,那人卻早已沒入了這無底的黑暗之中。
這時,她才聽清這黑暗世界中的聲音,這是一個充滿無數(shù)痛苦**的地方,一陣陣慘叫就像海上飄起的浪花一般,此起披伏。她緩緩低頭,卻見自己正纏在了一根黑色的石柱之上,下面,都是燒得通紅濃烈的巖漿,而**聲便是從下面?zhèn)魃蟻淼摹?
“醒了?”一個幽靈般的聲音從她的耳邊響起,不遠處,一個美豔的少婦正拄著柺杖一瘸一拐地向她走來,她好奇地望了過去,卻見,這個少婦下肢竟只有一條腿,而另外一條卻是半截裸露在外的白骨,少婦手裡捧著一隻碗,面帶微笑地向她走來。
她的脊背上突然生起了陣陣涼意,本能地想要往後縮。少婦只是笑一笑,“別怕,別怕,婆婆不會傷害你的。”
婆婆?!她心裡一驚,這哪裡是婆婆,這個少婦看上去也只是三十出頭的模樣,挽著頭髮一襲白衣,黑色的脣紋,紅色的眉眼,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正常的婆婆。
少婦似乎看穿了她的懷疑,便莞爾一笑,用她覺得自己最溫柔的方式說道,“我只是想讓你看著不太害怕。”
她還是往後一縮,少婦笑了一聲,“好吧,我再變一個。”
一陣綠光之後,一個慈祥的老太太的摸樣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還是拄著柺杖,還是那半截露在外面的腿骨,“撲通”一聲,一個東西掉入了她手上捧著的碗裡,伸手將那東西從碗中摸了出來,努力睜大眼睛看,“哦,原來是眼睛。”她尷尬的笑了笑,將手裡的眼球扣入她臉上那其中一個黑洞中。
老太太慈祥的擡頭,將手中的碗遞了過來,“來吧,喝了這個,你就能忘記你的前世今生,從此刻開始,你便是嶄新的自己了。”
她猛然搖頭,想要掙扎著,可是自己被纏在了石柱之上,根本不能夠輕易的動彈。她就這樣看著老太太捧著手中的碗,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
“Just gonna stand there and watch me burn……”一陣震耳欲聾的鈴聲在她的耳邊響起,她突然打了一個激靈,立刻從牀上坐了起來。
遊天織摸了摸額頭的冷汗,一邊默唸著好險好險,一邊拿過牀頭櫃上的手機,她一看上面的名字,顧不得自己剛剛做的怪夢,馬上起了精神接了起來,“喂!組長!”
“天織,今天早上接到報案,天堂路一號的一家咖啡館裡發(fā)生了一起命案,我已經(jīng)在去現(xiàn)場的路上,你趕緊收拾收拾過來。你順便通知一下龔宇,我開車,就不通知了。”電話那頭一個成熟穩(wěn)重的聲音傳來,遊天織笑著道,“好的組長,我們馬上到。”
掛了電話,看了看手機才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早上七點半了。她馬上收拾了一下自己,神采奕奕得根本不像是今天凌晨三天才睡的模樣。
她拿起電話,找到通訊錄中一個名叫二把手的聯(lián)繫人,撥了過去。
“喂,趕緊起來,有案子。”
電話那頭,一個朦朧的聲音懶洋洋得傳來,“喂,你誰啊?”
“龔宇!”一陣河?xùn)|獅吼瞬間將龔宇從九霄雲(yún)外拉到了現(xiàn)實生活中,這熟悉的聲音,除了遊天織,還會有誰。
他馬上從牀上跳了起來,“是!班長,我已經(jīng)在開車了!案發(fā)地點在哪裡?”
每次班長大聲說話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從大一開始,就是如此。
“先過來接我。”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遊天織的小區(qū)門口停著一輛銀色的法拉利跑車,龔宇探出他那乾淨(jìng)帥氣的臉,對一旁的保安大哥說道,“大哥,我……”
保安大哥不等他說完,拿起手中的遙控器,對著鐵門按了按,“我知道,我知道,進去吧。”說著,臉上還綻開了一個令人尋味的笑意。
龔宇好像並沒有感到有些不對勁,只是對他笑了笑,“謝謝你啊大哥。”
開到遊天織的樓下,便見她身著警服,背對著自己,一頭幹練的短髮藏在了警帽裡,她一回頭,一雙墨綠色的杏眼瞪得大大的,雖然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其實在龔宇眼裡,她不說話的時候比說話的時候可愛多了,正應(yīng)了那一句,靜若處子,動若脫兔。龔宇見她這陣勢,看了看腕間的手錶,暗自捏了一把汗,這事情恐怕不妙啊。
果然,遊天織一見車子停下便馬上坐上副駕駛,繫好安全帶,好看的眉毛擰成了一股繩,她扭頭看了他一眼,“怎麼這麼慢?”
