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兩顆流星劃過天際,消逝於某個村莊上空。
一戶農家傳出少婦分娩時的痛苦叫聲,“王婆怎麼還沒到?你們有沒有去請?”一位年近五旬的大媽不耐煩的問旁邊忙碌的婦人們。
“早就去了,半夜三更的,估計在來的路上八!”一個端著熱水往屋裡跑的少婦匆忙答道。
所有人誰也沒注意到半空中停滯的兩顆巨大的星星。
“哥哥,我已經決定了?!卑肟罩幸活w緩緩降落的星星說。
“春,你想好了,真的要這麼做嗎?”另一個與之相伴的流星勸道,口氣相當無奈。
說話間,兩顆流星已經落在農家院子裡,原來他們不是什麼星體,而是兩位全身被光芒包圍的人類??瓷先ゴ蠹s二十來歲的樣子,全身上下散發著讓人折服的魅力,讓人不自覺的被吸引,特別那位是發光的男子。半長的黑髮遮住了左眼,細長的右眼深邃憂鬱的看著身邊的少女。黃色的皮膚,尖尖的下巴。那張英俊的面孔感覺就像皇宮裡的貴族?!耙苍S月神還活著?你要是走了,讓我怎麼和他交代?到時候我們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男子儘量用過去三人一起時調侃的口氣勸道,希望能讓妹妹回心轉意。
此刻的妹妹悲傷如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神情暗淡死寂,心中不覺有股說不出的痛。當時爲什麼沒有阻止月神離開?爲什麼沒有瞞住月神出事的消息?男子陷入深深的自責。
“哥,對不起!”看著哥哥痛苦的神色,伊春強作出一個微笑:“我喜歡哥哥笑著的樣子,像過去我們三人在一起時那樣微笑。”春想起了月神,淚順著臉龐流下。她已不再去擦拭淚水也無心再去掩飾自己的懦弱與傷心。
我們還能回到那個時候嗎?男子最後抱了抱自己的妹妹,“哥哥,謝謝你!”看著妹妹離開自己懷抱,穿越忙碌的人羣,意識到妹妹真的要離開了。先是月神接著是妹妹,男子心裡有股說不出的落寞。沒有了你們,我該如何活下去?
“伊路!”
“……!”好熟悉的聲音,一轉身,一張異常俊美又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霸律瘢 蹦銢]事?伊路驚喜的想,春知道一定會高興的。
“春呢?”話音剛落,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傳來,伊路驚喜的神色突然凝固了,他看著傳出夾雜著哭聲與笑聲的房屋,來不及了!月神從他的神情裡猜出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這樣?月神自責又無奈,“爲什麼?爲什麼讓春走?我們曾經發誓做春的翅膀永遠守護春,你把我們的實驗當什麼了?”月神上前抓住伊路的衣襟質問,眼眶裡滲滿淚水。
“爲什麼?爲什麼?”向來穩重的伊路激動的重複著,突然伸手狠狠給了月神一拳,“你說這是爲什麼?”被打倒的月神微微怔了一下,接著衝上去還了一拳,兩人你來我往的互相發泄心中的壓抑。
“李婆,怎麼纔來?孩子已經生了,是個大胖閨女。”趙媽把抱著剛包裹好的孩子站在門口一臉喜氣地說。
“我一聽到消息就趕來了。”李婆從打成一團的月神和伊路身體中穿過,站在門口看著這個剛出世的女孩。
“這娃生的真標誌,像她爹。哎?說到她爹,她爹呢?”趙媽看了一眼周圍不滿的問道。
“大概還在哪家搓麻將呢。”
“什麼?這二全子。都當爹的人了,老婆在家生孩子,他怎麼還這麼沒心沒肺的?!?
