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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來援之人

一道身影躍入場中,宋渚手持長槍,站在秦知了和大蛇之間。

“你很不錯。”

“血氣之充沛不亞於深處那些莽荒異獸,幾乎就要凝聚神識,假以時日,必然可以真正推開修行大門。沒有真正領略那種風光,就要死在這裡,確實可惜了。”

大蛇開口,隨意點評,視其爲螻蟻,自身高高在上。

宋渚輕笑道,“怎麼會死呢,我可還沒有活夠呢。”

在這個空擋,宋聞聲和宋瑞一前一後快速跑過來,宋聞聲一把抓住秦知了,將一枚碧綠晶瑩的拇指大小的丹藥塞進他的嘴裡。

這是方纔宋渚交給他們拿來讓秦知了保命的丹藥,叫做碧藕續命丹。

以山谷那一方藕池中最長年份的幾株青蓮所生的一節碧藕爲主藥,再輔以各種珍稀靈粹提取精華煉成。顧名思義,藕斷絲連,只要不是當場死亡,再重的傷都能吊住性命。在山谷中,這樣的丹藥也是不多的,不是真正的重傷垂危,是絕對不會輕易拿出來的。

丹藥在腹中劃開,以其爲中心生出一股暖意,瞬間蔓延到身體各個角落。秦知了心臟十息一跳,氣息變得悠長,腹部巨大的傷口被催生出的黏稠血漿堵住,流出的血液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傷勢不再惡化,渾身暖洋洋的,十分舒坦,要不是現在有生命危險,秦知了很想就這麼睡過去。

“你們怎麼也來了?”秦知了問道,心裡生出一股暖意,宋聞聲和宋瑞來到這裡,必然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由不得他不感動。

“問這麼多幹嘛,我們得趕緊跑路了。”

宋瑞翻了個白眼,然後和宋聞聲扛起秦知了就往山下跑去。

自宋瑞和宋聞聲出現後,大蛇最開始瞥了他們一眼,隨後就沒有再關注,視他們於無物。看見他們扛著秦知了要跑,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巨大的蛇軀直接碾壓過來,地面震動,蛇頭猛的竄出,帶起一串殘影,空氣發出爆炸聲。

宋渚蹬地而起,巨大的力量將山頂的地面踏出兩個深坑,雙臂一振,唰地刺出長槍,宛如一道霹靂,剛猛霸道,徑直轟向大蛇頭顱。

“叮!”

巨大的力道宣泄開來,宋渚被撞飛十餘丈,大蛇也被阻在原地,前衝之勢被化解。縱使受到這般猛擊,大蛇頭部的鱗片也只是出現一個指頭大小的淺坑而已。

這個時候,宋瑞兩人扛著秦知了跑出了山頂,在山上的亂石堆裡穿梭,視野中已經看不到他們的人影。

宋渚在空中一個翻滾,雙腳落地,連連後退七八步,在地上踩出一串寸許深的腳印。兩隻手初時有些顫抖,但隨即平穩下來。

“憑你也想擋我?”大蛇有些不屑。

宋渚點點頭,神色堅毅,“我遠不是你的對手,但攔你片刻還是有一點把握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大蛇周身驟然迸射出一大片烏光,烏光翻滾,在其身後凝聚出九顆數丈大小的頭顱虛影,光芒一閃,九顆頭顱瞬間拉伸十餘丈,朝著宋渚洞穿而來。

“轟!轟!轟!”

地動山搖,亂石穿天,無數碎石被拋射到高空。煙塵散去,原地出現一個直徑二十丈的大坑,坑底透出絲絲縷縷的金色氤氳,深埋地下的聚靈陣的陣基都崩毀了部分。

宋渚反應迅速但也只來得及遠離攻擊的中心區域,半邊身體被擦中,瞬間鮮血淋漓,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拋到半空。

還未落地,巨大的蛇尾橫掃而來。宋渚只來得及將長槍橫在胸前,“嘭”,一聲悶響,長槍彎曲,卻沒有斷折,宋渚橫飛數十丈,跌落峰頂。

宋渚在空中連續噴出數口鮮血,臉上居然露出一抹笑容。

他從懷裡取出一個青銅羅盤,光影流轉,顯現出方圓十里的山川地貌。二百五十六座山頭髮出光芒,代表二百五十座聚靈陣,其中一座山頭,光芒尤其明亮,代表著峰頂那座聚靈陣。宋渚從羅盤底部抽出一根青金小棍,朝其一點,瞬間光影碎裂。

與此同時,聚靈陣中的大蛇心頭一跳,剛要有所動作,就看見地面陡然升騰起耀眼金光,將其整個身體淹沒在內。

“咚!”

