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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長輩

天剛矇矇亮,秦知了就起了牀。他需要爲自己準備早飯。

除了一日三餐他每天還有許多瑣事要處理。這些瑣事都是很枯燥且重複的工作,但又不得不花費精力去處理。他很佩服山谷裡的那些嬸嬸,因爲她們輕輕鬆鬆就把一個家裡裡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條。秦知了做不到,有時候他會覺得煩,但沒有辦法,該做的還是要做,就像人每天要吃飯一樣,這就是一個人住必須要面對的事。

早飯很簡單,就是昨天的魚,還有日常的靈谷飯。吃過之後換上昨天雲姨讓宋雨桐送來的白色長衫就背上竹揹簍出門了,要去學堂。

雨早就停了,青石板上殘留著未乾的水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泥土的氣息。他在石板上輕快的躍進,感覺身體輕靈了許多,天地間的景色也比往日更加明亮幾分。

來到學堂,他就直奔宋楷的居所,但是他撲了個空,門關著,喊了幾聲,也沒人應聲。周圍有老師恰好在附近,告知他,宋楷昨天下午就進山了。

秦知了有些失望轉身離開,同時也暗暗猜測宋楷進山的原因。從昨天幾個老師結伴一起離開來看,應該是和狩獵隊的有關,或許是狩獵隊遇到的事情有關。他昨天也在現場,獵物比往常進山明顯多了許多,一些猛禽猛獸即便死了,殘餘的煞氣也相當驚人,這也是以往狩獵比不了的。難道說是山裡發生了什麼事?秦知了有些狐疑。

他搖搖頭,將這些想法拋出腦海。因爲即使山裡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是現在的他能插手的。這些還是交給幾個族老和族長去處理吧。隨著他進入啓明境,通過與自身的印證對比,他越發覺得幾個老師深不可測。作爲山谷裡第一強者的族長更是沒有比他們弱的道理。若是他們都處理不了,輪到他秦知了也只有歇菜的份。

從剛纔那個老師那裡得知,宋倩還留在山谷,秦知了準備去找她。幾個老師的住所隔著並不遠,但就是這幾百米的距離,秦知了一直磨蹭了半刻鐘,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去找這個女魔頭。

但是他突破了,作爲宋楷和宋倩的學生,於情於理都應該告訴他們一聲。本來他的打算是告訴宋楷就行了,反正兩個老師那麼熟,告訴一個就等於兩個都知道了。但是現在這個打算落空了。

來到宋倩的房前,剛好看到宋倩出門。宋倩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有料到會在自家門口遇到秦知了,她略一打量,便明白了怎麼回事。她的臉上露出笑意,腰肢一擰,就向秦知了走去,並且笑瞇瞇的開口。

“哎呀,這不是小知了嘛!沒想到這麼快就識真了。不愧是我的學生。”

秦知了沒有覺得意外,他昨晚才突破,氣質精神相較之前變化有些大,而能夠在短短一晚上就能完成這般變化,除了修行有了突破,其它的一些可能在他身上都不可能發生。

秦知了規規矩矩應了一聲,但同時有些無奈。因爲宋倩的一隻玉手在他臉上作怪。他就不明白了,他的臉真有這麼好摸?據他觀察,他的皮膚也不比宋倩的細膩潔白啊。

“老師?”

“嗯?我在聽。”

秦知了無言,但還是將突破的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宋倩聽後點點頭,每個人識真的過程都不同,但感受卻是相差無幾的。

“說吧,還有什麼事?說給姐姐聽聽。”宋倩問道。她不信秦知了專門來找自己只是爲了說這件事,這大可以在課前和她說,不需要專門來自己住處找自己。

果然瞞不過老師,秦知了嘆道。不過既然老師問了,他也就沒必要兜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道:

“老師,我想加入巡守隊,你看可不可行。”

他覺得已經跨過識真這道門檻,有一定能力應付不強烈的危險。而巡守隊只在山谷周圍活動,更多的是做的驅逐野獸的工作,危險程度不高。畢竟,強大的野獸大多都有了一定靈智,知道這片山谷的危險,平時根本不敢臨近。而且巡守隊的人也多是少年和青年居多,主要目的是讓他們接觸山林,認識到山林的危險,屬於狩獵隊的預備隊。

聽了秦知了的話,宋倩有些皺眉。若是平日還好,但如今山林深處的十萬大山不知發生了什麼,外部地域的各種野獸都變得多了起來,不確定性太多了。而秦知了年紀太小,纔剛跨入識真的門檻,身體強度都還沒有強大到應有的程度,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來應對一些突發的情況。

看到宋倩在思考,秦知了沒有催促。他雖然覺得希望很大,以往也並不是沒有初步識真的人加入的先例,但他隱隱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山谷外面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也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宋倩過了一會兒開口道:“你雖然跨入了識真的門檻,但身體還沒有達到應有的強度。這樣吧,你先等一個月,等身體力量再增強一些,再加入巡守隊。”

秦知了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謝過老師之後,就要開溜,他可不想留下來閒聊,畢竟被當作玩具一樣揉捏可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

宋倩叫住他,在他詫異的目光下,隨手丟過來一個玉盒,她開口道:“這裡面有顆丹藥,算是姐姐給你破境的賀禮了。你回去後分成十份,每日服用一份可以極大的增強你的體魄。”