聽到動靜的伊路和月神停止互毆,迅速衝到女嬰身邊,用他們虛幻的手觸摸嬰兒細膩的臉蛋,和春剛出生時一模一樣,伊路幸福的微笑著。女嬰彷彿感覺到什麼,竟笑了起來。
“瞧啊,這女娃一出生就會笑。”李婆的話引的剛消停下來的村婦們都上前來看。
幾個時辰之後,一個哼著小曲的年輕男人剛跨進門口,突然賭注耳朵,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爲地震了呢。
“你還有臉回來?平時不見人影就算了,可我在家給你生孩子,你倒好,連面都不露……”屋裡傳出震耳欲聾的吼聲。
“孩子?”男人有些納悶,“??!我當爹了?”男人總算反應過來了,他興奮的衝進屋抱起孩子,“怎麼是個女孩啊?”男人似乎很手打擊,情緒也低了一大節。少婦見狀臉色更沉了,看到老婆逐漸冰凍的臉,想到昨夜好歹也破天荒的贏了一筆,想來一定是佔了女兒的喜氣。於是他小心的把孩子放回去,嬉皮笑臉的向妻子賠禮並低頭聽妻子女高音試教誨,同時也在好奇剛聲完孩子的女人也這麼有精神大吼大叫。
“啊……”孩子被吵醒了。
“是!是!是!”老婆大人說什麼都是!只求老婆大人聲音小點,孩子都嚇哭了。而且你剛生完孩子,這麼操勞的話,很傷身子的。“男人掏了掏快被震聾的耳朵,一副不痛不癢的神情。
女嬰的哭聲立刻引的月神和伊路穿牆而入,從剛纔就被迫聽那對夫妻吵架(因爲他們的聲音實在太大,那聲音硬是往耳朵裡鑽)。把你一人留下,我們怎麼放心?月神眼中散出一絲憂慮,這細微的表情變化沒有逃出伊路的雙眼,可伊路自己又何嘗放心呢?
方纔還在哭的女嬰像安慰他們似的衝著這兩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大男孩微笑。雖不知她是否真的能看到他們倆。
月光下。
“你真的要留下陪春?”
月神內心平靜的看著遠處燦爛的星空,生命裡如果少了春,不知道以後的生活能否繼續?也從未想過沒有春的生活是什麼樣??峙乱谅返男那閬K不比自己好到哪裡,因爲彼此太瞭解對方了。
“春已經消失了,那個擁有春的靈魂的女孩叫全銀,一個普通的異世界人類女孩。即使你留下來,她也不看不到你,更不可能認識你。因爲我們的身體在這個世界就像人類靈魂一樣是無法在這個世界久留的。除非——”看著月神堅毅的眼神,伊路知道再說就是廢話了。他無奈的搖搖頭,將手裡憑空出現的卷軸拋了過去,“拿著吧!這是全銀今後在這世界的人生軌跡,希望能幫到你?!?
顧不得追問卷軸的由來,月神迅速看了一眼卷軸內容,只要在其中某個指定的地點出現,一定可以與全銀相遇。月神感激的看著伊路……
“別自作多情了,我是擔心妹妹才這麼做的。你也知道春從來就不會保護自己?!币谅穼嵲谑懿涣嗽律窈榈哪抗?,“你若是選擇與妹妹相同的方法留在這個世界,那麼你們之前的記憶就會消失,到時候又如何找到妹妹呢?”
“春的形象早已應刻在我心裡,即使轉世千萬代,也永遠無法忘記她。因爲她的一切都已融入我的血液裡和我化爲一體?!痹律裆袂榈恼f。
“答應我,保護好春並帶她回家?!币谅钒胧菓┣蟀胧敲畹目跉庹f,之後又忽然玩味的笑道:“你們都留下,看來我一個人回去有的受了,首先得擺平那幾個老傢伙。”
“伊路,我和春都不在你身邊——”
“別擔心,我會在月神族一直等你們的,一定帶妹妹回來,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我一定會找到春並緊緊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回去,絕不會再丟下她一人?!痹律裱劬ρe閃爍著堅定的火花,“絕不!”
伊路接過自動飛回手中的卷軸轉身進入黑暗中,發光的卷軸也跟著消失天邊。半空中傳來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不要忘記,在遙遠的未來有一個愛你們的人一直等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