金光漫天照射,一圈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浪滌盪四方,巨大的爆炸聲宛如天地擂鼓,震動整片地域。

大地搖動,遠處的平靜湖面蕩起巨大的漣漪,亂石粉塵如雨落下。

宋瑞和宋聞聲扛著秦知了才走到半山腰,被這突然的大爆炸嚇的身體一哆嗦,差點將秦知了扔到地上。

宋瑞回望山頂方向,喃喃道,“乖乖,隊長這一手不得了,那頭大妖不死也得重傷吧。”

“大妖死不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們再不跑就要死了。”

宋聞聲一把將秦知了搶過來,扛起來就跑。宋瑞愣了愣,然後轉過頭一看,頓時花容失色,一大堆石頭正從山上滾落下來。

宋瑞趕忙倒騰雙腿,一邊揮刀清理路上一些滾落的碎石,一邊埋怨宋聞聲不厚道。

“不知道隊長怎麼樣了。”秦知了被宋聞聲扛在肩上,看著周圍滾落的石頭,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反而有點擔心宋渚的情況。

“隊長那邊擔心也沒有什麼用,現在我們自顧不暇。既然他敢引爆聚靈陣,肯定會有相應的脫身手段。”宋聞聲沉聲道。

“就是這個意思,隊長向來冷靜,不會魯莽行事的,小知了你就放心吧,說不定隊長也和我們一樣在忙著逃命呢。”

一股龐大的神識自山頂而下,掠過他們的身體。三人心頭同時一跳。

“靠,這都不死。”宋瑞和宋聞聲對視一眼,臉色同時一沉。

劇烈的爆炸將山頂削下去一大截,中心凹陷處,大蛇冷酷佇立,只碎裂了少許鱗片,幾乎可以說是毫髮無損。

一而再的受阻讓它升騰起滔天怒火,現在只想大開殺戒。鋼筋澆築的身軀猛的自地面彈射而起,向著秦知了三人所在的位置撲來,片刻就來到了三人頭頂上方,巨大的身軀在地面投射下大片陰影。

“完了,要死翹翹了。”

三人腦海裡同時升起這樣的念頭,只是這樣死的也太憋屈了一些,這讓他們很不甘心。

一道身影鬼魅般出現在大蛇身側,一拳將其打飛數百丈,地面煙塵滾滾,直接砸塌了一座土坡。

宋聞聲和宋瑞又驚又喜,“是宋庭鷺長老。”

秦知了則是震撼於這幅場景,只有真正面對大蛇才知道它的強大,剛纔只是戲耍一般就讓他們感到絕望,如今卻被人打的橫飛,那一拳的力道簡直無法估算。

對於這位長老,秦知了所知不多,在山谷生活了這麼多年,見面的次數加起來不超過十次。

只是偶然聽鐵叔說起,這位長老比他們還要高出數輩,是山谷現存輩分最高的幾人之一。要知道,別看鐵叔是個中年人的模樣,其真實年齡放在凡人中早已是耄耋之年,幾乎是要入土了。

有的時候,活的長久本身就是實力強大的體現。

宋庭鷺幾個起落,找到受傷不輕的宋渚,將他帶到秦知了三人身邊。然後身體盪漾出濃郁的火光,化作兩道精氣沒入秦知了和宋渚的體內,幫助他們穩固傷勢。

“多謝長老!” “勞煩長老!”

宋庭鷺擺擺手,淡淡說道,“你們先離開這裡,想要觀戰的話就找個高點的地方。等我打死它,給你們熬一鍋蛇湯補補身體。”

話音未落,一道烏光洞穿而來,瞬間化作九顆猙獰蛇頭,嘴中發出刺耳厲嘯,向幾人落下。

宋庭鷺神色平靜,頭頂生出一縷火雲,迎風見長,化作一朵搖曳火蓮,將幾人護住。

九顆蛇頭不斷撕咬,烏光與火光不斷迸濺、對耗,空中炸開一團團氣流,雖然始終無法破開火蓮撐起的光幕,卻有一股大力透過火蓮直接作用到宋庭鷺身上。

一擊過後,以宋庭鷺爲中心,方圓十丈地面碎裂如蛛網。

大蛇在不遠處盤成一座蛇山,身體上有一處巨大的凹陷,鱗片間血跡斑斑。它望向宋庭鷺,冷漠開口,“你是如何避開我神識探查的?”

宋庭鷺道,“我人族傳承有序,術法萬千,有幾項秘術很奇怪嗎?你等自矇昧覺醒,沒有指引,單憑自悟,術法粗糙,見識淺薄也怪不得你。”

話是這麼說,宋庭鷺神色卻十分鄭重。

妖族不以術法見長,卻有一具千錘百煉的肉身,最擅長的就是一力破萬法。但這並不意味著它們術法威力弱小,每一頭大妖都是天生的獵手,以其天賦爲基礎衍生出的秘法都極爲詭異和可怕。事實上,人族的許多術法都是觀摩妖族而創出的。

“兩種道路罷了,爭論起來毫無意義。”

大蛇搖搖頭,周身殺意瀰漫,“你若是不來此,我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如今你自尋死路,倒也不枉費我一番苦功。”

秦知了幾個人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宋庭鷺卻是神色自若。

“哦?你這麼有自信能夠吞掉我,又怎知我不是故意示你弱小。不知道你是否聽過這樣一句話,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宋庭鷺邁步向前,周身火光衝起十餘丈,熱浪滾滾,帶著點燃萬物的威勢。

伸手一抓,凝聚出一桿火焰長矛,隨手遞出,帶出一道燎天火焰,瞬間擊中大蛇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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