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位君王而言,自盡,無疑是最屈辱的死法。
然而,相比於臣服於他人,連最後的氣魄都丟失無存,從此寄人籬下,那麼這自盡…倒也要好上許多。
“自盡麼?倒也很好?!蔽和蹙种械耐鮿﹄S之擡起,眼眸看向?qū)γ娴那亓杼?,一絲絲王侯級氣息隨之釋放而出,逐漸瀰漫在王殿之內(nèi)…
“咚?!鼻貞?zhàn)見此,一步跨到秦凌天身前,看著魏王君的瞳孔變得越發(fā)淡漠,以防對方在最後時刻拖人陪葬。
“呵?!蔽和蹙浜且宦?。
隨後他看向手中的魏王劍,看著這柄陪了數(shù)十年之久的佩劍,而今,竟然是一柄劍陪他走上了最後的路程。
魏王君口中淡淡的開口說道:“沒想到我堂堂魏王君,竟然淪落到了今日這樣的地步,何其可笑?!?
語氣自嘲,流露出惆然若失之感。
秦凌天眼神平靜的看著這一幕,似在等待對方自盡,讓魏國徹底結(jié)束在歲月長河之下。
“轟。”
與此同時,一股轟鳴聲響起,王侯級氣息逐漸籠罩魏王君的身體,他看著手中的這柄王劍,即便心中對世間很是不捨,可他也知曉屬於魏國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
今後北荒,再不會有他魏國。
而他作爲魏國的最後一位君王,即便是死,也是爲魏國而死,沒有什麼可怕的。
“死亡,寡人有何懼之?!蔽和蹙凵裰饾u變得鋒銳、變得堅定起來,一股王侯級氣息爆發(fā),準備了結(jié)這一生。
“父王…”此刻一道身影忽然衝進王殿,速度很快,朝著他而來。
而這句話,使得魏王君手臂微微一顫,眸光看向前方,便見一人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邊。
正是他的女兒綰柔。
“嗯?”秦凌天不由回眸看了一眼,便見後面進來的璃花姬攤了攤手,表示很無奈。
“不要…父王不要。”綰柔拉著魏王君的手臂,眸子看著父王,輕輕的搖頭,眸子泛起許多淚光,從眼角流淌而下。
“傻孩子,你怎麼進來了。”魏王君看著眼前的這位女兒,面容上強擠出一抹笑意,很不好受。
“父王,不要,您不能丟下綰柔?!本U柔神情早無以往的溫婉,臉頰上盡是驚慌失措,含著淚光的眸子看著父王,不斷的搖頭…
不想她的父王,就這樣永遠地離她而去。
一句又一句帶著哭泣的聲音,都快要沙啞了。
魏王君見此,不由伸手爲她擦拭眼角的淚珠,說道:
“孩子,今後父王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了,也無法再繼續(xù)陪伴你…但你還可以繼續(xù)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切不要辜負了父王對你的囑託吶。”
看著這位女兒的姿態(tài),他的心中同樣很不好受,但是有些事,註定是難以改變。
“父王,不要。”
綰柔玉手緊緊地拉著父親的手臂,搖頭哭泣地道:“父王,我們認輸吧,認輸好不好,秦王君一定可以給我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父王是她在這個世界裡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要是失去了父王,她真的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
魏王君將手掌放在她頭上安撫著,“孩子,你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麼?父親是魏王君啊,你們每個人都可以投降,唯獨父親不能,因爲,父親是魏國的君王啊!”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一定還有方法的?!本U柔不願認命,隨後便想到了什麼,“秦王君…對…秦王君一定會給父王一個機會的?!?
她身影又朝著秦凌天衝去,來到他身邊看著他,懇求道:“求求你,給我父王一個機會?!?
“孩子。”魏王君低語,這丫頭,咋就那麼傻呢。
向秦王君求饒…
自己可是魏國的君王,更是一位王侯級人物,只要秦王君稍微有點才智,就不可能給他重來的機會。
因爲,一個人和一個國的性質(zhì)是不一樣的,一個人或許不在乎這樣的威脅,而一個國卻不得不慎而又慎。
同爲君王,更瞭解彼此。
若今日之人換做是他魏王君,那麼,必然不會給秦王君一丁點機會,只因爲王國是天下人組成的,而非是一個人。
身爲君王,便不得不在乎天下人的安危,但凡是觸及了王朝的底線,只要有可能成爲一個威脅,都會將之處理掉。
縱使與秦王君相處不過短短兩日,但有些事情不是時間就能奠定一個人,這兩日短暫的交鋒,足以讓魏王君明白…
對面秦王君絕不是優(yōu)柔寡斷之輩,更不會愚蠢到放虎歸山,所以,向秦王君求饒,無濟於事。
“求求你秦王君,看在我們以往的情面上,放過我的父親吧。”綰柔臉頰上早已淚流滿面。
秦凌天也看著面前不斷搖頭祈求的女人,眼神平靜如常,眸中並沒有因此激起絲毫漣漪,
對於這一點,他決不可能讓步。
便見他開口說道:“只要魏王君即刻昭告天下,從此臣服於我秦國,一生爲寡人所用,那寡人未嘗不能給你父王一個機會。”
話落,綰柔臉色一變。
作爲魏王君的女兒,她怎麼可能不瞭解父王的性子和驕傲,若是讓父王昭告天下臣服於秦國…
這比殺了父王,還要來得更加不現(xiàn)實。
可是,她還是不願放棄。
“綰柔。”
驟然,魏王君聲音一冷,嚴肅的道:“你是寡人的女兒,是魏國的公主,身份何其尊貴,人的一生走到終止,無非除了生、便是死,又豈能如此卑躬屈膝、祈求於他人腳下?”
