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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閒話

幾間木屋匯聚在一起,佔地五十丈方圓,周圍只有幾株腰粗大樹,其餘地方光禿禿,處處有裸露的山巖石塊。

太陽懸在頭頂,陽光正烈,不時有山風吹過。

秦知了站在崖畔眺望四周。

山頂不算高,但勝在無遮無擋,四周景物盡收眼底。

天上無雲,陽光直入大地。天地間光芒熾盛,別處的光芒匯聚來點綴此處山川,周圍皆黯淡,唯有此處光亮耀眼,宛如天地的中心。點點霞光匯聚成一條條光帶,接天連地,宛如靈氣的渦旋又像撐天的光柱。白鶴翩飛,錦雞啼鳴,這裡宛如仙家福地,神異非凡。

細細數來,光帶足有二百五十條,散落四方,錯落有致,那是二百五十座聚靈陣,在吞吐天地靈氣。

“這也太霸道了。”秦知了感嘆。這片地域的天地靈氣大半被聚靈陣奪走,花草樹木沒有足夠的靈氣滋養,缺少應有的靈秀。樹木大多低矮,且雜草叢生,一些地方甚至光禿禿,給人荒涼之感。

莫說與宋氏一族居住的錦繡山谷相比,就是比之來時的莽荒山林也大有不如。要是不看天上的異景,這片地域就像提前進入了末法時代一般。

“據說這片地域原先靈氣充沛,頗爲神異,是方圓數十里一等一的靈秀之地。當初族裡選址隱居的時候,這處地方是候選之一。當時這裡盤踞有一條蛟龍,先祖和其大戰險險將之滅殺,只是這裡的山川地貌被大戰波及,損毀大半,聚攏的靈氣四散流溢,不復當初的神秀。但是這裡相較於其它的地方,靈氣還是要充沛許多,後來族裡經過多方考慮才決定在這裡佈置聚靈陣。”宋渚也走到崖邊,看著這片地域說道。

“你看那裡?”

秦知了順著宋渚指的方向看過去,那裡是一處湖泊,足有八九里方圓。風吹動湖水,蕩起層層碧波,陽光下,化作成千上萬的斑駁光影。在空中萬千縷光芒映襯下,顯得神聖而祥和,滌盪人心中的雜念。

“難道那便是當年的戰場?”

宋渚點了點頭,“不錯,那個地方原本是那頭蛟龍的龍宮所在地,一戰之下被徹底摧毀,只留下一個深坑,後來雨水灌注進去化作一座小湖。不僅如此,你看這片地域不覺得奇怪嗎?”

“莫非這一片區域都是當年那場大戰造成的?”秦知了沉聲問道。他早就覺得這片地域有古怪,周圍居然沒有什麼像樣的山頭,平坦的過分了。腳下的山頭不算高,居然就能把這麼大一片地域盡收眼底。早先他沒有往這個方面想,因爲這實在是太過駭人聽聞。一場戰鬥就改變方圓十數裡山川地貌,這簡直是神話傳說。

“你或許會覺得不可思議,但我實話告訴你,這都是真的。境界高深的修士,他們的神通遠遠超出你我的想象,摧山斷嶽只是等閒。到了那種程度,改天換地只在他們一念間。在他們面前,我們只是螻蟻,一隻手指就能按死,而且是毫不費力的那種。”宋渚苦笑著說道。

秦知了沉默,說到底他的見識還是太淺薄,僅僅根據書上的模糊言語根本無法真實的認知這個世界。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當年先祖是什麼境界?”

