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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破碎!

燭龍大神掃視了一遍底下的衆多凡人之後,面色有些不解地轉向冥神聖祖,說道:“冥,你這是何意?”

冥看了祂一眼後,淡淡地回答道:“沒什麼,只是不想你壞了母親的囑託。”

“……”見冥神這般說辭,燭龍大神啞口無言。

“很簡單,吾等在此本身就已經是破壞了這個世界的平衡了,可不能一錯再錯了!”

“……”燭龍繼續沉默,看祂那樣子,並不是很愉快,只是一時無法反駁。

這時冥稍微堆起一抹微笑,緩和著語氣說道:“母親衆多孩兒當中,要屬你最忠誠,當初你曾爲了母親的囑託,不惜與衆多兄弟姐妹對抗,冒死維護所有凡人的生存權益,如今又爲何非要致這幫凡人於死地,甚至不惜要壞了母親的規矩呢?難道你想再看到祂生氣嗎?”

聽到這裡,燭龍身軀猛地一震,臉上猶豫了起來,不過很快,祂十分不甘心地說道:“可是這些凡人破壞了整個時空,讓本就破碎的宇宙再添新傷!他們難道無罪嗎!冥,你身爲冥界主宰,審判人們的靈魂,難道從今天起,你審判的標準要改變了嗎?再說……”說道這裡,燭龍的聲音幾不可聞,“再說,母親祂已經不在了……”

聽到燭龍如此話語,冥神的臉色瞬息黯淡了下來:“要這麼說的話,這一切都是吾當年造下的罪孽,也是吾讓母親受到了傷害……”冥神說著,視線看向底下的柳無心,繼續說道,“破壞了時空的人,又是吾親點的繼承者,是吾忠實的弟子,吾罪上加罪啊……公正並不能改,吾該替他們受罰,也該結算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了!”冥這話說得十分大聲,底下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呃……”燭龍見冥神竟要獨自扛下所有罪責,心中愕然,這並非是祂的本意。

“從今年往後,吾便不再是冥界的聖祖,吾的繼承者柳無心,將成爲新的冥界主宰,她破壞時空的罪責將由吾來承擔,將來誰都不能再提此事了!”冥神說得慷慨激昂。

從冥神聖祖出現後,加持在羅毅、柳無心和蚩尤三人身上的禁錮便已經消失,此時柳無心聽得明白,一下便慌了神,於是邁步破開人羣,激動地說道:“聖祖萬萬不可,無心哪裡有資格成爲一界之主,我犯下的錯,自己來抗便是,請您收回方纔的話語!”

羅毅緊跟著來到柳無心身邊,牽起她的手,微笑著對天說道:“我們的罪,不要別人來抗,聖祖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見羅、柳夫妻兩人此時肯主動承擔起自己的責任,燭龍大神臉上露出了讚賞的表情,隨後開口說道:“本就該如此,冥,你這麼多年獨守冥界,就是在償還當年的罪責,所以請你從哪裡來還是回哪裡去吧!”

見冥神一臉陰霾,沒有繼續答話,燭龍大神告一聲罪後,就要擡手收了羅毅與柳無心的命。

底下人羣見來此竟然是要見證羅毅與柳無心二人被大神處決,於是一下便騷動了起來,羅毅夫妻的孩兒鏡月更是跨步擋在他的父母身前,對著天空大聲地說道:“不,燭龍大神,我父母的罪,外人無法頂罪,那由我這個做孩兒的來扛,總該是合理的吧?您一定要清算罪責,便收了我的命吧!”

見皇子鏡月要捨身替雙親抵罪,底下人一下便沸騰了起來,人族與神炎兩族人,紛紛圍在羅毅與柳無心身旁,一起朝天請願:“我們願意替龍帝羅毅與鳳後柳無心頂罪,請大神饒了他們,來拿我們的性命吧!”

“你們……!”燭龍大神見底下人言鼎沸,一時氣結,但轉瞬,他便面現冷色,憑這些人,還擋不住本尊想要做的事情!

正當燭龍大神準備甩手將那些請願的人一手揮散之時,冥神忽然出手制止道:“燭陰,別……”

冥神話音未落,忽然天空大地再次劇烈地搖晃了起來,一時間伴隨著地動山搖,天空閃爍得更爲緊密了。

“不好,來不及了,無心!記住,去找九重天珠,然後……”冥神話還未說完,一陣清脆的碎裂聲響徹整個天際。與此同時,天空大地一起碎裂!

只見大地上裂紋遍佈,露出一條條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天空則像是被利刃斬開了無數口子的幕布,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口子,駭人的虛空亂流自那些口子中傾瀉而出,冥神與燭龍大神懸浮半空首當其衝,瞬間便被虛空亂流淹沒,只片刻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幕被底下的衆人看在眼裡,一個個只覺心驚膽戰,這虛空亂流竟然如此可怖,就連兩位創世大神都無法抵擋分毫?

