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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章 在校學習和趕廠車的那些日子9

當然,除了有趣的書,在坐廠車的日子裡,廠車寬敞的空間還是一個孩子們與衆人共同分享更多新鮮玩具和各種好玩物件的平臺。

有一陣子,在合肥的小學生中開始流行起收藏香菸殼子,其迷戀的程度,不亞於現在有的孩子喜歡“奧特曼”、“樂高”和“芭比”。

菸草本身具有廣泛的流通性,煙殼作爲菸草的包裝,承擔了很大的宣傳責任。那時候,電視、報紙都不發達,網絡就更沒有了,所以煙標就成了“宣傳單”。爲了最大程度吸引消費者,擴大銷路,菸廠爭相在煙標上做文章,因此有了各種千奇百怪的牌子,精美絕倫的圖案也就應運而生。以前的煙標都是手繪版,有著特殊的美感,有時候菸廠還會設計各種主題,來紀念大事發生,比如運動會,抗美援朝等。

張不倫他們也不例外,如著了魔似的加入到收藏大軍中,有了平日很難見到的稀罕品種,在廠車上便迫不及待拿出來要和衆多小夥伴炫耀一番。

那時候合肥各種各樣的煙殼很多,有合肥、渡江、大前門、424、百壽、蝴蝶泉,佛子嶺等等,後來還有了逍遙津。當然,收集煙殼的途徑是需要動腦子的。

夏天的汽車生活區內,一桌桌打牌的、聊天的人聚集在路燈下。菸蒂扔的遍地,張不倫寫完作業便守株待兔般地等著別人扔掉的香菸殼子。

廠裡放電影的時候抽菸的人也不少,從放映機裡投射出的光束便看到煙霧繚繞。電影還未散場,張不倫便貓著腰,一排排座位掃過去,不放過一隻香菸殼子,不多時就能撿到幾隻的香菸殼子和一大把糖紙,糖紙的作用是比較大的,這是張不倫換煙殼的利器。

當然,在那個時候大家的經濟條件都不好,抽的煙檔次都不高,所以相當費時費力卻也只能收集大路貨。張不倫一日中午寫完作業午睡時分,突然靈光乍現,想起來合肥汽車站候車室旅客多,說不定也能撿到不少外地的香菸殼子。放學後,抱著僥倖的心情,坐車直衝明光路汽車站,候車室內,躺在椅子上的、坐在地上的,倚在牆角的旅客經常人滿爲患,吐雲吐霧。

果然,那天撿到了從未見到過的杭州“利羣”、寧波的“新安江”、山東“大雞”,還有應該是遼寧的“大豐收”“大生產”等香菸殼子,令張不倫欣喜不已。當然臨走也不忘從地上掃蕩了一把各種各樣來自外地的漂亮糖紙。回家路上,張不倫還不忘在公交車終點站下車時再兜一圈,打掃一下戰場,果然又撿到幾隻香菸殼子和一些漂亮的糖紙頭。從那以後,張不倫只要一有空,便鑽到汽車站候車室裡找香菸殼,還把重複的香菸殼子從同學和其他小夥伴那裡交換到了上海的“牡丹”、“光榮”牌香菸殼。

從此,張不倫在煙盒糖紙收藏界慢慢有了些名聲,一些女孩子得知張不倫有不少新奇的糖紙後,紛紛拿著父兄抽完煙的香菸殼子來與張不倫交換,讓他有了挑精揀肥的機會,大大豐富了張不倫的藏品,有的女孩子爲了要得到張不倫手中比較難見的玻璃紙的糖紙,居然還去車站撿香菸殼。

有一次,放學走在路上,張不倫看到一個老頭拿出香菸點燃後吸了起來,驀然發現那是一隻從未見過的香菸殼,應該是鳳凰還是其它什麼品牌,反正挺好看。便怯怯地向老頭索取。老頭說:“殼子裡還有一根香菸呢,不能給你”。

張不倫悵然若失又好不甘心,就與老頭保持著一段距離跟著他。從長江飯店路一直跟到稻香樓,那老頭終於又點燃了香菸,隨手卻將香菸殼子一捏扔進了路旁的水塘裡,張不倫當時那個恨哪,用現在的流行語叫彷彿看見一萬頭草泥馬從眼前跑過,但也無可奈何,只得趕緊跑過去從水裡撈起了香菸殼,用衣服把它擦乾,珍重收起。

好不容易追蹤了幾站路,還錯過了跟廠車的時間,卻只撿得一隻溼噠噠、皺巴巴、髒兮兮的香菸殼子。坐在公交車上往家走的張不倫心裡那一刻一直就有股無名之火在翻江倒海,盼著明天坐在廠車上還能看到這個小老頭,讓陳先佩給他一彈。

何元有一隻“中華牌”香菸殼子,讓張不倫羨慕得不得了,那時“中華牌”香菸是特供的,市場上沒有賣的。張不倫便天天盯著他,讓他從自己的收藏簿子裡隨便挑二十隻各式香菸殼子與他交換,可是何元一直不爲所動,一再拒絕。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有段時間江老師課外題的量突然加大,看著張不倫每次在四五點前就能結束戰鬥,何元腆著臉找上門要求抄作業,張不倫那時絕對發揚了無產階級是一家的革命互助精神,連續讓他抄了十天還不提任何報酬,把何元感動的除了中華還送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叫“海港”老式煙殼,把張不倫高興的連呼蒼天誠不欺我也,雖然那個時候他還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

還有一種收藏叫火花的東西,就是火柴盒上的貼畫,也是多采用手工繪畫,選材涉獵廣泛,火花是附載在火柴盒上的,上世紀80年代時,它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收集火花就顯得特別順其自然,不少人是連盒子一起收藏的。

在衆多火花中,“舞龍”火花、“海軍”火花、“丁山射雁”火花、“母子白”火花、“國恥紀念”火花、“燈塔”火花、“語錄”火花、“瓦當”火花、“清明上河圖”火花、“京劇臉譜”火花尤爲珍貴,他們反映了特定歷史時期的歷史事件,同時也是對中國民俗文化的繼承和發揚。

當時的張不倫真沒有如此實力精力去找這些東西,關鍵是沒錢。

但是大衆性的火花還是找了不少,比如梁祝四張,西遊記全套,水滸全套等等。讓張不倫料想不到的是,有天在路上,附近市場中不少正在交流火花的大人中,突然一個老者從一大堆人氣呼呼衝出來,拿著一張票塞給了張不倫:“拿著!”

迷迷糊糊狀態中的張不倫看了一眼,中華人民共和國稅票,一個五個面還帶了好多零。

當時就覺得自己是地主老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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