“據說先祖當年斬蛟之時已經是衍脈之上,可以御風飛行,神遊天地,百里之地眨眼即至。也就是常人口中的仙人之境。”宋渚回道,他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羨慕和無限的嚮往。

然後,兩個人就是一陣沉默,各自眺望,各自思緒萬千。

許久,木屋方向傳來喊聲,“吃飯了。隊長、小知了,吃飯了。”

這時宋渚轉過頭,對著秦知了笑道,“走吧,先去填飽肚子。咱們可不是來賞景的,下午就要開始幹活了。”

木屋之間的空地,被架起了幾堆篝火,大鐵鍋汩汩冒著氣泡,蛇段、拳頭大的蜘蛛、拇指大小的白色蟲子、山螃蟹、金甲蠍、紅頭蜈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毒蟲在裡面沉沉浮浮。

旁邊的架子上,烤肉在滋滋冒油,上面灑滿了各種香料。這是一頭黑熊的肉,當時衆人來到這處據點,恰好看到這頭黑熊搖搖晃晃的使勁拍打木屋,看到衆人不僅不跑,還張開大嘴不斷咆哮。衆人惡向膽邊生,當即就有人提議將其做成午餐肉,宋渚迅速拍板,衆人齊齊動手。黑熊走時沒有痛苦,因爲那一瞬間有十三把武器同時插入它的要害,讓其瞬間斃命。

香氣飄蕩蔓延,令人食指大動。所有人圍成一個圓,大口吃肉大聲談笑。沒有酒就以羹湯代之,寥寥幾人,氣氛倒也熱烈非常。

看見秦知了兩人走過來,宋聞聲鄙視說道:“崖邊有什麼好看的,小知了也就算了,隊長你都看了多少遍了,不嫌煩啊。”

宋渚一瞪眼,開口罵道:“你們懂......”

“你們懂個屁。”宋青刷的站起身,一臉嚴肅,義正詞嚴的呵斥。

“噗~”有人瞬間噴了,衆人紛紛大笑大笑。

宋渚怒了,“你居然......”

“你居然敢學我說話,。”

“好!好!好!”宋渚都被氣笑了,連說三個好,“看我今天......”

“看我今天不揍死你丫的。”

衆人笑的樂不可支,紛紛捶地。

宋青嘿嘿笑著,看向宋渚賠笑道,“隊長,不好意思啊,今天我的嘴巴不知道怎麼回事,說的有點快,您不要介意啊。”

“小青子,你就將心放肚子裡吧,隊長不是那種會秋後算賬的小肚雞腸。”藥竹開口說道。他長得高高瘦瘦,面容頗爲冷峻,此時卻笑的異常燦爛,看起來有些賤。

“哈哈,是我著相了。隊長何等樣的人物,大人有大量,肯定是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是吧,隊長?”宋青一副真的放下心來的模樣,大咧咧的說道。

宋渚拉著秦知了坐了下來,聞言目光幽幽的望著他,進行無聲的威脅,你小子給我等著,這筆帳我先記著。

宋青頓時火燒屁股般的飛快跑過來,手裡拿著大塊烤肉,放到宋渚身前的盤子裡,臉上帶著諂媚的笑,“隊長,這烤肉表皮酥脆,肉質細嫩,您嚐嚐看,極品美味。”然後他又跑到宋渚身後,兩隻手捏著宋渚的肩膀,輕聲告狀,“隊長,我可太冤了,這都是宋暖那個滿肚子壞水的傢伙出的餿主意。”

另一邊的宋暖見到宋渚的瞥向自己的視線哪還不明白,暗道要壞,頓時急眼了,“宋青你個王八蛋,居然往我身上潑髒水,隊長,你可不能信了他的鬼話。”

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湊了過來,名字叫宋瑞,就是那個在橋上開口調戲秦知了的人。

他好心的給秦知了端來一碗湯,七尺大高個兒,臉上笑的跟朵花兒一樣,“小知了,嚐嚐這碗百毒湯,這可是山林裡獨有的極品美味,山谷裡吃不到的。”

秦知了狐疑的看了看宋瑞,他總覺得對方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尤其是那一臉笑容,實在是太假了,明眼人一看就有貓膩。

