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落榜那年,我十八歲,猶記得那天是盛夏以來從未有過的好天氣。白雲(yún)渺渺飄浮在湛藍的天空,柔風吹過,蕩起陣陣漣漪。正如我的心情一樣在宣示著它有多麼快樂,好像每個人都可以感受到我從心底透出來的喜悅。
於是,當我回家媽媽看到我這麼高興時二話不說拉我進屋讓我坐下然後又匆匆跑進廚房端了我最愛吃的蛋炒飯出來。
然後,在我吃的津津有味時媽媽問我:“考上了?”我搖搖頭說沒。她樂了“丫頭,你說慌的技術有待提高哦!”
我無奈沒再爲自己辯解。於是,在媽媽興沖沖說要出門爲我準備一頓大餐時,我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保持沉默,進屋收拾了行李。
我是個壞學生,這個我從未否認過。正如我高二那年和湯小堂一起打架砸破別人的腦袋差點被學校開除一樣。
於是,那年我因爲媽媽的關係的是付了別人醫(yī)藥費和被學校記一次過,而湯小堂卻因此被學校開除。
湯小堂說他早就不想讀書了,只不過扭不過他的家裡人,所以纔不得不繼續(xù)讀下去而已。其實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自責所以才那樣說的。於是,我緊閉眼睛狠狠點了點頭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可淚水還是不停我話的從我仰著頭看天花板的眼角掉了下來。
他拍拍我的頭說“傻丫頭,哭什麼,不就是不讀書了嘛,我還可以做其它事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人不一定只有讀書這一條出路的。你不是一直都說我很厲害,說我是金子嘛,是金子在哪兒都會發(fā)光發(fā)亮的啊。”
“放心啦!”他捏捏我的臉“保證以後餓不到你的,所以乖,不哭了哦!”然後我就真的笑了,他說過,我笑起來的樣子最好看。
在我的笑容裡,我送走了他。在列車窗口,他不停的對我揮手。而我,只是用他最喜歡的微笑安靜的看著他的身影離我越來越遠,遠的再也看不見,遠的直到他的身影在我眼睛裡變成了小點,那麼小,那麼遠。
車站的廣播裡,不知何時唱起了一首催人淚下的老歌:
當你緊緊握著我的手/
再三說著別送別送/
當你輕輕看著我的眼/
再三說著珍重珍重/
....................
微笑持續(xù)的太久,換來的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沒有人知道,爲什麼車站角落裡那個女孩會哭的那麼悲涼,似乎這個世界再與她無關。
於是,有人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只是一次短暫的分離,離開的人,還是會回來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許在某個不經(jīng)意間,他就會像變魔術一樣出現(xiàn)在你面前。”
可是,兩年了,魔術師並沒有變回我的湯小堂,於是,我打算讓魔術師將我?guī)У剿纳磉叀?
最後望了眼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我毅然決然的踏上了湯小堂曾經(jīng)踏過的列車。正如那年我送他去車站時看到的一樣,兩年後,當我再次來到這個我十八年以來流淚最多的地方時,一個個送別的人還是會不停的奔跑,奔跑,再奔跑,直到再也看不見,再也跑不動。
兩年前,我是送人的人,兩年後,除了我自己,沒有人知道,當我微笑著踏上列車的那一瞬間,就註定了我尋找之路的坎坷與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