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值夜晚月亮高掛之時,悅和城內各家都已睡下休息,只有當今盛王的宅子裡紅燈綵緞,下人們進進出出忙活不已,因爲明天就是盛王家的小兒子陳舸和城中富商程家的獨女程桉然成親的好日子。沒有人見過程小姐,但是每一個人都說她長得美若天仙,傾國傾城。
可是作爲準新郎官的陳舸此時此刻則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甚至可以說是焦急懊惱。他最敬重的兄長自聽見他要與程府千金成親後,便沒在他眼前出現過了,聽下人說大公子安全得很,只是每日都去了酒樓而已,即便是這樣陳舸還是擔心得很,畢竟陳舷變成現在這樣也是有他的一半責任。
是的,和悅城裡的人都知道盛王和程家的婚約,也心照不宣地認爲程小姐是許配給盛王的大兒子陳舷的。,畢竟婚約是在陳舸還未出生時就已經定下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臨了卻是陳舸和程家小姐成親的消息傳了出來。這一下子陳舷變成了城中公子哥們眼中的笑話,畢竟陳舷可是一直以程桉然的未來夫君自居,況且自兒時在程府花園玩耍時遠遠地見過程桉然一面便再也忘不了了。
另一邊在酒家借酒消愁的陳舷一臉狼狽,這幾天他一直都是醉了醒醒了醉,因爲只有醉了他才能聽不見別人對他的嘲笑,才能暫且忘記自己喜歡的女人會和自己的弟弟結婚的事實。在陳舷隔壁的另一包間裡,幾個人也在討論著陳程兩家的婚事,他們也是同樣的疑惑爲什麼最後是陳舸和程桉然成親,畢竟所有的人都以爲會是大公子陳舷抱得美人歸。隨之便有人猜測道;“肯定是陳舸仗著盛王對他的寵愛去求著盛王讓他去程桉然,畢竟美人誰都喜歡嘛”。另外就有人接茬道:“誰說不是呢,當初要是盛王沒有再生,那就沒有陳舸這號人了,哪還會輪到他去娶程小姐啊,大公子也真是可憐,虧他還對弟弟那麼好呢,誰知道人家是想搶他的妻子喲。”一羣人離去,聲音越來越模糊,可是這段對話卻像是在陳舷的心裡生了根。
夜半子時,陳舷醉醺醺地回到家中,在家丁的攙扶下一路回去自己的房間,路上他不斷地摸著胸前衣服裡的東西,慢慢地他捏緊了拳頭,眼神也像是清明瞭許多,他推開家丁說:“我想一個人靜靜,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走吧。”家丁有些不放心:“大公子,您喝醉了,還是讓我送您回房吧。”“怎麼?現在我說話已經不管用了?你們眼裡是不是隻有陳舸那一個少爺了?”陳舷憤怒地對家丁吼道。“不不不,我這就退下。”家丁結結巴巴低著頭飛快地就走開了。
在花園裡的石凳上坐了很久,天已經有些青明瞭,下人們也都開始忙碌了起來,陳舷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腦海裡一直都是昨晚在酒樓別人說的那番話,不停地重複播放。他抿了抿嘴,捏緊拳頭,像是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他慢慢地站起身避開下人們往馬廄走去,看著那匹今天陳舸要騎著去迎親的馬,他的眼裡滿是憤怒和不甘。是的,只要陳舸消失了,那麼程桉然就不會嫁給弟弟了。他從胸前的衣服裡拿出一個瓶子,將裡面的白色藥粉倒進了馬兒正在吃的乾草裡,然後轉身離去。
陽光已經透過窗紙灑進陳舸的房間,看著滿屋子的通紅,大概這是他最無奈的時候吧,這原本不應該是他呆的地方啊,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那位傳聞中天仙一樣的程小姐,但是從兄長對她的誇讚中也能知道兄長有多喜歡那位程小姐。呆呆地望著這一切,多希望只是一場夢,可是家丁催促去迎親的聲音打破了陳舸美好的幻想。
陳舸騎上接親的馬駒從家門口出發,臨行前到處望了望還是沒有見到兄長,街上一路吹吹打打,沒有過多久便來到了程家宅院,和盛王府一樣,紅綢綵緞好不熱鬧。
像個木偶一樣聽從喜婆的指揮,總算是和程小姐拜別了家人,順利將其迎進轎子裡。回去的路上,敲鑼打鼓聲比來時更加熱鬧,街道上觀禮的人們也是圍得水泄不通,聲音嘈雜,沒有人聽見馬駒的呼吸聲越來越重,馬眼都有些泛紅。
很快娶親隊伍來到一個岔路口,馬兒突然像是受到驚嚇發了瘋一樣衝開人羣往岔路上飛奔而去,這樣的場面著實將心不在焉的陳舸嚇了一跳,一個沒牽住繮繩,人就從馬背上仰頭而下,看著轎裡的人緩緩走出,涌上來的人羣將她與陳舸隔開,再也沒有力氣的陳舸則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躺在牀上的日子裡,耳邊總是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時而還有滴滴的聲音,可是不管怎麼努力就是睜不開眼睛。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又是日常被拉著手訴說心裡話的時間段,還伴有輕柔的樂聲。陳舸動了動手指,緩緩地睜開雙眼,看著眼前一片潔白,鼻息間還有難聞氣味,而自己的手正被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拉著,陳舸一臉懵,猛地抽開雙手。看著眼前這個喜極而泣的女人,陳舸拉著被子一臉驚恐地問道:“你是誰,爲什麼穿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這是哪,你把我帶到這來是要做什麼?”眼前的女人也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嚇到了,有些哭腔地說道:“之爲,你這是怎麼了,我是你媽媽呀,我穿的這是你說很好看的碎花短袖裙啊,這是醫院啊,你騎單車出了車禍,一直昏迷,媽媽和爸爸都要擔心死了,現在你好不容易醒了,你可別嚇媽媽啊。”“之爲?媽媽?爸爸?醫院?單車?車禍?碎花短袖裙?我不是應該在成親嗎?爲什麼這裡和我記憶裡的東西都不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爲什麼會來到這裡啊?”陳舸一個人自言自語,一臉的不可置信,林母見狀便趕緊叫來了醫生,邊打電話通知林父,林之爲現在的情況。
看著窗外的高樓,車輛,這對陳舸來說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