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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崑崙

峰外多峰峰不存,嶺外有嶺嶺難尋。

地大勢高無險阻,縱橫五嶽斷天門。

透過一片蒼茫白雲,矗立著高聳挺拔的連綿山脈,就是有第一仙山之稱的崑崙山。 崑崙山峰巒起伏,林深古幽,景色秀麗。最高峰布拉達板峰常年銀裝素裹,山間雲霧繚繞,宛如人間仙境。側峰玉虛峰、玉珠峰更是林立傲聳、氣象萬千、鳥畜成羣。傳說三清之一,闡教教主元始天尊的道場玉虛宮就坐落玉虛峰上,姜子牙修煉五行大道之地便是此處,所以崑崙山之古就是玄門道家的所在地,歷史上有“萬仙之祖”的顯赫地位。故事的開始就在這崑崙山下。

明洪武十九年,立秋。

午後略陰,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正有十幾個年齡不大的孩童費力攀爬著,他們都是要去一個地方,崑崙派。

領頭之人名叫宋長風,是個二十左右的男子,外貌俊朗,氣度非凡,後背一把長劍,看著身後一個個瘦弱稚嫩的臉龐,不由嘆息一聲。這些孩童都是生活在山下的太平村,因爲最近馬賊猖獗,他們的村莊全被搶掠一空,親人也被屠戮乾淨。

崑崙派得到消息派多名弟子下山剿匪,宋長風晚到了一刻,雖然殺了馬賊敵首,救了這十幾個孩子,但村子卻被屠戮乾淨,只剩下這羣藏在地窖的孩童。於是便帶著這羣孩子回到崑崙派安頓。

在人羣最後是個跛腳少年,一瘸一拐,滿臉全是痛苦之色,他的腿是被馬賊砍傷的。在他身邊是個更小的乾瘦孩童。正一臉害怕的說道:“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到,我害怕。”說著眼淚直流。

其實跛腳少年內心也很無助,沮喪道:“小燁,不要怕,我們就快到新家了。”

“哇!我想爹了。”乾瘦孩童一下子哭了起來,前面的孩童聽見哭聲也跟著哭了起來,登時哭喊聲不絕於耳。

前面的宋長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忙道:“別害怕。馬上就到了,到時有好吃的,還有住的地方。”

可惜宋長風勸慰毫無用處,只能讓孩子們想起昔日家庭的溫暖,哭的更加難過。一時之間束手無策起來,埋怨門派爲何建在這羣山峻嶺之中,失去家園的孩子身處這深山之中難免不思鄉心切。

乾瘦孩童擡起滿是污泥的臉龐,哭喪道:“哥,我想回家。”

跛腳少年拄著破木棍,一瘸一拐向山上爬,哽咽道:“我們已經沒有家了。以後這山上就是我們的新家了,我們要好好活著,知道麼?還有你們,也別哭了,光哭你們的父母能活過來麼?”雖說勸慰衆孩童不要哭了,但他雙頰已是淚如雨下。

宋長風有點驚訝望著這個年齡不是最大的孩子,竟然能這般堅強,想著前幾日在馬賊刀下救下他,明明腿被砍瘸了,還能堅毅如此,小小年紀真是難得。可惜腳被砍傷,雖然骨頭接上了,但是筋脈已廢,怕是練武無望。

嘆息一聲,宋長風開口問道:“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慕容峰!”

宋長風點頭道:“放心吧!以後崑崙派就是你們的家,我宋長風發誓,絕對要安頓好你們。”

宋長風並不知道,眼前這個被自己否定有練武之能的跛腳少年日後竟會成爲一代宗師。

就這樣,他們忍著疲勞與飢餓,半日後終是來到這崑崙山門前。

慕容峰與其弟緊挨而坐,眼前是崑崙山門,一塊平整的石塊前,刻著飄逸俊美三個大字“崑崙派。”其後是一座能容納百人的巨大的平臺,正中央是雕刻一座石像,石像是一個手拿長劍的老者,樣子飄逸瀟灑之極。周圍則是一棟裝飾雄偉的大殿,金碧輝煌,雕樑畫棟。

衆孩童哪裡見過這般**肅穆又雄偉廣闊的建築,一時間忘記心中悲痛,好奇的四周打量。

衆孩童等了半炷香工夫,宋長風這才從大殿中出來,正了正聲道:“小弟弟小妹妹麼?我將你們的遭遇說給掌門聽了,掌門很同情你們,所以決定收留你們在山上修行了。以後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妹了,你們要叫我大師兄了。”

衆孩童忙發出怯聲道:“大師兄!”

