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寂靜下來，酒釀圓子默默收回了觸手，瑪莎帶著皺紋的眼角微微瞇起，張一鳴眼中閃爍著驚訝，老奈揚起一抹笑容，汪天逸抑制不住咧開了嘴巴，而木瞳雙手扶著刀柄，擡起頭看著面前唐元的背影。
“怎麼樣，成功了嗎？”木瞳忐忑不安，如果這一刀沒有成功，那最後的希望就破滅了。
所有人都盯著跪在地上的唐元。
“唐元？”汪天逸試探地叫了一聲，但是沒有迴應。“木瞳，你不會不小心把他捅死了吧？”
“怎麼……可能，我的刀怎麼可能砍死玩家。”
雲空站在遠遠的位置關注著事態的發展，他發現黑白域的擴張停止了，但卻沒有消失。
“唐元？”汪天逸再次喊道，然後走到他的前面，伸出手在對方的眼前晃了晃，發現沒反應後，大膽地觸碰唐元的肩膀，搖晃了兩下。
沒反應……
“你不是說，這樣做，他就會恢復正常嗎？”汪天逸看向木瞳。
木瞳的雙手鬆開刀柄，向後退了兩步：“是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按理說他應該恢復正常的。”
不對，從未沒有人告訴她，這麼做就能讓唐元一定恢復正常。
大家只是讓她去找到唐元留下的黑刀。
雖然說“留下了一線生機”，但可沒說這個“生機”是針對系統還是唐元自己。
木瞳擡起頭看了看周圍，確實，黑白域的擴張停下來了，甚至有逐步減弱的傾向。對於亡者都市來說，已經得救了。
“難道，唐元最後留下的生機只是爲了阻止他自己不亂來？”木瞳看向唐元，她能感覺自己的心在微微顫抖。
但是亡者都市保住了，這一切還是有意義的吧。
木瞳握著拳頭的手在微微顫抖。
“不管怎麼樣，快醒來，給我點反應。”她這樣期盼著。
就像是響應木瞳的期盼，唐元突然睜開了眼睛，接著動作遲緩地站了起來。
“太好了——”木瞳喃喃道。
“喂，兄弟，你可嚇死我了。”汪天逸說。“感覺怎麼樣？我是不是要歡迎你回來？”
“對了，你能把這個黑白域撤掉嗎？”
唐元扭過頭，用毫無感情地語氣道：“你們覺得插我一刀能改變什麼嗎？”
汪天逸的心咯噔一下。
“失敗了嗎？”木瞳突然感覺全身失去了力氣，然後她逼迫自己提起精神，伸手握住了刀柄，把黑刀拔了出來。
“動作很粗魯。”唐元慢條斯理地說。
木瞳查看著黑刀，上面的金色符文已經消失不見。
數據應該都輸送進去了，但爲什麼唐元沒有醒過來，醒過來的依然是那個傢伙！
“既然如此，我就把你幹掉！”木瞳的雙目中燃燒著火焰，既然真正的唐元回不來了，那麼爲了保住這個城市，她不惜動手。
汪天逸苦笑道：“看來原計劃還是要執行啊，還好還有個計劃。”
他的額頭上重新出現不斷隨機變換的數字。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汪天逸，最後炸的人是唐元，這波不虧。
木瞳舉起黑刀，汪天逸衝向了唐元。
唐元的瞳孔微微縮小，這是要玩真的。
“等等！是我，是我！別動手！”唐元露出笑容舉起雙手。“我投降。”
木瞳緩緩放下黑刀，眼中閃過一絲無措，而汪天逸的表情從視死如歸的凌厲轉化爲惱怒，腳步卻沒有停止。
“喂，停下來，你這個人體炸彈，我可吃不消。”唐元發現汪天逸沒停下，也有點慌，連忙擺手。“看你們的氣氛太嚴肅了，我開個玩笑，別當真啊！”
汪天逸撲倒了唐元，直起身舉起拳頭，打在了那個傢伙的臉上。
這一拳他非常用力，唐元的鼻樑骨發出脆弱的折斷聲。
唐元躺在地上，捂著鼻子，看著汪天逸：“我錯了。”
汪天逸站起來，用鼻子冷哼一聲。
“知道了。”唐元從地上爬起來，而周圍的黑白域迅速的消散，一切恢復了正常。
木瞳走到唐元面前，上下打量著：“也就是你能開這麼無聊的玩笑，沒錯了。”
唐元認真地看著木瞳：“這次多謝你了。”
“不要謝我，要謝就謝監視者們，他們給我的提示。”木瞳右手一甩，黑刀進入刀鞘，發出“叮”得一聲。
“這可嚇壞我了，感謝你回來。”瑪莎小跑著到唐元的面前，給了他一個擁抱。
“害你擔心了。”唐元揚起嘴角，拍了拍瑪莎的後背。
“店長，遊戲還做不？”張一鳴只想知道這件事。
“做，當然要做，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一直做下去，不要管我。”
那就好——張一鳴鬆了一口氣，他在這裡唯一的理由就是實現生前的夢想，做一款大家都來玩的遊戲，如果連這個都沒有了，那他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酒釀圓子擺著手：“散了散了，沒事了。”
“等等，還有件事。”汪天逸攔住酒釀圓子。
“居然敢攔我，你有什麼膽子攔我？”酒釀圓子有些心虛，但卻散出一絲威壓，希望能把對方嚇跑。
但汪天逸不爲所動，一方面是因爲他的抗性提高很多，另一方面是因爲他現在有不得不站在這的原因，不問清楚之前，絕對不能退縮。
唐元安慰了瑪莎和張一鳴，掃了一眼汪天逸那邊的情況，邁開腿想要繞過去回到百味食堂。
“站住！兄弟，你也別想溜。”汪天逸擲地有聲地喊道。
“喲，小子，出息了，敢跟你兄弟這麼說話？”唐元調侃道。
“說清楚。”
唐元無奈，看來躲不過了，他走到汪天逸和圓子的之間。
“你還記得我們有一次任務去到那個阿卡姆醫院嗎？你在那遇到了一個會說人話的黑山羊子嗣對吧？”
汪天逸歪著頭，他有這個印象。
“當時她爲了做實驗，或者還是因爲什麼別的我也不知道……總之，她從你身上取走了一些遺傳物質，生出了圓子。”
“等等——怎麼生的，我們可沒有做過？不不，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到底算人類還是怪物？不對，這個也不重要，這孩子和我女兒有什麼關係？我知道她是你從新手副本帶回來的那個怪物？”
汪天逸想問的太多了，他有限的腦容量裡還理不清這些關係。
“過程很複雜，你也不用在意你們怎麼生出來的。”唐元回答。“這個孩子身上有你的遺傳物質，生物學上你就是她的父親。而你原來的女兒早在那個醫院時，就快要沒命了，而這個圓子的力量讓她多活了一段時間，你也能等到我進來把你帶出新手副本。”
“不過圓子確實殺掉了不少人，不能說你女兒悲慘的遭遇和她沒關係。”
唐元正在整理著語言，看怎麼說，能讓汪天逸更容易接受。
“我真的又當爸爸了？”
結果，汪天逸只是沉浸在這件事中，並沒有聽懂唐元那一長串的解釋。
“呼——這樣也好吧。”
唐元轉身走向百味食堂，他要休息一下，然後回到之前的副本，把正事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