宋瑞見秦知了猶猶豫豫,擺明了不相信自個兒,於是他胸脯拍的震天響,保證道:“小知了,我還會騙你不成,這湯保證喝一口讓你永生難忘,絕對的鮮美。不信你問問看大家夥兒,看我說的對不對。”

秦知了環顧一週,見大家都點點頭。就連宋渚此時手裡都有一碗宋青屁顛顛端來的湯,此時還在猛喝。

秦知了還是有些不相信,端起碗仔細端詳起來。碗裡有一些蛇段,還有幾隻肥蟲,湯汁呈現青色,看起來有點恐怖,不過確實有一股濃郁的香味散發出來,誘惑人的味蕾。

“宋瑞大哥的好意那我就愧領了。”秦知了先是喝了一口,果然蕩人心湖、鮮美無比,然後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味。湯汁入腹後,秦知了敏銳的感覺到,腹部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涌向身體各處,他頓時一驚,這湯除了美味動人之外居然還能補益身體元氣。

“哈哈,小知了,怎麼樣,我沒騙你吧。”宋瑞見狀笑道,不過他看到秦知了只是喝湯,卻沒有去動肥蟲,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過,“小知了,湯雖然美味,不過裡面的毒蟲纔是精華啊。經過巧妙搭配,不僅去除了自身毒性,而且融入了百蟲的精華,那滋味可是不容錯過啊。”

宋瑞剛纔的眼神變化被秦知了捕捉到,哪裡還不曉得這些毒蟲有坑,於是他故作嘆息道,“唉,可惜我從小最怕毒蟲,這般美味卻是無福消受了。”

衆人聞言,齊齊翻了個白眼,怕蟲?來的路上,你不是玩兒的挺歡實嗎,戳戳這條,砍砍那條,就沒見過好奇心這麼重的。害怕這兩字和你有關係嗎?要不是有毒,你怕是早就上手了吧。

而且你的臉怎麼回事,睜著眼說瞎話,臉都不帶紅的嗎,衆人齊齊無語。

宋瑞勉強一笑,就要說話,卻見秦知了語氣一轉,“嘖嘖,這般美味扔掉著實可惜,要是宋瑞大哥不嫌棄,就代我吃下吧。”邊說著就將碗遞向宋瑞。

此時宋瑞不接不好,接的話是萬萬不能的。他當初第一次加入狩獵隊,就被前輩哄騙著吃了一條肥蟲子,差點沒把他胃吐出來,難受了整整三天。湯是好湯,但是裡面的毒蟲嘛就不是誰都能消受的了的,經過各種毒蟲混合,那滋味比生吞百足蟲還要噁心好幾倍。至少,他就沒看到誰能面不改色的吃掉百毒湯裡的毒蟲。

“宋瑞你愣著幹嘛呢,當木頭人啊,你倒是接啊。”

“對啊,你可不能浪費小知了的一片好心。”

“不要墨跡,我還等著看好戲,不對,是看看湯還有沒有。”

衆人紛紛催促,他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反正吃的不是自己。這裡荒郊野嶺的,也沒有啥娛樂,能夠看看同伴的笑話,簡直比醇酒還令人下飯。

宋瑞瞪了他們一眼,他怎會不知道同伴打的是什麼主意,“滾滾滾,有本事你們來喝。”

這個時候秦知了幽幽的開口了,“莫非,宋瑞大哥嫌棄我喝過不成。”

宋瑞一噎,麪皮一紅,隨即悶悶道,“小知了,我服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主要是宋瑞大哥你表情太假了,一看就有貓膩。”秦知了嘿嘿解釋道,也不提吃毒蟲的事兒了,畢竟是前輩。

熱鬧也看的差不多了,宋渚道,“你們就是一個個閒的,等會兒要是誰軟趴趴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宋聞聲嘀咕了一句,“真男人那肯定得硬啊。”衆人紛紛附和,然後笑作一團。

吃飽喝足後,每個人又各自舒展了一會兒身體,然後衆人在宋渚的帶領下下山去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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