宋長風開心一笑道:“師弟師妹麼?師兄現在要帶你們去見掌門,待會你們進入大殿不要說話,掌門問你們什麼,你們答什麼?聽見了麼?”

衆孩童紛紛點頭,跟著宋長風進入大殿。慕容峰因爲腿跛的關係,一瘸一拐走在隊伍最後方。

大殿正門口牌匾寫著金漆三個大字“上清宮。”六根硃紅大柱支撐主殿,上刻金龍盤旋,裡面是大理石砌成的平整地板,上面刻著陰陽八卦圖案。慕容峰隨著衆人剛跨過高高的門框,就聽宋長風喊道:“快跪拜掌門祖師?”

慕容峰隨著衆孩童一起跪下,共同喊道:“掌門祖師?”

一聲悠遠聲音傳來道:“孩子們都起來吧!”

衆孩童站起,慕容峰擡眼望去,就見大殿正中央處坐著一位鶴髮童顏老者,手拿銀絲拂塵,衣袖無風自擺,老者張口道:“以後你們便是我崑崙派的一員,以後要遵守門規,勤練武藝,將來除暴安良,方能告慰你們親人在天亡靈。”

衆孩童忙磕頭稱是。待衆孩童被安排離去之後,慕容峰被單獨留了下來。他有點害怕望著掌門於宋長風,顫聲道:“大師兄,我想和我弟弟在一起。”

宋長鳳忙道:“師弟別怕,讓掌門祖師看看你的傷勢。”

掌門老者起身號了號脈,又在被傷的腳踝處檢視一番,鄒眉道:“此子足太陰脾經和少陰腎經兩條經脈破損,怕是修我崑崙派內功無望。”

宋長風聽罷臉色一變,伏身下跪道:“掌門祖師,我求你救救小師弟吧!都是因爲我,當時如果在快一刻就不會讓小師弟中刀了,我如果早到半天,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我沒有救下他們。”說到最後竟然泣不成聲了,連日壓抑的心結終於在此刻爆發而出。慕容峰也被這哭聲所引,想起了村子被屠戮場景,淚水也不自覺流下。

掌門老者訓斥道:“長風,你自小入我玄門,修道多年,應知天道本無常,何況人呼?如此糾結此事,道心怎能穩固。你一心只求責罰,無非是想減輕自己罪責,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你的話,這些孩子怎能活成,怎能入我崑崙門牆。萬事萬物皆有始終,你應該明白各種情由之理,此乃天道。以後修要講這般妄言。”

宋長風在叩首道:“多謝祖師訓導,長風謹記。”

掌門嘆道:“我崑崙乾元功以大周天運行法練氣爲主,此子經絡受損傷,於內家功修煉終是無望。除非青玄祖師復活,否則別無他法。”

宋長風道:“那小師弟怎辦纔好。”

掌門老者撫須道:“各門中執事怕是不會接受此子以免累贅,只好將他交給道衝師侄了。”

宋長風聽罷一愣,這位道衝師叔可是崑崙派有名的甩手師父,一向是不管不問。手下弟子更是寥寥無幾,可以說崑崙山上最沒出息的人,疑惑問道:“祖師,道衝師叔一向不管世事,如果把師弟交給他豈不一事無成。”

掌門老者道:“長風,正是如此纔將此子交予道衝的,如果換成其他人,誰都不會收留此子添增累贅,浪費資源的。他經脈損壞不能修煉內家功,能留在山上就是對他最好的照顧了。再說道衝師侄是派中唯一懂得外門功夫的人,此子不能修煉內家功,也許可以走外家功途徑,世上武功分內家外家兩種,外家功練上十年也算出人頭地了,以後他能走什麼樣的路,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你可明白?”

宋長風無奈點頭道:“弟子知曉了。”

掌門老者擺手道:“好了,帶他下去好好安頓吧!”

宋長風與慕容峰拜別掌門離去,剛走出上清宮大殿,忽然間山風陡起,冷雨傾泄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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