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繁華似錦,多少人爲榮華富貴在這度過了一生,可無人知,這紫禁城充斥的不僅是紙醉金迷的氣氛,更有武林人士匯聚於此。少年鋒芒畢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名姓,心高氣盛往往活不久,而懂得隱藏自己,隱藏實力的,纔是真正的高手。
單憑外貌你完全判斷不出他們的實力。你更不會想到,武林高手可能是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花容月貌的女子,也有可能是風度翩翩,滿口之乎者也的公子,在角落裡大哭的小孩也有可能一改臉色,將不知好歹的壯漢撂倒。
仙風道骨的門派自不屑與他們爲伍。他們組建起“青雲軒”“玉榮閣”等,義正辭嚴的作風令人不喜,可在這“不知會培養出什麼東西來”的衆多門派中,一個小小的“誅天門”卻名聲大噪。
據傳聞說,這誅天門與王朝有關,便無人敢動他們,畢竟王朝的水太深。誰也蹚不得。他們亦正亦邪,難辨善惡,令人聞風喪膽的,便是那誅天劍!掌門鄭逢春僅憑一劍馳騁江湖未遇一敗,統領誅天門百世芳澤。可劫數卻悄悄來臨。她是誅天門一位年僅16的弟子,可武功絕佳,天賦異稟。別人廢寢忘食研讀幾個晚上的秘訣法門,她僅需兩個時辰便可倒背如流,別人夜以繼日都需要練習的劍法,她卻用了不到幾天的時間便掌握。可她雖武藝在身,卻心性純良。她喜一身紅衣,眸中似有星河滾燙,使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她面容姣好,眉間透出一絲凌厲,她比誰都堅定 ,也比誰都決絕。
那一天,青天白日,本一如既往平靜的練功生活,卻悄然打破。衆多門派弟子及掌門齊聚南山之下,意圖搶掠誅天劍,情勢危急的情況下,掌門鄭逢春拉過她,牽著她的手“予鳶,誅天劍便交給你了”她的眸子早已沒了以前的光亮。泠予鳶緩慢的接過誅天劍,那寶劍四周散發著光芒,雕刻著鶴紋。掌門的眼中突然蓄滿了淚水,可她極力的強忍著,“孩子,保住自己的命?!彼雁鲇桫S猛的一推,推進那隱蔽的空間,諷刺的是,那空間不能被外人發現,可裡面的人卻將外面的事看的一清二楚。她望師尊一襲白衣,不染纖塵。幾大掌門人與衆多弟子一起擠了進去,爲首的是清風派的掌門人林曳,他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青衣白裘,翩翩公子一般,那雙青綠色的眸子輕瞇,跟在他身後的,是一位極爲貌美的女子,一身金衣,上有鳳凰圖案和鳳凰吊墜。這便是雲翎閣閣主——鳳傾歌。而在他們右邊的女子身披紫色斗篷,寬大的帽子遮住了臉,雙眼緊閉。泠予鳶一時沒想起她是誰。
“鄭掌門,好久不見”林曳微笑著,那青綠色的眼眸帶著森森的寒意。鄭逢春嘴角勾起,“不知林掌門帶衆多弟子拜訪我誅天門是何意?!绷忠凡徽Z,倒是旁邊的鳳傾歌掩面一笑,“鄭掌門還是乖乖交出誅天劍吧,我們還能放你一條生路。”這時,一個清秀的小姑娘輕蔑的道“誅天劍乃是我誅天門祖師爺傳下來護佑誅天門百世芳澤的,豈容爾等覬覦?再說,爾等這些行爲,與強取豪奪的歪門邪道又有何區別?你們以爲就憑這些人,便可以在誅天門撒野了麼?”這一席話激怒了鳳傾歌,她的笑容收斂了“誰家的野丫頭這般牙尖嘴利,真是沒有家教!鄭逢春冷笑了一聲,“我誅天門弟子有沒有家教,與你何干?!绷忠穼⑶屣L笛一豎,爽朗的笑道“鄭掌門何必如此動怒?只是,想奪誅天劍的,可不止這些人啊。”他一打響指。衆多弟子身後,竟還有無數武林人士,“難道鄭掌門真的要與整個武林爲敵麼”林曳望著她。鄭逢春的手攥緊了,她知曉整個武林滅一個門派血流成河的情景,她自己離世也罷,可還有那麼多的誅天門弟子,他們正是風華正茂的年齡,卻要因此喪命麼。這時,那姑娘又說道“呵,那便是整個武林錯,我誅天門對!”這話那麼淺顯易懂,卻讓在座的掌門都怔了一怔。不愧是少年心性。“既然如此,鄭掌門。得罪了”隨著林曳一聲令下,衆弟子齊聲怒喝?!皫熥穑粫何遗c涵韶會爲你殺出一條血路。”是清惠師姐。泠予鳶緊張的抓住衣襬,那可是跟她最爲親近的師姐了。鄭逢春拉住她“放心,誅天劍已經被我藏在很隱蔽的地方?!绷忠仿犃诉@話,便也無所顧忌,下令踏平誅天門。只見一位弟子持刀斬來,後面的一位弟子射出暗器,鄭逢春僅憑餘威就把這些弟子震出數米外。其餘弟子還不罷休,一齊朝她涌來.她眉頭一皺,身影似箭般飛速,步法詭譎,頃刻間將衆弟子擊昏。她嘆道,本都是無辜之人,卻要爲了虛無的執念喪命。一統天下,成爲武林霸主,真的如此重要麼?重要到可以拋棄生死??赡切┑茏訁s不如此想,他們使出渾身解數,只爲能多在她身上劃一口子。敵衆我寡,其中也不乏武林高手。誅天門漸漸出現劣勢。泠予鳶看著同門師兄弟倒下,卻也無可奈何。而鄭逢春卻還未拔劍。她知師尊不忍傷人,不覺沁出一滴淚來。而這時,她注意到,一位黑衣人立於黑夜,高傲的頭顱擡起,隨即俯下身,蓄勢待發。離得太遠,辨不清男女。只見那黑衣人腳踏房瓦,急速俯衝。泠予鳶的心抽緊了。掌門並未意識到身後的威脅,黑衣人抽出刀子,猛地一刺。