“寡人這一世,生爲君王,也曾縱橫一方,生死有何妨,今日又豈容讓你這般給他人低聲下氣?!蔽和蹙垌焕?。
既然綰柔不願放棄,那麼,便自行斷了她的念頭。
念及此處,他身體瞬間綻放王侯之力,將手中的王劍折戟,隨後一道轟鳴聲響起,席捲而出的王侯力量朝著體內(nèi)肆虐而去,要就此瞭解這一生。
“父王,不要?!本U柔看著這一幕,怎麼會不明白父王的舉動,頓時口中吼出一道沙啞的悲慼之音。
秦凌天見此,內(nèi)心終是嘆了嘆氣,不由道:“秦戰(zhàn)…?!?
此話未落,秦戰(zhàn)眸光淡漠,只見其腳步猛地一踏,地磚隨之破裂,轟隆一聲巨響,
“轟咔。”
驟然之際,秦戰(zhàn)的身影劃破虛空,以超級可怕的速度閃爍而出,一瞬而至,來到魏王君的面前,可怕的拳頭朝著魏王君腹部轟出。
哪怕魏王君擁有王侯級實力,可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遜色於秦戰(zhàn),速度太快,超過諸人的預料…
這一幕使得魏王君面容微變,不過這突然一擊,在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時,拳頭就已經(jīng)轟了過來,瞬間落在了他的腹部上…
一拳震碎一切。
“咔嚓。”
只聽到一道咔嚓的聲音響起,像是有什麼破碎了一般,響徹在諸人的耳邊…
下一刻,魏王君的身體因爲巨大的力量被轟得狂退,後背與大殿的王柱撞擊到一起,恐怖的向後衝擊力使得王柱都出現(xiàn)一道道裂痕。
震撼至極。
“父王!”
綰柔面容一變,剛纔從父王選擇自盡,一直到被秦戰(zhàn)轟退,這一幕實在來得太快,根本讓她反應(yīng)不過來。
此時回神過後,連忙朝著魏王君而去。
“噗!”
魏王君忍受不了體內(nèi)的傷勢,屈膝在地,口中忍不住吐出一道鮮血,面容已然慘白,帶著駭然之色。
哪怕是綰柔過來扶著他,他都沒有注意到,只是伸手感受體內(nèi)的道宮,竟早已破碎成爲齏粉,化作了元力隨之消散於無形。
“碎了…”魏王君眼眸凝滯,面容僵硬。
“父王?”綰柔此時也察覺到了魏王君的異常,看著父王的臉色,以及想起剛纔的那一拳,瞬間便明白了什麼。
這是廢了父王的修爲。
“噠噠!”秦凌天邁步靠近,俯視著這位魏國的君王,平靜的說道:“從今以後秦魏一統(tǒng),北荒再無魏國,亦無魏王君?!?
“噗。”魏王君又是一口鮮血咳出,面容慘白,眼眸再無以往那般犀利,帶著幾分蒼老之感。
“父王,我們走吧。”綰柔看著父王的神態(tài),連忙道。
此時此刻,她的內(nèi)心其實很清楚,這是秦王君有意留父王一命。
至於秦王君的話語,已經(jīng)是告訴她們,今後,北荒再無魏王朝,徹底是滅亡了。
而這座魏王宮,也不能再待下去。
“嘎吱?!蔽和蹙^緊握。
然而此時已然毫無實力的他,根本無法做出什麼,只能被綰柔帶著離開這裡。
綰柔準備扶著父親離開,可下一刻她的腳步就停了下來,因爲在面前有著幾位身影,都是秦國的軍士…
“你們…”看到這一幕,綰柔心頭一沉,明白秦王君可能並沒有放他們離開的意思。
回眸,她看著秦凌天的身影,開口說道:“我的父親已經(jīng)沒有了修爲,對秦國也再無威脅,難道,你還不願意放過我們麼?!?
秦凌天聽到此話,並未直接回應(yīng),而是反問道:“你們這是要離開?”
“是!”綰柔直接回應(yīng):“免得待在這裡,讓秦王君看著礙眼,我們離開了,也能讓秦王君省心?!?
說話的語氣,毫不客氣。
衆(zhòng)人神色意味。
秦凌天也不在乎,只是眸子看著上方的王臺,腳步邁出,踏著臺階一步步朝著上方的王臺走去,淡淡的說道:
“你們倆人一個是魏王君,一個是魏國的公主,雖然魏國註定已經(jīng)滅亡,但你們此時離開…”
“看來是想要避開寡人的眼睛,然後在暗中發(fā)展勢力,聯(lián)合隱藏在這魏地的反秦之人,徐徐圖謀,將來再重新復辟魏國?!?
“唔!這個決策,你們想必是商量很久了吧,很不錯的決策?!?
秦凌天頗爲認可的道。
隨後便坐到這曾經(jīng)屬於魏國君王的王臺之上,眼眸淡漠地看著下方的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