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時間還早,樑曉斌拉著周淮聊天,三人來到客廳。
空調(diào)開著,屋內(nèi)溫度還沒上來。費南斯嫌冷,坐在了小太陽邊上。
費南斯碰了碰周淮,說:“你聽到毛毛姥姥說的話了嗎?她說劉大昌經(jīng)常回村裡參加女性死者喪禮?!?
樑曉斌接過話茬:“喲,這人還挺會來事?!?
費南斯看著他,說:“劉大昌性格孤僻,他不是那種會來事的人?!?
樑曉斌說:“你這麼瞭解他?”
費南斯掃了他一眼,還是對著周淮說:“難道劉大昌一個男的親屬都沒有嗎?”
樑曉斌說:“怎麼可能沒男的?爺爺、叔叔、伯伯、表叔……”
費南斯白了他一眼,道:“就你話多?!?
周淮岔開了話題。
屋裡溫度上來了,有點熱。費南斯把羽絨外套脫了,放在周淮右手旁的沙發(fā)椅上。
樑曉斌掃了一眼,咳嗽了一聲,轉(zhuǎn)頭給周淮遞了個眼色。
周淮順著他眼神看過去,灰色緊身半高領(lǐng)薄毛衣,黑色緊身牛仔褲。
身形優(yōu)美,曲線畢露……
周淮立刻脫了身上的衛(wèi)衣扔了過去。
莫名其妙!費南斯拿眼瞪他。
周淮盯著她胸口看了片刻,然後盯著她臉,面無表情。
費南斯撇了撇嘴,將衛(wèi)衣穿上了。
周淮將遙控器遞給她,頭也不回地說道:“無聊就看電視。”
費南斯打開電視,找了一檔娛樂節(jié)目看。
電視機旁邊立著一個旋轉(zhuǎn)式的相框,三個合頁,三張照片。
這種東西一看就是女孩子送的。
費南斯走過去轉(zhuǎn)動了相框。
一張樑曉斌的單人照,七八歲的模樣,身穿校服,戴著紅領(lǐng)巾;一張全家福,還是嬰兒的樑曉斌被抱在媽媽懷裡,對著鏡頭張開了嘴笑著;還有一張合影。
這張合影,周淮那間小臥室裡也放著一張。
除了最左邊的周淮,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樑曉斌在哪裡。
費南斯坐回位置,碰了碰周淮。
“哎,他怎麼會有你臥室裡的那張照片?”
周淮偏過頭掃了一眼電視櫃,沒吭聲。
樑曉斌看了她一眼,說:“我在上面,我當然有這張照片。
費南斯聞言,走到電視機櫃邊上,拿起相框又看了看。
九個人,沒一個像的。
費南斯看著周淮,說:“我只看到了你,他呢?”
周淮說:“我旁邊那個?!?
周淮左手邊的人比他矮了小半個頭,黑胖黑胖的……
“逗我玩呢?這是他?”
樑曉斌把水杯往桌子上一摔,叫道:“你什麼意思?”
費南斯看他一眼,指著照片上的人說:“周淮說這個是你,他當我眼瞎?”
樑曉斌漲紅了臉,說:“那就是我,怎麼了?”
……
費南斯抿了抿嘴,說:“你變化挺大?!?
樑曉斌白了她一眼,說:“想說就一起說完,不要憋著?!?
費南斯思索一秒,決定誇他:“你現(xiàn)在比那時候帥多了。嗯,那時候就像個黑土豆,現(xiàn)在像塊白豆腐。”
樑曉斌咧開嘴笑了,說:“算你會說話?!?
見周淮掃了自己一眼,費南斯坐回了位置上。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渾然忘了第三人的存在,將電視的聲音也壓了下去。
費南斯看一眼樑曉斌,把凳子挪到了他身邊。
“哎,你怎麼保養(yǎng)皮膚的?”
樑曉斌往旁邊挪了挪,說:“說話就說話,離我遠點。我這是天生的?!?
費南斯撇了撇嘴,看向周淮。
周淮皮膚不白,偏黑,坐在白嫩嫩的樑曉斌身旁,兩人反差一目瞭然。
一個黑寸頭,一個白卷毛。一個像土豆,一個像白菜。
“你有女朋友嗎?”
樑曉斌愣住半晌,咳嗽了一聲,看向周淮。
周淮臉沉了沉,盯著費南斯。
費南斯往周淮那邊瞧過去一眼,繼續(xù)問:“有沒有???長什麼樣子?”
樑曉斌道:“沒有。”
費南斯愣了一下,嘴角彎起,瞇著眼笑了。
“你前天不是和我說要去見丈母孃?”
樑曉斌愣了半晌,指著周淮說:“他陪著你不好?”
費南斯笑笑,沒說話。
樑曉斌道:“我要是和你一起去,你不彆扭?”
費南斯說:“不彆扭啊。你長得這麼帥,擱我身邊待著,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
樑曉斌咬著牙問:“你故意的?”
費南斯笑了笑,挑著眉問:“我故意什麼?”
