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整跑了一天一夜,纔在一處小溪邊停了下來。一頭紮在小溪裡,大口地喝著水,然後坐了起來。終於有閒暇把這次的收穫盤點一下。
首先拿出了那塊亮晶晶的極品靈石,這一塊價值連城,真是意外之喜。我又掏出了之前繳獲的儲物袋。這傢伙比我還富裕,裡面竟有一小堆三十幾塊低級靈石,然後就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兵器盔甲,以及一些常用的更換衣物,一處還堆著林林種種十幾本常見體術功法,對我也沒什麼大用。
當真是殺人放火金腰帶,搶的總是比做交易來得快。心念一起,我趕緊壓制了下去。若是世人都持有此等想法,豈不是人人自危,時時提防,處處防範。那要每個人都會留下衆多後手,也會讓每一次劫殺都變得充滿變術。哪有那麼容易的殺人越貨、四處撿金塊?還是要有個正當的賺錢來路,偶爾遇到不長眼要搏命的,倒是可以發筆橫財。
接著我又掏出了那個帶有“替”字的圓木牌研究起來。上面的符紋和所變成的傀儡上的符紋暗合相扣,這木牌上有一個小尖,我紮了一下自己的食指,果然是有一個認主的過程。這樣的話,在下次危機的時候,我也可以用來關鍵時刻逃難,定是能夠出其不意,甚至還能夠反殺敵人。只是看這木牌所畫的傀儡上面,竟然又是裝有一顆極品靈石,看這樣子,靈力消耗殆盡,怪不得驅動不了。
上面這替身傀儡用起來也是簡單,估計只要向其中注入靈力,就可以在一定範圍之內就能和主人進行替換。
我想了想有些不捨,但還是把剛得到的極品靈石卡在那洞槽之上。反正這靈石現在也用不上,能保小命,還是有備無患的好。我試了一下,果然可以立刻和我調換位置。就是這麼一下,這極品靈石竟然耗去了三分之一的靈力。天啊,這上面的靈力若是在戰鬥之中都夠我吸收幾十次的。這一下就耗去了三分之一,真是讓人肉疼。
我趕緊把這東西收好,可是不敢再亂用了。
這一路慌於逃命,有兩個難纏的角色終於在三個時辰前甩開。若不是我從小就天天遊走于山林,腳力好,又熟悉山林的環境,能否甩開這些鷹犬還真的兩說。
現在冷靜下來,想起這次刺殺的經歷,對這個叫“淵”的男人就是恨得牙癢癢。這是多麼不靠譜的安排,讓我們這些不到築基期的人去刺殺金丹仙人,這不是讓我們送死嗎?
最大的問題是,這高縣令不死,我這以後的危機還會接踵而至,必須跟這個叫“淵”的白癡要個說法,我要約他見面。
沒想到,對方很快就應了下來,還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你功不可沒,我很欣賞。七日之後在桃花谷見。”
一路上我小心行事,偶爾路過有人煙的地方,也只是問問路,儘量地減少攀談。
可能是小心過度,總會覺得別人看我的眼神有些警惕。許是見到外鄉人有所防範吧,我也並未多想。
終於在提前兩天到達了桃花谷。
對於這個叫“淵”的人,總是對他不放心。我先是檢查了桃花谷內外是否佈下了什麼陣法禁制,又檢查了谷口是否能夠隨時可逃脫,再佈下了一些看察別人蹤跡能夠警示別人的靈蟲後,便開始閉目冥想起來。捋了捋自從接觸到刺骨蝶之後的一系列經歷,
兩日後,一個白衣男人出現。並未攜帶任何扈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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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和這個叫“淵”的男人第一次見面。他一身白衣,中等身材,風流倜儻,頭上挽著一個高高的髮髻,插著一根墨玉簪子,說不出來的儒雅,又帶著一絲凡事都能夠置身事外的淡然和事不關己的冷靜。比我預想的年紀要小很多,出人意料的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
我還未能說話,對方先開口說道:“當知道你活下來之後,我知道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是非常不理智地選擇來找我復仇,那麼你只是一個情緒上的動物,甚至有可能在這龐大的國家機器和嚴密的刺骨蝶組織的陰影下,不敢與我們相抗,此事便不了了之。而你選擇了我認爲最理智的對待方式,就是解決掉高縣令這個心頭大患,且能夠放下一切情緒,和我這個與你有共同利益的人合作,實現雙方共同的目的。你是基於剷除自己的心頭大患,而我則是爲了剷除千贖教在貢州的一隻鷹犬。從那之後,我才注意到你,也是這次我願意見你的原因。
又因爲你克服種種困難,終於還是把這個不可能的任務完成了,像你這樣一個小江湖人士,就能夠越過好幾級去誅殺這樣一個聲名顯赫之人,當中兇險自不必多說。”
我淡淡地答道:“爲了讓家人的安危永絕後患,我願意付出一切。”
這個叫“淵”的男人,又一次仔細地擡眼看著我,並沒有說什麼。
我又繼續問道:“你是如何確定高縣令必死?”
