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中午的時候，在江榮房產公司售房大樓旁邊有一處不起眼的角落。

戴著口罩，滿頭亂髮的醜姑娘晨曦就在這不起眼的角落小心翼翼地點燃了一小堆破木板。

木板燃燒中的火焰，正炙烤著一個小石板。小石板正漸漸變得通紅。

這時候，晨曦的神色突然變得很怪異，左右看看，見沒有人，便小心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

是個塑料袋，裡面是兩條金色的觀賞魚。

沒錯，這正是陳正那壞慫花盆裡的那兩條！

此刻，晨曦貪婪地盯著面前放棄掙扎了的小魚，默默地念叨著：“小魚小魚，別怪姐吃你，姐太醜賣不出去房子，一個月三百塊底薪，租房坐車電話費，哪裡還有吃飯錢，行行好，捨己救人，勝造七級浮屠……”

晨曦正念念有詞，突然，一條影子一晃而過，“啪”地一聲，面前落下來一包東西。

晨曦仰臉一望，那是一個騎著自行車的男人。

“喂，你東西掉了……喂喂喂，你東西……”

那男人像是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本來蹬著自行車往前竄。

聽到晨曦的呼喊，更像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腳底下加快速度，驚惶逃竄。

晨曦瞟一眼那包鼓鼓囊囊的東西，又看看自己偷人家觀賞魚來吃的可憐樣。

歪頭想了想，長吸一口氣。

這幾天她就弄明白了一件事，貌似她越可憐，對方越想給她東西呢。

甚至會在她餓得發暈之時，悄悄塞給她一份盒飯……

晨曦起身又彎下腰，拎起那包東西，掄圓了胳膊就向騎車人砸了過去！

那騎車人居然沒有被砸中！晨曦有些遺憾。

但她卻對那包東西不管不問了，轉身就跑回火堆旁去瞅她的魚。

騎車人果然停了下來，單腿支起自行車，一臉懊惱地向晨曦望去。

晨曦勾眼偷偷向那傢伙瞥去。那傢伙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像個特務一樣遠遠地觀察著這邊。

顯然銀行打錢的行爲失敗，想來是換了個方式。腳趾頭都能想到，那包東西是什麼？

錢，誰不稀罕？

不過，這一包東西，如果猜的沒錯是紙幣的話，看起來貌似還真不少。

但，不是自己雙手掙來的，就是不要！

晨曦倔犟地不撿。那人急了，扶著自行車回來將它踢了一腳，又踢回晨曦腳邊，然後，他轉身走了。

晨曦哼了一聲，你以爲你走了我就撿起來嗎？！做夢！

除非你親自來見我，否則，餓死不接你的給予。

魚烤熟了，香氣誘人，晨曦才顧不上理那人和那包東西，抄起小魚，不顧那魚燙手，迫不及待地扒皮向嘴巴里塞……

早晨沒有吃飯，昨天晚上也只是吃了點虹虹撕給她的她卻捨不得吃完的最後一口餅子。

現在，她餓壞了，兩條巴掌大的小魚嚼在口中，雖然填不飽肚子，但感覺舒服多了。

嗯，今天死不了了。一天不死，就有一天的機會去接近真相。

牛建軍找到晨曦的時候，她腳底下踩著火苗，正在“毀屍滅跡”。

一回頭，牛建軍看見她嘴角貌似殘留一片紅色魚尾巴。

“你……”牛建軍不明狀況地望著她。

晨曦不等他口中那個你字呼出來，迅速擡起一腳，滅了最後一點火花，轉身逃也似的消失在牛建軍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