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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重逢

一年後,雪嶽山滑雪場剛剛入冬迎來一批特殊的小客人。李漁帶著一羣孩子入駐雪嶽山滑雪場,作爲愛麗絲青少年滑雪培訓班的頭次外出特訓,他選擇在雪嶽山這個具有紀念意義的地方。整整一年離開愛麗絲俱樂部之後,李漁通過忙碌讓自己學會忘記,只是吳曉菲的影子卻總在他面前晃。倆人曾經拍過的合影照片,錄製的影像通話視頻,在遊樂場玩耍,愛麗絲山莊偷偷約會的那些美好。人的記憶很奇怪,你越是想刻意遺忘,越適得其反,細節彷彿一張恐怖的蜘蛛網罩著李漁喘不過氣。

“教練!教練!”一個胖胖的男孩大口呼哧著跑過來朝李漁喊。

小胖墩的喊聲讓李漁回到現實世界,李漁看向胖墩男孩,擡手揉揉他的腦袋:“你的頭盔呢?現在的溫度可是零下十度,一會兒練習滑雪必須戴頭盔和護眼鏡。”

李漁邊說著邊四處查看,小胖墩嘟著嘴,原來他要告狀:“劉佳佳把我的帽子搶走了,她還推了我一下。教練你瞅瞅。”

胖墩男孩轉身亮出髒兮兮的後背,整個滑雪服後背都沾滿了污泥。

“教練一會兒批評她。你先過來,我給你擦乾淨。”李漁拽過胖墩,彎腰從揹包裡拿出毛巾爲男孩擦著污漬。很明顯是小孩子之間起了爭執,推推搡搡的結果。

要說這幫小鬼,可真不讓人省心。李漁內心嘆氣,他以前小時候多懂事,看看如今的小孩子們,家裡慣的不像樣。培訓班裡孩子們經常會發生爭執,有的小孩見教練對某個小朋友特別好,還會嫉妒。

“好啦。教練不是告訴過你們嗎,別打架,要好好一塊玩兒。再說,你是男孩子,應該讓著點小姑娘。”李漁再度揉揉胖墩的小腦袋。

胖墩低著頭悶悶不樂:“佳佳哪裡是女孩子,她比我力氣還大呢....”

李漁無奈的搖頭,拉起胖墩的手朝著隊員們走過去。抓到正調皮搗蛋的佳佳,狠狠教訓一頓,然後又用了一招殺雞儆猴,誰要是再瞎鬧就取消特殊訓練。孩子們一下子老實多了。

雪嶽山滑雪場擁有好幾條不同難度的滑雪道,此時李漁帶著他的小徒弟們所在的場地是初級雪道練習區域。這幫孩子雖然經過一年左右的基礎訓練,但考慮到水平差別的問題,還是統一帶到初級雪道,看著他們訓練。李漁在孩子們正式滑雪之前,給每人仔細戴好信號裝置。儘管是初級雪道,但畢竟整條距離有將近五百米的距離,李漁擔心孩子們走丟。信號裝置還是吳曉菲留給他的禮物。當時吳曉菲幫助方教授研究設備,開發成功後,先偷偷拿給李漁使用。

“好了,大家跟著我過來,訓練正式開始。”李漁招呼孩子們往前走。

來到初級雪道的出發臺,李漁停住腳步,打著手勢讓孩子們排好隊,然後指了指前方的雪道說:“出發臺是初始點,一路滑下去,中途不能休息停滯,滑到雪道低端,就乘坐另外那邊的高空纜車回到出發臺,教練站在出發臺看著你們。注意儘量保持平衡不要摔跤,如果誰摔倒受了傷,就馬上按一下這個信號裝置,教練就會去救他。”

孩子們低頭瞧瞧剛剛教練給他們親手戴好的鈕釦形狀的小裝置,劉佳佳忍不住好奇使勁兒按了按,李漁手機立刻傳來震動聲,同時他佩戴的鈕釦裝置也發出紅色光亮,一閃一閃。李漁拿起手機查看,發現是劉佳佳調皮。