這個男人回答道:“高縣令已經死了。當你把他逼到身臨險境的時候,他越是狗急跳牆,退無可退,便離我計劃的成功越近。我從來就沒指望你們能夠刺殺成功。否則,這次行動我會安排得更嚴謹一些。”
我吃了一驚,“怎麼死的?”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
再接著問:“那你從一開始,包括第一次,就是打算讓我們送死了?”
“刺殺嘛,要看命。有的人能成功,都未必能全身而退,更何況你兩次都沒成功。只能說這兩次刺殺中,沒能活下來的都是自身本事不濟。”
聽聞此話,我一口氣憋在心裡卻又不知從何反駁。
他又繼續補充道:“不能身居高位,便是那熱鍋上的螞蟻,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把火、一潑熱油淋在身上。這就是下位者的悲哀,正在發生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什麼權利去質疑?
“來,我給你看樣東西。”我攥著手心走上前去,那個男人也湊了上來,好奇我手裡的東西。我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我叫你上位者,我叫你沒資格。你看現在是一把火?還是一潑油?”
管不上對方英俊的面龐,我一頓拳打腳踢,把對方揍得鼻青臉腫。然後學著他的語氣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有什麼資格瞎逼逼。”
一邊打一邊說:“我這人呢,啥都喜歡吃,就是不喜歡吃虧,小虧不想吃,大虧吃不得!你說怎麼辦吧!”
對方不停地用手護著臉,邊擋邊喊道:“快停手,快停手,小心我一動手就殺了你。”
我尤不解恨,最後在他英俊的臉上又踹了兩腳才解了氣。停下手來,看著對方說道:“行了,你可以好好說話了。高縣令爲什麼要對這次伏殺他的人做到斬盡殺絕?一個活口都不留,可我並不知道他的任何隱秘。”
對方捂著鼓起來的腮幫和發青的眼眶道:“我跟你說,我可是築基中期,若不是看你之前冒著生命危險,懶得和你計較,就讓你撒了這口氣。要是真惹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也不知道他說的真假,便不作理會。
他接著說道:“你是不知道,可是他以爲你知道,而且他絕不敢冒一點點風險,這是關係到幾大勢力的極品靈石爭奪。”
我心中一驚,“極品靈石?批量的極品靈石在貢州好久沒有出現過了吧。”
這個叫“淵”的男人點頭道:“是的。”
我又問道:“極品靈石的事現在到了哪一步了?”
對方說道:“這就不是你該瞭解的事情了。這筆靈石的數目,即便大康國有想法,他也無法獨自吞下,更何況又不能做在明處,已經牽扯到了,我必須要把這個消息捅給仙界勢力,把這個局勢攪亂纔好渾水摸魚嘛。”
“淵”又突轉話風,問我,“你怎麼看我當時安排的這次刺殺,我爲什麼要安排這次刺殺?”
我說:“你自然是要爲了大康國剪除異己,若是能殺了高縣令最好。若是不能,你也能因此找出埋在刺骨蝶裡的眼線。最好的結果是,高縣令被殺,而刺客們又在行動中死傷殆盡,這樣你就不會給千贖教留下任何把柄。這就是你第一次刺殺的安排吧?”
“淵”說道:“不僅限於此,我不相信高縣令能夠一次性把你們二十一個人全部殺光,總有能逃出來的。我更需要知道的是,他是否會對剩下的人斬盡殺絕,無所不用其極。如果的確如此,我就更能夠確認我的猜測了。就是對方的確掌握了那二十萬極品靈石的去向,不敢冒一點走漏風聲的風險。”
我冷笑道:“爲了二十萬極品靈石的消息確認,就拿二十條人命去換,你也真是夠可以的啊。”
“淵”有些不屑的笑道:“在這個亂世,人命不值錢。你知道我用這二十萬極品靈石,可以贖回多少被俘虜的邊軍戰士嗎?”。他伸出兩個手指:“二百萬!如果我有這麼多人要贖的話!我這人只會算賬,良知、道德、仁義,這種無法計算的東西,在不能順手爲之時,不在我的計算範圍。”
我一時竟無法反駁,看著對方這皮笑肉不笑的感覺,頓感我這個人的笑容透著邪惡,真是面目可憎。便又問道:“那看來,你在安排這次行動的時候,就沒給我們這些人留下活著的餘地。那這次高縣令的反埋伏,也是你故意泄露的消息咯?”
對方說道:“你還是太小瞧千贖教的能力了,我也犯不著刻意去泄露。只要是我正常安排下來,他們就多多少少會有一定的消息來源。只是不知道具體刺殺的時間和地點。而這次對你們反包圍的時間掌握的如此準確,既能坐實了這二十一人中有內奸,內奸不除,我邊疆軍民不安。也能夠確定千贖教對高縣令的安危保護的如此之嚴,竟然能派百餘人手去暗中保護。如此大費周章的保護一個並不是功法高強只是管著司庫的內務人員,說明他手上有著極重要的消息,主持著一個利益攸關的事件。或者......他對千贖教也有留手,那批靈石他還並沒有上交。”
我問:“千贖教到底什麼來歷,內部是怎樣運作的,又有哪些級別的設置,有沒有什麼弱點,千贖教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淵”答道:“現在的你知道了,怕會嚇到你,你要是不介意,我就都講出來。”
說著他便掏出了一小塊“留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