龔宇看了看她,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得開始出了汗,他該不該說是因爲(wèi)自己模模糊糊地刷了兩遍牙,因爲(wèi)衣服穿反了又穿了兩遍衣服才耽擱的呢?他不敢看遊天織,只是自顧自地開著車。莫名的低氣壓充滿著整個車子,他龔宇是個什麼人,這種情況下,能不說話,就千萬不動嘴。
“天堂路一號街,黑色咖啡屋。”遊天織自顧自地拿著手中的平板電腦,看著組長張戚給她發(fā)送過來的資料。“死者女性,今早6點多發(fā)現(xiàn)死在了咖啡屋裡,報案者是咖啡屋裡的服務(wù)員。”
“6點?”龔宇詫異地重複著,同時也暗自慶幸班長的怒火已經(jīng)平息。
遊天織低著頭,看著資料。“你也覺得奇怪是吧?”
“恩。”龔宇點點頭,“一般的咖啡廳都是在早上八點之後營業(yè)的,這咖啡屋真的是很奇怪啊。”
“資料上說,這家咖啡屋是24小時營業(yè)的。”遊天織正說著,卻感覺車子明顯急剎車了一下,使得她由於慣性身體使勁往前傾倒。“什麼情況?”遊天織扭頭,睜著墨綠色的瞳孔質(zhì)問龔宇道。
龔宇無辜地指了指前面那一輛輛堵在前面的車。“不知道,可能前面發(fā)生事故了吧。”
遊天織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解下安全帶,“你在這裡好好呆著,我去看看。”龔宇往車窗外微微探出頭,一股莫名的怒火在遊天織的身上熊熊的燃燒了起來。他打了一個冷戰(zhàn),還好對象不是他。
前面有四五輛車都是東倒西歪地停著,她好不容易擠進了案發(fā)現(xiàn)場,這條路已經(jīng)被封起來了,交警們正拉起了警戒線,指揮著此時混亂不堪的交通。
事故中心躺著一輛慘敗不堪的電動三輪車,由於三輪車上載滿了西瓜,所以此時滿地的都是西瓜殘渣,而另外一邊仰著的是一輛敞篷的跑車,鮮紅色,與這滿地紅色的瓜瓤正好交相呼應(yīng)著。
一個身著西裝打著領(lǐng)結(jié)的男人正畢恭畢敬地在配合著交警說著車禍當(dāng)時的情況,遊天織見原來是一起車禍,便儘量壓制住自己的情緒,上前對那交警問道,“請問,這裡發(fā)生了什麼情況?”
交警見問話的是一個身著警服的女警,戴著警帽,白皙的皮膚,一雙杏眼大大的,特別是她的那一雙墨綠色明亮的眸子,頓時引起了他的目光,她看著自己,就像一隻可愛的吉娃娃一般惹人憐愛。他不假思索地說道,“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電動車轉(zhuǎn)彎速度太快,跑車正好以相對的方向轉(zhuǎn)彎,沒來得及剎車,就撞上了。”
“有沒有人員傷亡?”
對於遊天織的問話,交警雖然有些莫名,因爲(wèi)這車禍這種事情都是交警部管的,但是他看著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要對她說實話,“目前還沒有人員傷亡。”
“蠍子,可以走了嗎?”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後響起,遊天織本能地往後看去,一個修長的身影正往他們走來,黑色的風(fēng)衣,黑色的褲子,黑色的皮鞋,黑色的頭髮,他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黑色。一雙好看的鳳眼微微上翹,暗黑色的瞳孔深不見底,眼角也是暗暗的一層黑色,乍一眼看去,好像他是畫了一層淡淡的煙燻妝似的。
那個叫做蠍子的男人向他微微鞠了一躬,“老闆,對不起。”
他微微揮了揮手,示意他靠旁邊站著,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好像這世界上的一切都應(yīng)該被踩在他的腳下一般,那與生俱來一般的王者氣息倒是讓在場的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關(guān)於這起事故的全部細節(jié),你們可以看看那個,到時候再來看看這責(zé)任到底歸誰。”他指了指路邊的攝像頭,“蠍子,我們走吧。”
“等一下。”想在她遊天織眼皮底下走人,先問問她答不答應(yīng)!遊天織跑上前去想要質(zhì)問,卻發(fā)現(xiàn)那男人比她高出一個頭,使得她不得不擡頭跟他說話,這不擡頭還好,她這一擡頭,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賣萌。
“這位警察小姐,還有什麼事嗎?”蠍子上前一步攔在了那男人的前面,恭敬地向遊天織問道。
遊天織見此,後退一步,按住心中的怒火,“你們這麼走了並不符合我們辦案的流程。”說著,她看著一旁的交警,交警也連忙點頭附和著。
蠍子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老闆,又恭敬地問道,“那我們應(yīng)該怎麼做?”
“按理應(yīng)該回到警局做一份詳細的筆錄。”
“剛剛不是做過了嗎?”蠍子不解的問道。
“這只是初步的而已。”
蠍子還想辯,他身後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棄辯駁,“小姑娘,我倒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遵守規(guī)則,的確是件好事,不巧,我剛好不吃這一套。”說著他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現(xiàn)場,還不忘指了指攝像頭,“我說過,這起事故的全部細節(jié),它會告訴你們,同樣的話,我可不想說第三遍。”他不回頭,只是留給他們一個極其神秘的背影,以及一個充滿魅惑的微笑。
沒等他們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場竟只剩下遊天織和那個交警,還有他們手上執(zhí)著的一張黑色的卡片。遊天織看了看,這是一張名片,上面用了一個鮮紅色的字體寫著五個字,黑色咖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