……
樑曉斌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扔到周淮手裡。
“你趕緊把她帶走,我看著煩?!闭f完,走進臥室,將門摔上了。
費南斯看門一眼,咧開嘴笑了。
周淮將空調(diào)和小太陽關(guān)了,率先上了樓,費南斯拿起外套跟了上去。
進了屋,周淮問:“氣他好玩?”
費南斯笑笑,說:“你知道,我這人記仇。誰讓他放了我鴿子,還騙我?!?
周淮將空調(diào)打開,看她一眼,說:“他脾氣好?!?
費南斯撇了撇嘴,說:“哎喲,可惜了,我脾氣不好?!?
費南斯先去洗澡,進去之前還是讓周淮躺在牀頭,出來再換周淮進去。
吹完頭髮,費南斯躺在牀頭,盯著電視看。
不一會兒,周淮圍著浴巾出來了。
費南斯看他一眼,將視線定在了他身上。
周淮拿起吹風機插上插座,打開對準了頭頂吹。
費南斯思索兩秒,說:“你以前好像從來不吹頭髮,都是拿毛巾捋捋。”
周淮頓了一下,說:“怕感冒。”
費南斯眨了眨眼,說:“你這頭髮短到都快貼著頭皮了,用得著吹乾嗎?空調(diào)吹吹就幹了?!?
周淮看她一眼,沉默。
費南斯微瞇雙眼,盯著他看。
“你這身體素質(zhì)這麼容易就感冒?那你每天一大清早哼哧哼哧幹嘛?”
周淮眉頭皺了皺,選擇沉默。
費南斯挑了挑眉,不再追著問。
“警察叔叔,你對一個性格孤僻、不愛說話的男人,卻常常回去參加女性喪禮,有什麼想法嗎?”
周淮關(guān)上吹風機,說:“沒有。”說完,又打開了。
鬼才信什麼想法都沒有。
“你好歹也是當過……”話說一半,費南斯閉了嘴。
費南斯轉(zhuǎn)身趴到牀尾,單手撐著頭,抿著嘴上下打量他。
半身赤裸,一條浴巾圍在腰間。
脊背寬闊,腰身精瘦……
“哎,你後腰上怎麼有塊疤?”
周淮轉(zhuǎn)過頭看她,費南斯盯著自己的後腰。
“以前弄的?!?
“刀傷?還是…”
“槍傷?!?
“多久了?疼嗎?”
“快十年了,早就不疼了?!?
“哦?!?
回頭掃了她一眼,周淮轉(zhuǎn)過身,正面迎上她的目光。
頭髮半乾,散在肩膀和後背,遮住了大片肌膚。浴巾包裹著的地方,溝壑明顯,像是要掙脫束縛……
周淮呼吸微窒,移開視線。
周淮不是肌肉男,但修長挺拔,線條優(yōu)美。
燈光昏黃灑在身上,小麥色肌膚猶如咖啡一般……
費南斯舔了舔嘴脣,拿來手機拍下了眼前景色。
半裸猛男、浴巾誘惑……
費南斯盯著照片,總覺得應該扯掉浴巾再來一張。
心裡這麼想,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就這麼做了。
……
周淮長手一伸,就把手機奪了過來。
用的是自己的手機,什麼都沒拍到,只拍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我還不知道你有這個癖好。”周淮調(diào)侃道。
嘴脣有點幹,費南斯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將頭偏向了一邊。
“又不是沒見過。”
“你不冷?”
“不冷,我嫌熱。”
費南斯翻了一個白眼,將自己裹進了被子裡。
周淮笑著說:“下次想拍的話,直接和我說,不用搞偷襲。”
突地,嗡嗡嗡嗡聲響起。
呆愣片刻,費南斯反應過來,忙扒開被子,拿來自己手機接通了。
居然是那個民警。
費南斯問:“你怎麼會有這個手機號?”
民警愣了愣,說:“你留了兩個手機號,那個關(guān)機了打不通,我就打了這個?!?
費南斯恍然大悟,說:“不好意思,我那個手機丟了。有消息了?”
民警說:“張一彬家沒有買女屍。本來要買,但是臨時改了主意。”
費南斯問:“你怎麼知道他沒撒謊?”
民警說:“問過村裡的村民了,也查了。可以確定他們的確是沒買?!?
費南斯哦了一聲,擺明了不信。
民警說:“張一彬父親是村幹部,本來買了,後來不知道被誰舉報了。所以,才改了主意?!?
費南斯問:“那人呢?”
民警說:“他說人給拉回去了,也不知道給拉去哪了?!?
周淮見她掛了電話,盯著屋頂發(fā)呆,問:“怎麼了?”
費南斯看著他,說:“本來已經(jīng)做完的事情,他們告訴我要重新做?!?
周淮在她身旁躺下,問:“很難做?”
費南斯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去看窗邊人影。
然而,那裡什麼都沒有。
周淮捏她臉。
費南斯咧嘴笑了,說:“還行。”
車窗外風景飛逝,後面突然傳來一記聲響。
費南斯轉(zhuǎn)頭看過去。
冰棺門被推開,況凌琳從冰棺裡坐了起來,打開後車門,走了下去。
費南斯打開車門下車,跟在她身後。
況家別墅、晉陽的房間、西藏……
終於,況凌琳停下腳步,轉(zhuǎn)過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