正驚駭間,羅毅只聽身後一陣慘叫,於是慌忙轉身去看,卻見是那蚩尤及其諸多部下,此時腳下一個不慎,竟跌入了腳下一條大地的漆黑裂縫!

此時此刻,天上地面無一處是安身立命之地,羅毅一時心亂如麻;自己身上有罪,是死有餘辜,但這許多夥伴還有他的孩子,哪個是該死之人?拋開這些不說,他如何忍心看那麼多人與自己一同葬身此地?但就算是心中不忍,他又能如之奈何?

“是時間亂流!”柳無心絕望地說道,“空間也在破碎,我們的世界毀了……!”

羅毅本就焦心如焚,聽到無心的話,豆大的汗珠如雨滴般落下,這時他忽然看到有兩個身影朝自己撲來,猝不及防下,額頭被其中一人猛地一拍,另一個則似乎將一個物件塞入了自己後脖頸的機甲薄片處!

羅毅驚愕間,看清楚拍向自己額間的是他的孩兒鏡月,只見少年鏡月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這時渾身無力地朝後跌倒。

羅毅連忙想要伸手去扶,卻見鏡月跌到的背後空間忽然劃出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痕,狂躁的虛空亂流噴涌而出,一下便淹沒了鏡月的身體,他也消失不見了,甚至來不及說上一句離別的話……

“啊……寶兒!!”

“無心!寶兒他……”羅毅雙眼淚如泉涌,哭著要對無心說話,卻發現愛妻柳無心早已經不知去了何方,羅毅想要去找,可天上地下,亂成一片,世界都已經處於一片狂暴當中,哪裡還能去找到?

“老大,記住,代號——瑪利亞,代號,瑪利亞,瑪利……!!!”羅毅正處於崩潰的邊緣,耳邊卻傳來陳曉蕓反覆叮囑的聲音,但只片刻,她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羅毅轉頭又去尋陳曉蕓,去尋他的那些夥伴們,卻見此時天上地下,哪裡還有半個人的影子,這破碎的世界,此刻只剩下他獨自一人還在悲傷,還在驚慌,還在恐懼,還在飄搖……

但他也沒有“享受”這些滋味太久,只見很快大地便再無任何容身之所,當迎面一陣狂流襲來的時候,羅毅頓覺眼前一片花白,然後便是發了瘋似得天旋地轉,此時全身上下似置身於一個攪拌機裡一般,身體髮膚,五臟六腑全都是撕裂般得疼痛,這讓他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遭遇致命地威脅,於是心中念起,機甲瞬間罩住了全身上下。

當機甲覆蓋了全身之後,羅毅看到眼前顯示屏上的時間正在飛速地跳躍著,身旁的一切如夢如幻,早已經不是原先的一片花白,而是時而五彩流光,時而鏡像撕裂,時而漆黑一片,時而又是天崩地裂。

他感覺自己在時間與空間的洪流裡到處胡亂穿梭,時而看到風平浪靜,時而看到了高樓林立,時而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時而又是火光一片的熔巖大地,天空永遠都是那麼得不真實,氣候總是輪換如梭,春夏秋冬一直在胡亂地交替著。

接著他感覺看到羣星都在墜落,又接著他置身於廣袤無邊的宇宙深空;他看到了炙熱的恆星,又看到了死寂一般坑窪行星;他穿過了一片相互擁擠的小行星帶,又一頭扎進了絢麗多彩的廣闊星雲。星系的中心亮白得無法直視,他感覺自己已經化身成了一顆星球,正圍繞著亮白的中心在做永恆地旋轉。

期間他甚至,或者說也許,他看到了蔚藍的地球,那是依然充滿生機的地球,但也只是驚鴻一瞥,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爲那蔚藍色的星球放在整個宇宙,它都是那麼得迷人。

月亮也似乎還在,它並沒有獨自離去;這時,他好像看到了那些忠實的夥伴們在像他招手,他們的笑容像春日裡的陽光一樣溫暖,但羅毅知道這種美好的東西它肯定是不會長久。

果然,眼前畫風緊跟著急轉直下,他只是眨了下眼睛,眼前的美好便變成了噩夢!一柱鮮血迎面撲來,讓他猶如狗血淋頭,羅毅渾身一個激靈,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擡眼便看到了一地的死屍,而自己手裡正握著一把沾滿了鮮血的兇器!

這一霎那,他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那場不知道了做了多少年的噩夢,那場永恆夢魘;羅毅驚慌地丟了手中滴著鮮血的長劍,他迷惘了……

這不是時間與空間的亂流嗎?爲何這些噩夢,也還會回到我眼前?這一切不都是夢嗎?它到底什麼時候會醒?羅毅深深地抹了一把臉龐,卻將手中更多的鮮血抹到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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