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死一般沉靜,月色透過藍色窗簾的縫隙爬進鏽跡斑斑的窗臺,房子裡沒有開燈,昏暗一片,角落裡擺放著的液晶屏忽明忽暗,發出幽靈一般的光芒。她靜靜地坐在電腦前的靠椅上,撥動著手指,在電腦上敲下這麼一行字:
呼嘯的寒風唱著悲壯的哀曲,黑暗的墓洞已經向你做優美的瞄準,那個冤死的靈魂將和死神一起降臨,就讓你鮮紅的血液滿地綻放,來贖清你昔日犯下的罪孽!
黑夜怪爵敬上
敲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稍稍停頓了一下,在落款處加了一個恐怖的骷髏頭,在旁邊裱了幾朵黃花,她滿意地笑了一下,嘴角泛起輕微的弧度。然後,她按動了“打印”鍵,三張印著以上文字的白紙唰唰地從打印機上冒了出來。
她拿起紙張,走到窗前,拉開藍色布簾,藉著月色仔細地看著自己的傑作,蒼涼地笑,笑聲劃破寂靜的夜空。
在留學日本明真大學附屬醫院之前,我在中國西南醫科大學就讀,專業還是胸外科,課程與在明真之時大同小異。
西南醫科大學是西南地區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歷史悠久、積澱深厚,特別是近年來,依靠靈活的管理模式和先進的教學設備成爲與北京大學醫學院、清華協和醫科大學齊名的醫科類高等學府。
我和許韻在新生接待處報道,接待我們的是一位大三的學姐,名叫孫非,名字挺好聽,長得矮矮胖胖,短髮,一路上蹦蹦跳跳,完全不像是已經上大三的學生,惹得我跟許韻不時地發笑。在我們的意識建構裡,經歷了兩三年的大學生涯,該是成熟穩重纔對,而孫非學姐的形象一下子顛覆了我們原本的意識建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也是可以活蹦亂跳的。
從接待處到住宿區有好幾百米的距離,孫非學姐趁此機會很熱情地給我們介紹學校的各個地方,小禮堂、健身房、教學樓、實驗樓,以及依山而建的體育館,說到動情處,不免熱血沸騰,表現出
當代大學生“積極向上的精神風貌”。許韻一路上被孫非的熱情所感染,不斷地說是啊是啊,你看那花,你看那草,高中時候我們那學校可差遠了,還不時地回頭徵詢我的認同。我跟在她們身後,隔著大約一米的距離,提著兩份行李,本就腰痠背疼,還要不停地裝出笑臉給她們點頭回應,連脖子都搞得動彈不得。
在進宿舍區大門的時候,我們看見三個男生正對著路過的漂亮女生吹口哨。他們穿著奇裝異服,顯得跟學校的氛圍格格不入。中間的那位,平頭,皮膚很白,一看就是富家子弟,靠左的那個留著長髮,染地五顏六色,在原本就不大的腦袋上散落開來,煞是滑稽,右邊的那個則是腦袋奇大,獅子頭,蠻像個大麻花。
“真倒黴!出門撞上狗屎!”孫非一改先前的興奮,滿臉慍怒地看著三個男生,然後帶著我們繞著後門進去。
孫非的這一舉動立馬引起了我的興趣,我追上她:“學姐,他們三個是誰啊?爲什麼我們看見他們就要繞道?”
“他們啊,就是學校的三個敗類,還恬不知恥地自稱什麼‘醫科大三太子’,領頭的那傢伙叫趙長鳴,好像是某某董事長的兒子,留長髮那個叫曾天,獅子頭叫李建文,都是富家子弟,他們三個沆瀣一氣,狼狽爲奸,仗著家裡有錢,在學校裡胡作非爲,調戲女生、難爲老師、打架鬥毆,簡直無惡不作,學校裡的人見了他們就像見了日本鬼子一樣,都避而遠之。我告誡你們啊,以後最好不要招惹他們,特別是許韻你,以後見了他們最好躲得遠遠地,他們可是看見美女就像瘋狗一樣咬上來的人!”
“學姐,他們真的那麼可恨啊,那學校裡爲什麼不直接開除他們啊?”話剛出口,我就覺得自己問得多麼幼稚。
“誰不想啊,連學校好些老師都對他們不滿,可是不滿歸不滿,我們有什麼辦法呢,在現在這個社會,有錢人是有特權的。”無奈地嘆了口氣,孫非接著說,“說到他們的可恨
之處,那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特別是那個曾天!”孫非說著就握緊了拳頭,恨不得立馬將其碎屍萬段,讓我跟許韻都感到一陣寒氣襲來。
“曾天怎麼啦?”我跟許韻都豎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聽她說下去。
“本來我是不想說的,都是我們內部的事情,不過既然你們問起,那我說了也無妨。我們班上有個姐妹叫蔣曉雯,人長得很漂亮,可卻相當單純。在一次晚會上被曾天這個王八蛋看上,他就隔三岔五地送花到宿舍,窮追不捨,曉雯一時衝動,糊里糊塗就答應了他。沒想到這個傢伙佔完便宜之後就不認賬,前幾天剛把曉雯給甩了,我那同學,現在還在宿舍裡哭鼻子呢!”
說著說著,已經到了宿舍樓下。我先給許韻把東西搬上宿舍,然後提著水瓶給她打了水。
孫非看我如此勤快,就在許韻面前誇獎我:“看來你這男朋友還不錯!”
許韻臉色僵了一下,有些難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先不說我們這關係現在還沒有確定,就說這勤快吧,要是他真勤快就好了!”
我呢,站在一邊無奈地乾笑,那樣子,絕對像個白癡。
說我勤快,那實在是不敢當,誰不知道我這人以懶散著稱。而之所以今天一反常態,完全是因爲許韻在火車上吐了整整兩個小時的緣故。
九月二十八日,是我們新生結束軍訓正式開始上課的第三天,晚上,我正一個人悠閒在躲在宿舍裡看日本偵探片,就聽見手機嘟嘟地響。
打開手機,聽到許韻在那邊失聲驚恐地朝我吼:“你,快過來,這裡有個人在被殺了,全身……全身都是血!”聲音有些顫抖,看上被嚇壞了。
我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彆著急,你告訴我,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在健身房,靠近體育館那裡!”許韻以爲我剛來,還沒有記下健身樓具體的方位。
“好,我馬上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