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籃裡嘲笑著依舊,塵埃裡散漫著戲謔,如此世間珍視的繁華,蕩著斑斕剔透的夢囈,氾濫的一切都在嫋嫋秋色裡殆盡。
封鎖的雜物間裡,少年顫抖的指尖和淚痕滑落的幻影,那封泛黃的長信,微卷的頁腳,那妖在信中吐露的那份莫測自責(zé),瞳孔里布滿了對那件事的無盡追溯。
“倉庫裡好像都是些不明事理的小妖,或許它們知道些什麼。”
駐足在腳邊的妖怪半推半就的仰起頭,注視著的白衣少年,提線人偶的禁錮,晃盪著傲慢的無束,此身不能詮釋自由,十字架也拯救不了它早已凝固的心。
“兩位大人,自那件事以後,妖界對此也束手無策,它貿(mào)然做出此等事,我們卻遲遲不見遭到的報應(yīng),也是我們心有餘…我等請求兩位大人寬恕。”
妖怪驚悚的眼神,就像暗夜裡流淌著赤色的羽星,白色的繃帶牽扯住最後的一絲傷痕,血盡人迷,淹沒心頭最後一絲衝動,沉浮幽怨。
“我還是去倉庫看一下吧,我總覺得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讓我去吧。”
一步一步走到倉庫前,脫落的銅鎖鏽跡斑斑的似人心被罪惡填補,空隙裡是滿世醜惡的啓齒,門未開,少年蜷縮在角落。
格擋住這份陽光,害怕的擡起雙眸,眼睛裡看見的那人兒早已朝思暮想許久,明明身處在一起,在無盡的黑夜裡,卻遮擋不見,明明有過牽手深觸,卻猜不透對方的心,堅持著互相執(zhí)意著蹣跚的擁抱,眼前這一幕好像許久以後仍然歸於初見般溫柔,驚嚇到了驚愕在原地的父親。
“初沐,潯,這麼久沒見…”
這麼久沒見,你會不會總是想起,在記憶深處活著,在時間裡沉淪,夜深人未靜。
“來我們出去說。”
“伯母會介意嗎?對她來說,也許是一場災(zāi)難呢。”
“沒關(guān)係的,一家人,不是很好嗎?”
眼裡的一眼萬年,從去年夏末秋初時那沙沙作響的黃葉,融化在暖冬的掛滿銀霜的樹枝,推開客廳的紙門 ,對上那散佈著恐懼的瞳。
“我們回來了。”
熟悉的那句話時隔半年,好久沒說出口,還沒有習(xí)慣夜終究開始長眠。
“真的是你們嗎?可…”
潯走到母親身邊,雖然母親顫抖著讓距離似乎很遠。
“真的,回來了,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被劃破皮膚的傷口刺痛了心臟,好難睡著,卻安於那份寧靜,一直不肯掙脫,對不起,讓您擔(dān)心了。”
“潯,初沐,真的回來了,真的。”
可神明帶走了什麼,或許什麼也不值得,只是扯了一段緣分又繫上。
“伯母害怕的,是讓人感覺幸福的神明呢。”
“至於妖怪的事情明天去了斷吧。”
“我想,應(yīng)該斷了與他們的緣,這樣的邂逅,是否違背了什麼?”
原諒我可好,逝去的時間由誰來填補這空隙,夜櫻在縹緲的辰星的綻放著柔美,人們只記得她盛開的模樣。
二樓的房間,沒有人打掃,矮桌落滿了灰塵,櫥櫃裡空無一物,角落留下一朵秋蓮,玻璃窗的窗櫺,結(jié)了蛛網(wǎng)。
“如果,還沒有醒來,會被徹底遺忘吧,沒有人會記得。”
“總覺得有些觸動,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也難怪他們麻木不仁,初沐的家裡,場景也如此吧。”
“初沐,潯,對不起,我以爲(wèi)…”
“不用一直說對不起,這一行字,聽膩了,從剛纔到現(xiàn)在。”
“噯。”
冷冰冰的語氣讓女人失措。
“伯母,沒關(guān)係,潯可能…您先休息吧。”
初沐看著潯的母親走下樓梯,背影有些無奈,奈何自己做出此事,明明…明明應(yīng)該高興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