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酒,就是這名字太簡單了?!秉S正淳此時已經喝了小半壇,酒勁上了頭,臉色也變得有些紅通通的。
楊二牛笑盈盈的說道:“世子說了,這青陽醇只是一般,之後還能夠釀造出比青陽醇還要好的酒來。”
“比這酒更好?”黃正淳一臉不可置信,有了這青陽醇的成功,他倒是真的有些期待。
......
慶州城,白鹿書院。
趙璟一身藍衣靜坐於書院荷塘亭前,手持臨江詩文,眉間淡然。
荷塘中荷葉舒展,花已含苞,蓄勢待發(fā)。
“稟公主,張家世子秦離如今定居慶州城下的青陽郡,如今去了青陽郡的下村方向一處住宅中,一直爲出來?!?
趙璟翻了一頁詩文,低聲道:“青陽郡?下村?”
“是的,聽說他買下了青陽郡的酒坊,好像在釀酒?!?
趙璟疑惑,“釀酒?”
趙璟不知道秦離爲何沒有待在狀元府中,而是去了青陽郡,如今居然還在釀酒,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這次臨江詩會放榜,秦離的名字是震驚了整個景都,武朝史上第一位“雙甲榜首”,不僅如此,兩首詩詞皆上了那臨江碑。
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是有翰林院院首蘇正清在,誰人又敢異議,那可是連國子監(jiān)都搞不定的存在。
可景都的那些達官貴人將張府門檻都踏破了,都沒有如願的見到秦離,倒是張府門口的賀禮堆積如山,好不熱鬧。趙璟好在家兄提醒,才知道秦離躲到了這慶州城中。
可是這又如何,等到明日那臨江榜文張貼到了慶州城中,他秦離又如何躲?
這次宮中派出了轉運司來慶州負責徵集皇糧一事,趙璟也偷跟著跑了出來。一是要見見這個景都二世祖是不是真的有此才學,二便是要幫自己的好姐妹出一口惡氣。
趙璟自幼與戶部尚書姚飛文的女兒姚萱兒相識,關係甚好。武皇趙墨當初的賜婚,姚萱兒幾乎每次見到她都要吐上一番苦水,談及秦離在景都的名聲,兩人皆是唾棄不已。
但是秦離現(xiàn)在的行爲,不僅寫出聖學四絕,如今詩詞又奪下雙甲榜首,這對於趙璟來說是好奇,十分想知道這個少年到底經歷了什麼,能夠有如此轉變。
但是對於姚萱兒來說,便是羞辱,這秦離往日的紈絝難道都是裝的?還是他就是爲了退婚?故意這般?
此時一名老者和一名中年人一前一後來到了亭中,老者悠然坐下,中年人則站在一旁。
老者正是從景都隱居到慶州城的武國公劉斯,和與趙璟一同而來的轉運司曹明知。
見到老者的到來,趙璟連忙起身,提壺,沏茶。
劉斯接過趙璟提過來的茶盞,茶蓋輕叩幾下杯緣,輕輕吹了一口氣,抿了一口。
暢然笑道:“還是璟兒泡的茶好,若是老朽每日都能夠喝到該有多好。”
趙璟朱脣微啓,笑道:“舅爺爺想喝茶,璟兒以後每天都來給您泡便是了?!?
“哈哈哈,好,好?!眲⑺剐χf道。
“劉老,皇糧的事情?”
曹明知站在一旁等候了許久,見劉斯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只好開口詢問。
“我早已不管朝中之事,那皇糧一事,你自己定奪?!眲⑺拐f道。
“劉老...可那...”
曹明知面露難色,正想說什麼,便被劉斯不耐煩的打斷了。
“行了,行了。 ”
“明日你和璟兒去一趟知府衙,那新上任的湯遠曾經也是我的門生,皇糧一事,你讓他多幫幫你?!?
聽到了劉斯的允諾,曹明知才行禮離去。
見到曹明知走後,趙璟坐到劉斯的身邊,摟著劉斯手道:“舅爺爺,你知道秦離嗎?”
劉斯道:“你是說張思遠的那個兒子?”
“是的,他也在這慶州城中?!?
劉斯疑惑道:“我記得你父親不是將那戶部尚書之女許給他了?按年紀,今年正好是完婚的時候,怎麼又會在這慶州城中?”
趙璟將秦離在景都的事情一一講述,更是在聽到秦離那句聖學四絕後,拍手稱讚。
趙璟不解的問道:“舅爺爺,你說這秦離是一直在僞裝還是那日傷了腦子突然開了竅?”
劉斯捋了捋長鬚,笑道:“是不是僞裝還得見過此人才能知道,至於突然開竅倒也不是不可能?!?
趙璟連忙問道:“舅爺爺,你說有沒有人會突然頓悟?”
“突然頓悟的人倒真有,當今中書門下平章事時任當朝右相的江承祿,輔佐你父親十年有餘,江承祿生於商賈之家,不事學問而常留戀青樓,二十八歲於青山狩獵墜落山下,醒後於宣武四年中舉,宣武七年中狀元,宣武八年任齊縣縣令,次年吏部考評全優(yōu),升任齊州州府知州,三年後任慶州知府,同年聖召上京,官任中書門下僕射,又三年,官拜丞相?!?
“江承祿,人生堪稱奇蹟,其子江承運,又是文學奇才,宣武二十一年便官至大司農丞。便是那江承運的兒子江子騫,你知道的,如今也是封上騎都尉,不出意外,等他父親江承運拜相,他也封將……這一家何其榮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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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都江家,如今說是武朝第一門閥也不爲過。
趙璟連連感嘆,沒有想到當今丞相居然還有如此不爲人知的一生。
劉斯也一番感慨,忽然問道:“我好像聽說江承運之子江子騫,對你極爲……傾慕?!?
趙璟小臉兒一紅,“江丞相曾與父皇說過……不過,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
“那孩子我也見過,不錯,如今文官當?shù)溃淠觊g在他這個年紀能有像他那般身手的少年,少之又少,而且處事穩(wěn)重,我頗爲欣賞。”
劉斯本是武將,礙於趙墨治國理念不同,纔來到這慶州城,如今又是滿朝文官當?shù)溃苡龅揭粋€合口味的年輕人,確實頗有些好感。
“卻是……無趣至極,”趙璟小聲嘀咕著。
趙璟又道:“那舅爺爺您說,這秦離,有沒有可能是開竅了呢?”
“舅爺爺我不懂詩詞,你從小受你父親影響,想必也是刁鑽至極,你若是覺得好,那便是真的寫得好,倒是他那聖學四絕。確實是讓人心中明亮,此子如果能靜心讀書,也能立於朝堂之上,造詣恐怕不會低於那江承祿?!?
趙璟沒有想到身爲武國公的舅爺爺能給秦離如此高的評價,想到秦離來到慶州後的行爲,在趙璟看來多少有些偏離正道,心想若是見了便得勸勸他。
經商之道不可取,這個世界畢竟還是讀書人的世界,所謂萬般皆下品,利弊權衡,他有如此才學,應該好好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