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趙家姑娘離開,諸思勻笑笑道:“這位趙姑娘還挺討人喜歡的,不愧是趙家精心教養(yǎng)出來的。”
馬前卒姚木荷不在,諸思勻只能自己出頭。
這句話,性子直的姚山梔和高植是聽不出言外之意的,但姚圳和陳霄聽出來她話不含好意。
兩人不約而同,微皺了下眉,看了諸思勻一眼,人淡如菊、溫柔善良的諸大姑娘,似乎有點(diǎn)名不符實(shí)。
不過兩人沒有說她,姚圳說的是姚山梔,“吃那麼多糕點(diǎn),一會你還吃得下午膳嗎?”
姚山梔笑嘻嘻地道:“有肉就吃得下,沒肉就吃不下。”
“你挖了那麼多野菜,中午吃野菜,沒肉。”姚圳說道。
“大哥,我可是你的親妹,你這麼虐待我,良心不會痛嗎?”姚山梔哭喪著臉問道。
姚圳冷哼一聲,“別裝可憐。”
說是這麼說,等吃飯時(shí),姚圳雖夾了好幾筷子野菜給她吃,但也沒有禁止她吃肉,還有她心心念念要吃的野藠頭炒蛋。
“哇,這野藠頭炒蛋,好香啊。”姚山梔吃了一口,就讚不絕口,“真好吃,真好吃。”
“梔子,食不言寢不語。”姚圳板著臉道。
姚山梔衝扮了個(gè)鬼臉,不過還是聽話的沒再說話。
另一邊趙家衆(zhòng)人也開始用午膳,楊浩不時(shí)偷瞄趙望舒。
趙望舒覺察到了,但楊浩沒有找她搭話,她就當(dāng)不知道。
午膳過後,大家依照習(xí)俗,去萬壽山附近的龍神廟,焚香祭祀神。
上午皇上率文武百官祭龍神,那是官方行爲(wèi),下午百姓祭龍神是民間活動。
祭龍神,是爲(wèi)了讓龍神按時(shí)興雲(yún)佈雨,好風(fēng)調(diào)雨順、五穀豐登。
趙望舒忽然想起前世聽過的一句話,華國不養(yǎng)閒神,莞爾一笑。
龍神廟坐北朝南,大殿內(nèi)供奉著四海龍王,配殿內(nèi)供奉的是龍王娘娘,後殿供奉的是日、月星君、雷公、電母等神仙。
給各路神仙焚過香後,時(shí)辰尚早,趙家一行就在廟外閒逛。
龍神廟香火旺盛,平時(shí)就小攤小販們在這裡賣貨,今日不僅小攤小販多,香客更多,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小籃子怎麼賣?”趙雙枝問道。
“我賣的是野果。”賣貨的是個(gè)七八歲的女孩兒,怯生生地道。
趙雙枝一臉嫌棄地盯著野果,搖搖頭道:“這果子看起來酸溜溜的,我不喜歡,我只想買籃子,多少錢?”
年幼的女孩兒還不懂交際技巧,沉默寡言,只是抿著嘴脣,不作聲。
趙望舒微笑著俯下身,和藹地問她:“這些果子怎麼賣?”
“十文錢。”女孩兒輕聲回答。
趙望舒轉(zhuǎn)過頭衝趙雙枝說:“數(shù)錢吧。”
等趙雙枝付完錢後,趙望舒把野果倒入女孩的籃子,“這些果子你自己吃,籃子給她。”
趙家華忍不住笑出聲來,“真是長見識了,竟然有人買櫝還珠。”
“我喜歡這樣做,跟你有什麼關(guān)係。”趙雙枝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趙家華冷笑一聲,“我們同行,我只是不想別人以爲(wèi)我和你一樣愚蠢。”
“你才愚蠢呢,我這叫有錢難買我樂意。”趙雙枝不甘示弱地回敬她。
眼見兩人就要吵起來,趙赫果斷地喝道:“夠了,都閉嘴。”
兩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只能氣鼓鼓地瞪了對方一眼。
大家在集市上逛到申時(shí)正,才踏上回城的道路。
快到城門口時(shí),就聽後面有人大聲喊道:“前面的人都讓開、趕快讓開。”
坐在馬車裡,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但聽這喊聲,都有些慌,趙玉英好奇,忍不住,還是撩開了窗簾。
趙望舒也好奇,湊過去看。
幾個(gè)騎著快馬的人,從車邊飛馳而過,她能看到的,就是他們身後高高揚(yáng)起的披風(fēng)。
旁邊有人道:“是龍廷衛(wèi)。”
“龍廷衛(wèi)這麼急匆匆的,該不會出什麼大事了吧?”
“大事自有官老爺們操心,用不著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多管。”
說話間,給龍廷衛(wèi)讓路的人、馬、車這才進(jìn)城。
回到大宅,先去給趙老太太問安。
“你們出去一天,累了吧,回房歇著去吧,晚上就在房裡用,不必過來了。”
“多謝老太太體恤。”趙玉真行了告退禮,領(lǐng)著妹妹們離開。
次日,姑娘們照舊在一進(jìn)院子裡上學(xué)。
莫先生講解完《閨格》後,讓其他姑娘都出去,單留下趙書晴,“晴姑娘,你將《閨格》抄三遍,明兒交給我。”
趙書晴不解地問道:“先生,就我一個(gè)人抄嗎?”
“對,就你一個(gè)人抄,省得你記不住,做錯(cuò)事,壞了閨譽(yù),連累家族蒙羞。”莫先生冷淡又直白地道。
趙書晴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強(qiáng)辯道:“那是意外。”
莫先生沒有理會她,拿書冊離開了。
下午,被趙望舒安排送小米椒盆栽回家的蕎娘子,從莊子裡回來了,“姑娘,老太太說,會讓人好好種米椒的。”
趙望舒笑,她就知道,祖母是最可靠的。
“禮部尚書打發(fā)人送了重禮來,說是感謝姑娘的。老太太讓奴婢問姑娘,姑娘做了什麼?”
趙望舒挑挑眉,救人的事,要告訴祖母,祖母定會責(zé)罰她的。
不是說救人不對,而是她只小姑娘,這麼做太過冒險(xiǎn)。
“老太太讓奴婢告訴姑娘,家裡的酒坊已經(jīng)出酒了,味道不錯(cuò),已賣出去好些了。”
“祖母不打算把酒往城裡賣嗎?”趙望舒笑問道。
“老太太說不急,等名聲傳出去了,再來城裡買鋪?zhàn)娱_店。”
說完正事,說趣事,蕎娘子笑道:“奴婢回去時(shí)遇到了媒婆,是來給大少爺說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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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是哪戶人家?”趙望舒關(guān)心地問道。
“說的是隔壁村諸舉子家的大女兒,諸舉子的伯父,是首輔大人。”
“祖母可答應(yīng)了?”
“老太太說大少爺?shù)挠H事,要等大少爺科舉後再說,現(xiàn)在正是關(guān)鍵時(shí)候,不能分心。”
“的確。”趙望舒頷首,她哥才十九歲,晚兩年成親不算晚,“辛苦了,去歇著吧。”
二月初六,趙望舒照常跟著先生學(xué)習(xí),喜鵲過來了,“舒姑娘,宜興縣主過來了,老太太請您出去見客。”
趙望舒低頭打量了身上的衣著,客氣地道:“有勞喜鵲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