即便隔著玉盒,他也能感受到藥香,身體蠢蠢欲動,讓他不由自主的產生了吞服的強烈衝動。秦知了心裡感動,知道這是一枚了不得的丹藥,他誠心實意的作揖道謝。學堂的老師雖然有各自的小缺點,但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的看護著他們的成長。這一刻,他比往日更深切的體會到了老師對他的愛護。

宋倩能夠感受到他發自內心的感謝和認同,有些欣慰,也有些心疼,就像自己的孩子長大了,將要獨自去面對風雨。秦知了太懂事了,也太聰明瞭,擁有遠超年齡的成熟,但這無疑會讓他以後活的很累。

“怎麼,小知了還不走?是不是捨不得姐姐?”宋倩收起心中的漣漪,笑著打趣道。

秦知了聞聽此話,趕緊跑路。

在學堂,他找到姍姍來遲的宋青花兄妹,將魚簍還給宋青花。

宋青花大大方方接過來,發現魚簍已經被很用心的用水洗過了,半點魚腥氣都沒有。她的臉上露出笑意,語氣很是遺憾的說道:“要不是昨天下雨,以你的狀態肯定能釣到好多魚。”

接過魚簍的時候,宋青花聞到了秦知了身上有一股清香,面色有些古怪,然後開口道:“你身上怎麼有股清香?這麼好聞。”

秦知了便和他們說了已經突破的事情,順便給他們描述了一下整個過程,然後引來兄妹倆的好一陣驚歎。但突破的不是他們,沒有那種切身體會,對於他們的修行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這個時候,廣場的鐘聲響起,晨閱開始了,三個人也就不再多聊,一起走進了琉璃閣。

晨閱就是學堂安排了一個固定的時間,讓孩子們集體看書。畢竟有些孩子其實並不喜歡看書,更喜歡玩兒,有時候必須要有一點強制措施。老師會根據各個孩子的看書情況,推薦書籍,然後解答疑難。每隔一週,都會定點抽查學習情況。

晨閱過後,是藥理和術算,至於修行和獸學每八天才會有一次。因爲在藥理和術算這兩樣造詣遠超同齡人,秦知了被宋倩特批自由安排時間。但每個月都要考試,若是沒通過就要重新回去上課。

離開學堂,秦知了向西山方向走去,他準備去宋雨桐家一趟。

日頭升上半空,陽光照射在身上,今天不算熱。

宋雨桐的家挨著小溪,還未臨近,秦知了就聽到一陣陣悠揚的琴聲,滌盪人心,空明澄澈。

一條小溪水聲潺潺,從山間連接處奔騰進入山谷。這裡有一棟青石小院,視野很開闊,可以看到遠處的學堂。一位白衣女子盤坐在溪畔正在素手撫琴。

琴聲戛然而止,白衣女子站起身來,笑吟吟的看向秦知了。

秦知了喊了聲雲姨。

“小知了,你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過來了。是不是嫌棄雲姨做的飯不好吃啊。”女子開口,語氣略有些責備。

秦知了頓時漲紅了臉,撓了撓腦袋,有些不知所措。

女子噗嗤一笑,臉上若桃花盛開,妍麗動人。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過來,讓我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秦知了趕緊走了過去。

雲姨上下不斷的打量,露出滿意的神色。然後又讓秦知了擡起雙臂,轉了個身,大袖飄搖,長衫的下襬也小幅度的飄動起來,看起來頗爲飄逸出塵。

“小知了真是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呢。要是個女孩子,臉上的表情更惹人憐愛一些,肯定會很受人歡迎的。”雲姨打趣道。

邊說著邊幫秦知了整理衣衫,將皺褶的地方撫平。然後她突然取下了秦知了捆束長髮的發繩,頓時一頭柔順黑髮披散開來。秦知了站著不動,恍若認命般任由雲姨施爲。

雲姨幫他理順頭髮,笑道:“我覺得還是散著頭髮更好看,更有仙韻。”

秦知了不敢作聲,他這個時候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了想,他決定換個話題。於是他問道:“雲姨,山叔和庭大哥出去了嗎?”一般來說,知道秦知了來了,宋玉庭肯定會第一時間出現向秦知了搭話,而山叔也會過來問問他的情況。

雲姨說道:“你山叔和幾個老師昨天下午進山去了,你玉庭大哥知道他們要進山死活要跟著去看看,你山叔拗不過他,就讓他跟著了。”

秦知了點點頭,然後他就將自己跨過識真門檻和想要加入巡守隊的事給雲姨說了一下。雲姨笑著點點頭,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了一些修行的注意事項和巡守時需要注意的地方,讓他到時候注意安全。

這之後又閒聊了一會兒。臨走的時候,雲姨給他竹揹簍裡裝滿了各種靈果,還讓他帶上一大塊飛蛇的肉。這頭飛蛇已經凝聚了妖魂,血肉散發著淡淡霞光,沒有腥氣反而有著一股清香。

雲姨叮囑他,飛蛇肉每天食用一斤左右效果最佳,可以幫助他極大程度的增強肉身體魄。

秦知了一開始是拒絕的,因爲這些東西太貴重了,而且宋雨桐現階段的修行也很需要,但是他不收,雲姨就不讓走。最後秦知了還是收下了。

走的時候,雲姨叮囑他以後一定要常過來看看。說這話的時候,雲姨的臉色很認真,秦知了捕捉到她的眼神中流露的不捨,心頭一軟,於是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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