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其實是想通了我爲什麼要殺他們了？”

“只是想確認一下。”肖章打開天窗，“你是想嫁禍給亞盟，挑起歐盟和亞盟的鬥爭，非盟漁翁得利，是吧？其實，唐驕纔是主和派，潘會明纔是主戰派，對不對？”

肖德沉著臉道：“所以，你才向唐驕通風報信？肖章，你破壞了我的計劃，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置你？你就沒想過你老婆孩子？”

肖章苦笑：“我承認，把她們送過來是我的失策”

肖德顯然在壓制著自已的憤怒：“肖章，你這麼吃裡扒外，我救了你，救了你的人，還把你送到亞盟，我哪裡虧待你了？”

肖章鬱郁地道：“你送我去亞盟，目的是什麼你心裡還不清楚嗎？就是爲了挑事，潘會明利用我，對一區和三區採取了動作，根本沒管我的死活，不過我只當是在爲我自已謀生路謀活路，所以我認了。海浪的死，其實根本就是你們設計好了的，你們知道他囂張跋扈的性格，知道我肯定不會束手待斃，其實，哪怕我不動他，他也是個死，對不對？至於殺周炎，同樣是利用了這一點，這樣一舉拔掉了唐驕好幾顆牙齒，爲童耀白和潘會明的政變奠定基礎。”

“我真不想打仗，和和平平的不好嗎？”肖章反問道，“你自已也說過，利益放在首位，你這麼做，只會把特區置於戰火之中，到頭來，你能得到什麼？”

肖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你既然什麼都知道了，爲什麼還要回來？”

肖章苦笑了一聲：“其實，我的心裡一直有一個幻想，就是真有一個父親，而且，我也是真的把你當成父親來看待的。難道你還沒看出來？我所做的這些，其實都爲了能夠離開亞盟，我有孩子了，我就做不到了無牽掛地去拼了。”

肖德目光閃動：“你什麼都知道了？”

“是的。”肖章點頭，“一開始，我也以爲我真是你兒子，但是我屁股上的那個胎記發炎了，我才知道，這個胎記不是先天就有的，而是後紋上去的。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這個事情戳穿，因爲我也不確定你是想利用我，還是想弄假成真，真想有一個兒子。只要不被揭開，我所做的一切就是父與子之間的關係。”

肖德忽然笑了起來：“我一直以爲你就是個衝動的莽夫，沒想到你的心思這麼多。不錯，我就是非盟的人，不過你能猜出來也不奇怪，離惡魔谷這麼近，如果不是有我的支持，老龜又怎麼能搞出這些來，你說對了，我就是要挑起亞盟與歐盟之間的矛盾，非盟才能漁翁得利。肖章，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壞了我的大事，你說，我該怎麼對你？”

“我帶著她們離開，就當我們從未見過，怎麼樣？”肖章提了個建議。

肖德搖了搖頭：“你想多了，我計劃了這麼久，最後被你攪了局，功虧一簣，我能就這麼放你走？”

肖章苦澀道：“一點舊情都不留麼？”

肖德側著頭道：“我們有什麼舊情？既然不是父子，又何來的情？”

肖章垂頭道：“你要殺我？”

“不僅僅是你，一切與你有關的人，他們都得死，不過你會是最後一個，因爲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痛苦。”肖德的神情變得猙獰了起來。

肖章擡起了頭，口吻也變得越來越冷淡，緩緩道：“一點餘地都不留？”

“看你的樣子，似乎還有後手？好，就讓我看看你的後手。”肖德淡淡道，“我就不信，在這個地方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但是，如果，你只是虛張聲勢，第一個死的，就是你女兒。”

肖章的眼睛裡第一次閃現出一絲怒火，他並沒有說，這些事情哪怕他不去做，唐驕也是知道的，絕對不要小看了一盟之主的智慧，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好吧。”肖章恢復了他的冷酷，一字字道，“把秦四海夫妻和莫拉交給我，你可以不死。”

肖德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放聲大笑了起來：“肖章啊肖章，你還真夠囂張的，在我的地盤上，你居然還這麼威脅我。”

“不不不，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在說事實。”肖章的臉上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現在，至少有十把狙對著你，只要我一聲令下，你連全屍都沒有。”

肖德呆了一下，卻是道：“你真不要你老婆孩子的命了？”

“要，當然要。”

“我一死，你覺得她們還有命在？”

肖章忽然笑了起來：“爲什麼沒有命在？”

“爲什麼有命在？”

肖章指著自已的鼻子道：“誰都知道我是你兒子，你死了，這裡就是我作主。”

肖章呆了一呆，他倒是把這事給忘了，而且爲了充分地利用肖章，這事他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就是怕走漏風聲。

肖章跟著道：“其實，你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在向我攤牌的時候，你一個人單獨跟我在一起，海浪這麼幹，海浪死了，周炎這麼幹，周炎死了，麥瑟這麼幹，麥瑟死了，你這麼幹，你也得死。”

話音落，肖章作了個手勢，一聲槍響劃開了黑夜的寂靜，隨著這聲槍響，肖德便一頭栽倒在地。

幾分鐘後，肖德的死訊便在特區傳開，但這裡並沒有亂，因爲還有他的兒子肖章。

肖章只說了一句話：“查兇手，辦喪事，別亂套。”

肖章很傷感，他親手殺了他一直認爲真會變成他父親的人，但當一切虛僞的面具被撕開之後，殺戮便成了唯一的選擇。雖然有肖德的親信質疑，卻是被肖章強勢的壓了下去，不是肖章牛逼，而是肖章考慮周全，在那幾天裡，他已經跟最靠近的董天取得了聯繫，一個營的兵力，足以將肖德的人控制住了。

肖德的喪事辦完，已經是三天後，肖章扶著虛弱的秦四海夫妻，站在特區的最高處，迎著漫天風雪，看著一望無際的潔白，秦四海只說了一句話：“肖章，你是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