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沒想到你連這把劍都得到了。”
面對氣勢似乎已經完全不下於自己的張九陽，注視著其手中那柄金色的聖劍。
天尊不僅沒有驚慌，反而更加興致勃勃。
“我願意收回先前的那句話，你並不算是一步臭棋，諸葛七星落下你這一子，確實有些意思。”
“但……”
他似笑非笑道：“也僅是有趣了。”
張九陽不作理會，而是長劍一指，聲音淡漠，猶如寒冰。
“雲垂！”
下一刻，八陣圖中雲門雙旗低垂，凝出《山海經》所記載中的窮奇霧，瞬間混天亂地，顛倒幹坤，迷惑住了天尊六識。
如今的八陣圖，已經遠遠突破了曾經的極限，達到了一種恐怖的境界。
原本的八種陣法衍化成了四種絕世殺陣。
其一便是這雲垂陣，陣生窮奇霧，能惑仙人目，哪怕是九境登仙的強者，一旦墮入其中也會六識不清，好似被放逐於虛空之中。
而張九陽，卻可以完全不受影響。
“風揚！”
風門雙旗交旋，捲起一道道罡風，彷彿千萬把剔骨利刃，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每一道風刃都足以切割虛空。
此爲九天罡風，能刮仙人骨。
鐺！鐺！鐺！鐺……
天尊置身於那片風暴之中，因爲被窮奇霧所迷，完全無法躲閃，只能靠著金身硬擋。
金鐵之聲絡繹不絕，密集如雨點。
他身上的雲煙已經徹底消散不見，就連那身彷彿漆黑得宛如夜色織就的衣袍也生出了一道道裂痕。
衣衫下，是流轉著不朽氣息的璀璨金身。
張九陽眉心的雷眸中蕩起電光，此刻的他已經能夠確認，天尊所施展的金身法就是不滅金身，只是已將其修至前所未有的境界。
不滅金身原本只有三層，可天尊的金身，似乎遠遠不止三層。
哪怕是創出這門金身法的般若神僧復活，見到也要望塵莫及。
張九陽估計，他只有修成菩提金身，或是降龍金身後才能與之媲美。
“哼！”
在無窮無盡的刮骨罡風中，哪怕是天尊也開始感覺到皮膚上的痛楚，原本璀璨的金身迅速黯淡下來。
他劍指一併，滋啦一聲強行劃破虛空，似是想遁出這片迷霧和風暴。
但張九陽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長劍一揚。
“地載！”
陰曜八旗插地，引二十八宿地脈結成星砂陷仙沼，周天星斗之力降臨，如泥沼一般陷住了天尊的雙足。
《遁甲演義·卷五》有載：八門分陰陽，合十六曜，可納周天星力。陽曜動則天機顯，陰曜靜則地樞藏。
這地載陣便是陰曜奇門，如大地般厚德載物，也可埋葬諸佛龍象。
天尊的身子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地載陣吞噬，但他終究是天尊，九境登仙的至強存在。
九九八十一道仙光迸發，在其腦後形成八十一座仙輪，竟以極致的力量強行掙脫了地載陣的束縛。
“天覆！”
剎那間，護國八陣圖最強的殺陣運轉，只見陽曜八旗高舉，召北斗九辰投射紫薇帝光。
那彷彿是一道從天而降的降魔之光，凝聚了紫薇帝星之力，瞬息間洞穿了天尊的胸口。
咔嚓！
金身破碎消融，化爲金液濺射而出。
天尊悶哼一聲，胸腔處居然多了一個拳頭般大小的血洞，血肉都變成了焦黑色。
最恐怖的是，那道紫薇帝光並未消散，而是如一根通天火柱般貫穿著天尊的身體。
天覆、地載、風揚、雲垂！
四大絕世殺陣齊出，縱然不可一世如天尊，九境的蓋世修爲，居然也被破了仙身，受了不輕的傷。
而也就是在這剎那的破綻。張九陽眉心雷眸一凝，九重輪紋流轉雷光，宛若都天雷火印，映照出九霄雷城虛影。
雷雲滾滾，烏雲漫天。
雷祖聖相若隱若現，頂生金闕，雙目含三十六雷城，左眸現銀牙猛吏，右睛隱歘火大神。
帝鐘響起，張九陽瞬間出現在天尊頭頂，如黃金般璀璨的人皇聖劍高舉，以力劈華山之態朝下斬去。
黃金劍氣浩浩蕩蕩，猶如一片金色的汪洋。
轟隆！
一道紫色雷霆落在了他的劍身上，讓此劍的威力再次拔升。
此時此刻，就算面前是一位仙聖佛陀，張九陽也有信心一劍斬之。
“斬！！！”
舌綻太乙轟天雷，佛門獅吼相，整座京城的瓦礫都在劇烈震顫。
但就在這時，張九陽腰間的紫金葫突然生出了異動，彷彿有什麼東西要脫困而出。
他渾不在意，此刻眼中只有天尊的脖頸。
這一劍，要將其梟首！
千鈞一髮之間，天尊猛地擡手，一道道護體法寶飛出，足足有三十六件之多。
有流轉著玄光的龜甲，有金光燦燦的盾牌，有山形印璽，有十八層玄黃寶塔……
每一件都是不可多得的防禦法寶，價值連城，足以抵擋六境甚至七境的一擊。
而天尊居然有三十六件之多！
然而在這絕世無匹的一劍下……
砰！砰！砰！砰！砰……
法寶炸碎的聲音如鞭炮般不斷響起。
盾碎，甲破，劈山，斷塔……
原本價值連城的法寶，化爲了碎屑如雨落下，悲鳴不絕。
噗！
長劍入肉的聲音響起，張九陽的人皇劍裹挾著淬鍊了六千年的鋒芒，一連斬碎三十六件防禦重寶，最終切入了天尊的脖頸。
地水風火躁動，時空彷彿陷入了某種凝滯。
因果之線如星辰交織，伴隨著某種玄妙的軌跡，歲月長河開始逆轉。
倒果爲因法！
張九陽感覺手中之劍越發沉重，心中不由生出一種奇異的感悟。
抽刀斷水水更流。
人皇劍就算能斬斷世間萬物，卻唯獨斬不斷光陰。
好在他不只有人皇劍。
“早就等著你呢！”
他一聲長嘯，太極圖盪漾陰陽二氣，同樣攪動地水風火，觸及時間大道。
天尊的倒果爲因法被強行中斷了。
人皇劍驟然一輕。
噗通！
一顆戴著面具的頭顱高高飛起，鮮血打溼了那襲紫衣，以及那張俊美如玉的面容。
一道驚呼聲響起，隨即便有一道身影試圖衝來。
那是今夜從京城中飛出，代替諸葛羽的神秘人，此刻面具下的聲音讓張九陽生出熟悉之感。
雷眸中射出一道霹靂，輕易轟碎了那神秘人的面具，也讓其吐血飛回。
長髮飛揚，眉目如畫，精緻而典雅，更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張九陽瞳孔猛地一凝。
嶽翎、龍女等人也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個幫助天尊的神秘人……居然是玉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