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斯內普夫人。據您給我的來信上說,您有要事必須與我面談?”
我冷淡的看著坐在對面椅子上侷促難安的女人,有些後悔救她回來。
從她丈夫的父親以“不想讓自己的兒子也變成託比亞家的小怪物那樣”這種滑稽的藉口單方面宣佈斷絕兩家往來以後,這一家人在我眼中就跟其他可惡的麻瓜沒有任何區別。
面前的女人顯然還沒有擺脫剛纔的陰影,噎喏著點點頭,盯著她自己的鞋尖哆哆嗦嗦的開口:“謝……謝您,斯內普先生。”
“很好。”爲了防止真的嚇死這個脆弱的麻瓜,我扯起兩邊的嘴角,做出一個類似於笑的表情。可惜適得其反,她抖得更厲害了。
有些厭煩,我乾脆不再兜圈子:“我不記得我有答應。”
“求求您!”應該是聽出我口氣裡的不善,這個自稱爲安娜?斯內普的女人居然撲通一聲撲到了我的腳下,攥住我的衣襬哀嚎:“求求您給我一個機會!”
我本該立即揮動魔杖把這個魯莽愚蠢的女人遠遠扔開,我也確實已經用魔杖抵住了她的臉頰,卻盯著她遲遲沒有動手。
記憶中,似乎很多人都曾經這樣哀傷卑微的跪在另一個人面前。
苦苦哀求託比亞?斯內普回心轉意的母親。
苦苦哀求黑魔王放過其家人的鳳凰社成員。
苦苦哀求黑魔王饒恕犯錯的兒子的布萊克老夫人。
許許多多求自己放過他們的巫師或者麻瓜。
還有我這個,先是苦苦哀求黑魔王,又轉而哀求鄧布利多的,可憐又可恥的叛徒。
都是求而不得。
自嘲的笑笑,我決定今天給這個可憐的女人一次機會,說完她的請求。
看在她畢竟有一個姓斯內普的丈夫的份上。
幸好她並沒有浪費我太多時間。
發現我一直盯著自己被攥出數道摺痕的衣袖,麻瓜女人慌忙鬆手,趴在我腳邊期期艾艾的開始敘述。
她和我的那位遠方堂兄有一個女兒,叫克洛伊?斯內普,今年十歲。
我微微頷首表示現在知道了。
那個女孩在五歲時顯露出了奇怪的天賦,她的祖父說她是個小怪物。
我挑起了眉。
那個女孩的父親總是因爲她奇怪的行爲打她。
那個女孩上個月因爲不願再忍受父親的打罵而用奇怪的能力反抗,並弄傷了她的父親。
女人的話到這裡爲止,我想她一定是被我的笑容嚇住了。
我自己從鏡子裡見到過。泛黃的牙齒、沒有血色的嘴脣,真是絕配。
“那麼,您希望我爲您的女兒,我記得是叫克洛伊,做什麼呢?”我愉悅的吐出那個女孩的名字,挑眉看著趴在地上的麻瓜女人。
多麼可愛的小姑娘,我不介意爲她提供點小道具。
當然,如果這個女人冒著生命危險走進蜘蛛尾巷是爲了那個麻瓜男人,我也不介意“幫”一點小忙。
或許我的笑容真的太過驚悚,超出了人類所能承受的範圍,她看起來幾乎要昏倒了。
認真考慮了下她真的昏倒的可能性,以及可能隨之而來的麻煩,我謹慎的決定到時把她丟到離這一英里遠的公園花壇裡。
好在她比我猜想的健康。
嚥了幾次口水後,安娜?斯內普夫人總算再度開口,只是說出來的話不怎麼動聽。
“您,說什麼?”我瞇起眼睛,覺得或許一個攝神取念也不是太糟糕的主意。
“我,希望您可以收養克洛伊。”
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那麼愚蠢,居然在我近似威脅的眼神下把話又一模一樣的說了一遍。
我真的是怒極而笑。
“求求您!”女人湊得離我更近,我清楚的看到我的魔杖尖在她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執著的抓著我放在膝蓋上的左手,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大衛是真的想要殺了她!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帶克洛伊走吧,求您!跟著您,她一定可以過得比現在好!”
原來除了貝拉特里克斯那個瘋女人,別的女人力氣也很大。
手部的痛感傳遞著女人的渴求,我的心底卻一絲波動也沒有,果然是一個自私陰沉的老蝙蝠。
“我爲什麼要幫你?”揮揮魔杖把女人扔到房間一角的雜物堆裡,我好心的提問。
看在她現在滑稽的動作充分取悅了我的份上,我決定大度的原諒她之前的失禮。
“咳咳……”女人急急的開口,想要對我說話,可惜飛揚的塵土令她只能拼命咳嗽。
考慮到身爲主人的義務,我禮貌的表示不介意她再咳嗽一會,就拿出一張羊皮紙列原料採購清單。
“斯內普先生!”
我這次真的是有些惱怒,這個麻瓜女人居然敢打斷我的思路!
“難道您不希望看到一個姓氏爲斯內普的,會魔法的孩子幸福嗎?”
心底一震,不等我的理智反應過來,大腦封閉術便已經自動開始運行。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我有些哭笑不得。不過是個麻瓜女人,她能看出什麼?
看出我對一個幸福的巫師斯內普的嚮往和憎惡嗎!
一把將女人從地上拎起來,我盯著她的雙眼緩緩提問:“您知道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您知道我差一點進了我們那種怪胎們設立的監獄嗎?你要把女兒交給一個陌生人?”
原本我有更爲激烈的問題,可惜現在傷害麻瓜的刑罰太重,我可沒有興趣跟老朋友們相聚一堂。
“可是,你們是一樣的啊。”這一次,女人卻沒有被我的眼神嚇住,只是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訥訥回道。
霍格沃茨裡的小混蛋們果然需要鍛鍊,連個麻瓜女人也不如。
想起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學生讓我的心情更爲糟糕,我乾脆露出了一個記憶中萊斯特蘭奇他們虐待麻瓜時的標準笑容:“如果不介意明年的今天就是您女兒的忌日,我稍後就可以去接她。”
顯然這個笑容殺傷力極強,安娜?斯內普夫人半天沒有說話,只是恐懼的瞪大了眼睛。
我滿意的笑了。
可惜我的笑容還沒有隱去,安娜?斯內普夫人就又給我帶來一個巨大的驚喜。
“我們現在可以出發嗎?”
眼神堅定的看著我,安娜?斯內普夫人用顫抖的右手順了順頭髮,便抓起她的手袋站到了門邊。
今天第一次,蔑視的情緒從我心裡消失。
無所謂的扯扯嘴角,我挑眉看向她:“可以。請恕我說一句,作爲一位母親,您很可恥。還有,我不會收養您的女兒,她只是借住。”
“謝謝您。”
一九九零年七月二十九日深夜,一個名叫克洛伊?斯內普的小女孩在我蜘蛛尾巷的家裡分得了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