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季度月會,他回辦公室就接到了沈詩瑤的電話,這幾日他接到沈詩瑤的電話和信息比平日一年都要接的多,想都不用想,肯定不是關於他的,不是關於孩子就是關於工作的。
“什麼事?”
“孩子都放學了,你去接一下?”
江景延靠在大班椅上,他呵了聲。他日理萬機,何時接過小孩子?
“沒有保鏢接?”
“那也不是,你作爲爸爸去接一次小孩會怎麼樣?”
“我一秒鐘損失幾百萬,從公司到培訓中心就要十五分鐘時間,我損失的錢你賠我?”
沈詩瑤推著行李,心裡大大地給江景延翻了個白眼,“你接不接?”
他沉默了半響,看著桌面上剩餘不多的文件,江景延妥協了,“得,我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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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培教育中心。
江景延走上三樓,江念上完課了,揹著她的小書包在休息區寫作業,江隨大概是還沒下課,他的大提琴課總會上久一些。
“Jenna。”
江念歪了歪頭,還以爲是錯覺,江景延又喊了聲,她才轉頭看過去。她那一副表情是驚喜和不可置信,爸爸從來沒有來接過他們!這次竟然來了!她隨便將作業放下,向江景延飛奔過去。
江景延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將她抱了起來。
“爸爸,你怎麼來了。”
將江念抱起來更方便兩人講話,他和江念身高懸殊太大,彎著腰特別辛苦,乾脆就這麼把她抱了起來。
“等等帶你們去接媽媽。”
“爲什麼凱叔叔今天沒來啊?”
看著懷裡的小朋友探頭探腦找人,他皺著眉頭,心裡不自覺不舒服,都和黃凱這麼熟了嗎?兩個小朋友好像都格外喜歡他,黃凱是他請來專門照顧小朋友的,遇到什麼事,無論江隨還是江念,在第一時間都會看向黃凱。
他不過大腦地脫口而出,語氣還是那半永久地友好,讓人以爲他現在依舊心情好,“這麼喜歡黃凱?”
江念點了點頭,沒感覺到江景延的氣息越來越冷,“爸爸,凱叔叔搭積木好厲害的。”
一句話,把他所有的怒氣磨滅了。
江景延一向自我認知很好,他有什麼資格生氣呢。一直陪在小朋友身邊的是黃凱不是他,會陪小朋友玩的是黃凱不是他。他放下江念,摸了摸她的頭,很輕,沒弄亂她梳好的頭髮,“是嗎?那就好。”
江念雖然想和江景延像普通父女般親密,但她依舊保持著她的優雅,站在他旁邊,擡著頭看他,“爸爸,今天李老師教我彈《南屏晚鐘》了。”
江景延低著頭看他,他一向不擅長和小朋友說話,他正想著怎麼迴應小朋友,就被人叫住了。
“江總,我帶犬子來學鋼琴,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您。”
江景延看著他,盛昌老總,李惠。
他第一反應去看江念,江念不說話,眸色冷了不少,抿成一條直線的脣暗示著她心情不是很好,和江景延平日生氣的樣子如出一轍。
“江總,這是令媛?長的可真像您。”
江景延一愣,長的很像他嗎?這麼一說好像是的,江唸的嘴巴和鼻子就長的就很像他。
江景延彎下腰抱起江念,“Jenna,跟叔叔打招呼。”
江念沉默了幾秒,很快揚起笑容,“叔叔好。”
也許除了親爹媽沒人可以看出江念笑得很假了吧,江景延微瞇著眸,先應付了李惠,等他走後。江景延抱著江念坐在椅子上,這是他第一次和女兒交流,還是有點緊張的。
女兒不像兒子,女兒家的心思更細膩些,這是他從沈詩瑤身上得來的經驗,他撫開了她皺著地眉,“怎麼不開心?”
“你不理我。”
江景延笑了笑,女兒還是挺可愛的,生氣起來的樣子簡直跟沈詩瑤一模一樣,哪裡跟他像了?
“爸爸知道了,Jenna回去彈給爸爸聽好不好?”
連江景延也沒發覺,他的語氣裡除了友好還帶著他都不曾發覺地寵溺。
江念也不好哄,兩兄妹這一點幾乎一樣,江景延知道,這一點是隨了他,遺傳他什麼不好,非要遺傳這個。
“哼!我不彈了。”
江景延撥開江念額上的碎髮,“怎麼又不彈了?”
“你也沒時間聽我彈。”
這話江景延不知道怎麼接了,他平時說的最多的沒時間被江念舉一反三了。
“你沒時間聽我彈,彈了也白彈。”
江景延抱著江念,“爸爸確實沒時間聽你彈,但爸爸可以把你彈的放在公司裡循環,這樣爸爸就可以工作一邊聽Jenna彈了。”
江念咬了脣,她心動了,但她明白,這樣是會打擾到爸爸和叔叔阿姨工作的。
“爸爸雖然沒時間聽你彈琴,看你跳舞,但你彈得跳得爸爸都聽過看過。”
“騙人!”
江景延笑了笑,抓住了她揮舞著的小拳頭,“每次你熟練時老師都會給你錄像對不對?爸爸就是隔著屏幕看你的。爸爸還知道你上次彈了《布穀鳥》,還和小朋友一起跳了《童話夢想家》。”
這次,江景延真的要感謝自己超凡的記憶力,這些東西他都是熬夜看的,和她一起的都不是同齡孩子,但江念就是最出衆的一個,江念是足月生的,長的還高,和四歲半的小孩子看不出區別。
江景延颳了下她的鼻尖,“這下信了?”
江念笑了,她反抱住了江景延,還親了他一口。
江景延完完全全愣住了,這已經是他在兩天之內被兩個孩子抱了,以前也有,但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看著女兒,有那麼一刻,他想放棄自己打拼已久的江山,“Jenna,你想要爸爸以後不那麼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