劉佳佳吐吐舌頭,縮著脖子不敢看教練。

站在她旁邊的胖墩,皺眉瞧著她,正猶豫要不要打小報告之際,劉佳佳朝著他做了個閉嘴的手勢,嚇得胖墩立刻噤聲。

他們之間的互動,被李漁看在眼裡,無奈的笑笑。

隨著李漁微弱的哨聲響起,孩子們排著隊分別出發。胖墩留在隊伍最後,所有的孩子都跳了下去,胖墩還在那裡坐熱身運動。

“馬騰遷,你怎麼還不出發?”李漁走過去,好奇的問道。

胖墩嘴裡唸唸有詞:“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李漁挽著胳膊,他倒要看看小胖墩想搞什麼鬼。

“教練,我在熱身。剛剛天氣太冷,我腿抽筋兒了...不是,我的腰扭了可疼。劉佳佳推了我一下,摔地上我後背也疼。”胖墩邊說邊捂著肚子,然後又是捂腿又是摸後背。

“嗯,看來病的挺嚴重,我送你去醫院吧。”李漁點頭,神色認真。

說完作勢就要抓住小胖墩去醫院。

“教練,我沒事,不去醫院。”胖墩努力掙扎:“熱身運動剛做好,教練讓我休息下。”

“你就是找藉口不想滑雪。”李漁放開胖墩,說出他的判斷。

胖墩滿臉通紅:“教練,我沒有....我真的屁股疼。”

這下輪到李漁好奇,胖墩皮糙肉厚的,被劉佳佳推了一下,摔倒,竟然摔得屁股疼。

“來,過來給我看看。”李漁溫和的朝著胖墩招手。

“....是昨天晚上...我爸爸揍得。”胖墩扭捏,小聲說道。

“你爸爸爲什麼要揍你,跟教練說說,如果你爸爸犯錯,教練來爲你出頭。”

“我跟我爸說,不想學滑雪了....”胖墩低頭。

“你已經堅持了一年,技巧也掌握的很好,現在放棄很可惜。”李漁語重心長。

“我媽身體不好每天只能躺在牀上休息,家裡就靠我爸一人。每天我都來學滑雪,根本不能幫我爸的忙。我想幫家裡乾點活,讓我別那麼辛苦。”

聽到小胖墩講述家庭的困境,李漁一瞬間就想到了自己。也同樣在九歲的年紀,父親突然失蹤,全家的壓力都在爺爺身上,不想看見爺爺太辛苦,所以他纔想辦法早點長大賺錢。

“你要理解爸爸的心情,他打你肯自己心裡有很難受。他希望你以後有出息,能出人頭地。教練特別懂的你家的難處,以前教練小時候也遇到過好多辛苦。不過,我一直沒放棄滑雪。就算你爸爸希望你能實現他的夢想,可是,馬騰遷,你要自己想清楚。 你熱愛滑雪嗎?穿好滑雪板騰空跳躍的瞬間覺得開心嗎?九歲了,你也該懂事。”

馬騰遷忽然擡頭:“開心,最開心的瞬間就是滑雪,我喜歡耳朵兩邊冒過嗖嗖的風聲。”

李漁抓住馬騰遷的肩膀:“所以不要放棄滑雪,遇到再大的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但是別用自己的未來開玩笑。你年紀還小,未來有無限可能。你不想去參加青少年冬奧會嗎?想想拿到金牌,你的父母他們該多麼驕傲。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你實現了夢想。”

李漁說得這番話,像是說給馬騰遷聽,也像說給自己聽。

自從離開愛麗絲俱樂部,他就失去了滑雪選手的身份。路人們也逐漸忘記了李漁的存在,只留下一道絢爛神秘的背影。

嗶嗶嗶- 李漁的手機警報聲響起。

他拿起來查看,是有孩子摔倒,發出了緊急呼救。李漁讓馬騰遷老實待在原地,然後轉身順著初級雪道衝下去。

逐漸靠近信號源,李漁遠遠的望見一個身影停留在孩子的旁邊。劉佳佳摔得不輕,小姑娘疼得呲牙咧嘴。那人明顯是個女性,她忙著爲劉佳佳檢查傷勢。

“謝謝您啊,我是這孩子的教練,讓我來...”李漁趕緊道謝。

但隨後,當他看清楚這位女性的臉,頓時說不出話。

吳曉菲檢查完小女孩的傷勢,發現萬幸沒骨折,聽到自稱教練的人說話,她立刻站起身準備訓斥對方。

“咦,怎麼是你?”吳曉菲面露驚訝。

吳曉菲簡單這麼一句話,讓李漁內心掀起驚濤駭浪,難道....曉菲還記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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