“呃…”一陣低喝。是清惠師姐擋在了掌門身前。血慢慢溢出。這一刀雖不是要害,但刺的極深。清惠凝眸望向傷口,用盡全身氣力將刀抽出,“清惠!”目光所及之處,觸目驚心。鄭逢春雙目圓睜。“師姐!”一旁的涵韶聞聲,清除掉障礙,狂奔過來。“師姐,師姐你怎麼樣?”她的聲音顫抖著,淚珠灑落?!皠e,別管我,帶師尊逃!”清惠聲嘶力竭的喊。隨即猛的將鄭逢春推向涵韶。另一邊的林曳發出無聲的冷笑,他默默的舉起弓箭… 涵韶緊握住師尊的手,她一步一個踉蹌,任淚水流淌。沒走出幾步,箭在身後追逐,攜帶著風穿腦而過。涵韶還未反應,便倒了下去。鄭逢春聽著,聽著風吹,吹散了思緒,也吹散了那僅存的理智。她任風吹著那本已凌亂的烏髮,白衣染血變得鮮紅,她轉過身來,眼中的恨刺透每一個僞善之人。她拔出劍。
此劍名爲離恨。離是生死離別的離,恨是滔天仇恨的恨。只一揮,劍氣橫掃,她縱身一躍,心裡只有四個字,擋路者殺。黑衣人見狀不好,欲逃,可被她一腳踹在地上,力道加重,黑衣人一聲低吟,是悅耳的男聲,可她並未憐憫,一劍刺下去,又用他爲盾。“嗤。這等殘忍。真是讓人生懼啊,這可等同於凌遲了幾百刀啊?!兵P傾歌輕聲笑道,“鄭掌門發起瘋來,可真是可怕呢~”林曳笑而不語。弟子們在如今的鄭逢春面前猶如螻蟻一般不堪一擊。白衣盡數染紅,她來到衆掌門面前。
“不愧是鄭掌門?!绷忠沸α?,眸子中帶著虛假的溫柔。可鄭逢春並未動容,她挑了挑眉,輕蔑地道“一起上?”鳳傾歌的笑容再度收斂,“鄭逢春,我勸你收起你那不可一世的樣子來!”鄭逢春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笆颤N時候狗也配跟人狂吠了。”這一席話再次將鳳傾歌激怒。她起身,也不顧雲翎閣慣用暗器的名聲,直接射出幾柄驚鵲翎,欲直奪她性命,林曳拿出清風笛,欲助一臂之力。而那位神秘的紫衣女子陡然睜開雙眸。幽紫的瞳孔周圍是魅粉的妖嬈,不好!泠予鳶湊近,這女子是幻影亭亭主——莫遙。鄭逢春一怔,連忙閉上雙眼,可爲時已晚?;孟?。
回憶涌現。從誅天門初建到如今的繁榮景象,從一個個稚嫩的孩童到如今意氣風發的少年。今日,目睹他們血濺當場,她流下一行清淚,她有愧,她亦無顏。
“啊!”她崩潰的哭喊。手中的劍應聲落地。跪倒在地上。淚滑落不止,她顫抖著,幾度閉上眸子,又睜開?!班嵳崎T,說出誅天劍的下落吧”莫遙清冷的聲音傳來?!肮?,哈哈哈!”鄭逢春狂笑起來,“不就是死麼?又有何懼?就算是死!也不會如你們的願!”言畢,她揚劍,對準脖頸一抹,立刻,血涌如柱。她望著眼前的三人,這幾張醜惡的嘴臉,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
泠予鳶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她親眼望著待她如親女的師尊身死,她哽咽著,早已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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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曳嘆道“可憐這曠世奇才。”隨即目光變回曾經的凜冽,“把所有可疑的角落,都搜一遍。”
天陰沉下來,似乎隱藏著滔天的怒火。但並沒有下雨的意思。風帶來陣陣涼意,林曳擡頭望天,若有所失。
而這時,泠予鳶已經蒙上準備好的黑紗。她與黑暗巧妙地融爲一體,腳步輕淺地踏過房瓦。
風聲呼嘯。可鳳傾歌警覺地擡起頭。她精通暗器,對聽聲辨位再熟悉不過。漠然,她望見泠予鳶冷冽的眸子,不覺心頭微悸。隨即又一支驚鵲翎射去。
泠予鳶毫不費力地下腰,輕巧地躲過。蒙著黑紗,看不清表情。她的指甲緊扣在肉裡,見了血。她儘量不表現出恨意。但這幾個人,就是剜肉剔骨也不爲過!她輕蔑的一瞥,潛入朦朧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