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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情況排摸(一)

情況排摸?常富貴沒有遲疑,直接去組室裡12個人,把每個人都約出來談一遍。首先是組長楊寶強,這個年近六十的男人從二十幾歲開始接觸毒品,老婆和他離婚,小孩子也奔赴海外,和他徹底斷絕關係。常富貴選他做組長的原因,並不是看他夠慘,而是看他對監管場所的規矩都門兒清,而且在監獄,在戒毒所都有做組長的經歷,當然這個選組長也是見仁見智。這個組長到底是幹什麼的呢?其實,就是協助主管民警管理好戒毒人員,看到這兒,您肯定會想,讓戒毒人員管戒毒人員這不亂彈琴嗎?小黑皮還不是給你常富貴惹禍了嗎?那換句話說,選個正直的人,底下一幫戒毒人員能服氣嗎?在常富貴看來,對付壞人還是選一個足夠壞的人,不然也壓不住。

“能告訴我爲什麼這才兩天的功夫,小黑皮和郭大剛就已經打了兩架?”常富貴其實對這個組長還是寄予厚望的,於是還是決定先找他聊聊。

“這個倆人其實一進來就有矛盾,這個小黑皮看到郭大剛就跟看到仇人似的,我其實有問過他,在房間裡12個人有些話也不好問,我也正想向您彙報這個情況來著呢。”楊寶強如是說道,似乎在撇清自己的責任,擔心常富貴別把自己的組長的職務給擼掉,那麼獎分就會少很多,其實對於他來說早出去晚出去一天根本沒多大區別,估計要不了多少時間,他還會進來。

見楊寶強已經說的意思很明白了,常富貴也沒和他多說什麼,常富貴倒是想擼掉楊寶強的組長職務,但是考慮到現在組裡也沒有合適的人選,於是便讓他回去了,囑咐他繼續做好小組的其他工作。對於組長,也其實不能輕易更換的,畢竟組長也是個肥差,誰要是個組長,跟民警混的,一般戒毒人員都要給他幾分面子,不管你是個草包也好,狠角色也罷。

第二個從小組裡出來的是學習副組長孔祥睿,一般這種人都是具有一點文化程度的,且多爲年輕人。很多吸毒的人有文化的不多,常富貴要想矮子裡面拔將軍,也只能選個能說能畫能寫的,要不然每月的教育評比就會落實,這顯然也不是常富貴樂於看到的。這個學習副組長的文化程度還不錯,是大隊裡僅有的大學生,在外面從事的職業也比較光鮮,是做媒體編導工作,至於他是怎麼吸毒的,其實也是蠻有意思。以前常富貴在網上看到有一個知名作家因爲吸毒溜冰被抓,當警察問他爲什麼會吸毒,他給出的答案是爲了尋找創作靈感,不由得讓人大跌眼鏡。但是不得不說,在這個行業,特別是媒體行業,吸毒的人還是蠻多的。

吸毒人員吸毒的原因千奇百怪,各式各樣的都有,有減肥的,有嫖娼的,有心情苦悶的,有應酬的,而像孔祥睿這樣的人,就是爲了尋找藝術靈感吸的毒,用他的話就是工作需要經常要熬夜創作,所以不得不記住毒品。

閒話少敘,說回正題,本來其實常富貴是想讓孔祥睿做內線的,有什麼情況可以及時向自己彙報。但常富貴沒有考慮到的問題就是,孔祥睿一直認爲自己和小組裡面的戒毒人員不是一路人,也不願意摻和他們之間的那點破事,更不願意被發現後讓自己處於不利的局面,所以後面常富貴也沒有勉強。孔祥睿見到常富貴很客氣的叫了聲,常警官,您好。其實這一點讓常富貴很不爽,孔祥睿在他面前就好像不是管理與被管理的關係,而更像是平等的關係,但後面常富貴發現了,他和誰都這樣,總不能因爲他的這種客氣的態度搞他路子吧,而且在學歷上,常富貴連大學都沒上過。

“孔祥睿,你好。請問你知道小黑皮和郭大剛事情的前因後果嗎?根據你的視角,你覺得他倆總是發生矛盾的深層次原因是什麼?”常富貴同樣是客氣問道,希望能在孔祥睿這裡找到一點突破口。

“常警官,謝謝您找到我。您知道,郭大剛是最後一個進組的,而小黑皮在他之前很早就來了。本來,小黑皮和大家相處都是很相安無事的,至從郭大剛進來後,小黑皮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據我的判斷,這其中肯定有故事,但具體怎麼樣的故事,我也不可杜撰,這樣會給警官的工作帶了困擾。”孔祥睿扶了扶自己的眼鏡,認真地說道。

“哦?有故事?到底有什麼故事呢?”常富貴並不想放棄,繼續追問道。

“這個警官您如果有需要,我會幫您側面打聽的。對了,常警官我有一個小忙您能幫我嗎?”孔祥睿說到。

這個小子讓他幫我側面打聽下消息,這小子竟然還想要好處,平時教育活動給他的獎分還少嗎?常富貴有些不滿了,他最煩別人利用了。

“額,這個其實對您來說並不難,您知道像我這樣的知識分子,在這樣的苦悶的時光,最需要的是精神食糧。”孔祥睿欲言又止。

“精神食糧?”常富貴哪裡懂什麼精神食糧,你要是在戒毒所吃不飽,等到常富貴打飯的時候,給孔祥睿勺子抖一抖不就行了,這精神食糧是什麼鬼?

“對,就是我想看兩本書,活動室的書都不是我想看的,這兩本書,一本是德國哲學家尼采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孔祥睿認真地說道。

“啥斯特拉?你寫下來,我去網上搜搜看”常富貴有些不耐煩了,還哲學,這個孔祥睿真是麻煩。

“好,嗯,還有一本,就是現在一個網上筆名叫惆悵的菸圈寫的《殺手警王》”孔祥睿補充道。

“啥?這是什麼書?還殺手警王,起這個書名,寫的很好嘛這個人?”常富貴真是無語。

“這個菸圈作者寫的很好,我進來之前一直在追,拜託您了!”孔祥睿再次乞求道。

“行行行,你幫我打聽打聽,我先去看看這個菸圈寫的啥玩意,能讓你這個大知識分子這麼著迷”常富貴被孔祥睿氣笑了。

“謝謝警官!謝謝您,我絕對會努力的!請您看我的行動吧!”孔祥睿看常富貴答應了他,差點激動地跳了起來。

“行了,別跳了,當心歪著腳,叫下一個人過來。”常富貴實在不想和他多囉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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