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慢條斯理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手指，擡頭看著他指出的地方。
是關(guān)於建議用砂濾罐來處理工廠養(yǎng)魚循環(huán)效果。
對於這個建議她是偶爾查資料看到的，憑著印象寫下來。如今聽華安志這樣問，還以爲(wèi)自己寫錯了，又或者是現(xiàn)在有更好的辦法，也就這樣問了出來。
然而，現(xiàn)在的江月忘了件事，她看到的論文發(fā)表時間是21世紀(jì)初，是經(jīng)過一羣科研員試驗了無數(shù)個實驗才得出的結(jié)論。
對於現(xiàn)在的情況來說，可是大巫見小巫。不能說百分百有用，起碼也能起到一個參照的作用。
華安志不可置信看著她，聲音都拔高了許多，“這個建議好啊！怎麼可能有錯！我當(dāng)時怎麼就沒想到。”
“你是怎麼想到用砂濾罐來當(dāng)過濾器，還有這石英砂顆粒粒徑的選擇是經(jīng)過多次實驗得出來得嗎？”
他提出工廠養(yǎng)魚這一方法後，工廠的效益是提了上去了，可問題也隨之而來——
因爲(wèi)是封閉養(yǎng)魚，池塘的過濾、沉澱物和水循環(huán)都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當(dāng)時就卡在這三個問題上，後兩個可以說有點眉目了，唯獨過濾這塊不上不下，一直沒找到好法子，都是依靠人工過濾。
可人工過濾費時費力不說，還會嚇到魚兒，得不償失。
沒想到來一趟G省，倒是找到了解決辦法，這一趟來得可真值！沒白來！
“這不是我想的，是我偶然看到在期刊上看到的，憑著記憶寫出來，我們還要再做多幾次實驗才能決定。”江月沒有因爲(wèi)寫論文的作者不在這個年代就佔據(jù)別人辛苦試驗的功勞。
華安志嘆了口氣，與自己錯過通訊作者而遺憾，還以爲(wèi)能跟對方一起探討呢。
不過，跟眼前這位同志聊也不是不行。
他把這方案看了幾遍，江月每寫的一個字都不是廢話，每一句都寫在了點子上。
應(yīng)布有眼力見地把他們附近的碟盤挪開，空出地方給他們商量事宜。
“小應(yīng)，給我一個本子和筆。”
“在這個封閉循環(huán)水處理工藝流程圖裡懸浮物的作用這麼大嗎？”
“它對於活性炭吸附性、生態(tài)接觸氧化濾池等很敏感，這張循環(huán)圖只是講了砂濾罐水處理效果，其他設(shè)備的作用等我回去再給你寫。”
華安志得到回答後，問起下一個問題，“那這裡的砂濾罐涉及到的2個流程……”
等江月把方案用簡明的話重新講了遍後，華安志終於把方案瞭解透了，就連門外漢的譚興生也懂了大半。
講完理論課後，就來到實踐課了。
一行人來到機械廠裡的空地上。
譚興生向華安志介紹空地上的用途，“這一塊是用……”
“這塊地稍高，用來建高位水塔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出水快，水壓也夠，不過你們這裡有點小，可能要往外擴(kuò)建一點。”
“要是你們的養(yǎng)魚車間偏小的話，倒是不用在意，這一點地夠用了……”
華安志不愧是見多識廣，說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點子上，不是照搬他們廠裡現(xiàn)有的養(yǎng)魚方案，而是和機械廠現(xiàn)有的情況進(jìn)行了結(jié)合改良。
江月邊聽邊贊同的點頭，華安志的話很有參考性，她之前有些疑惑，覺得方案奇怪的地方也有了點睛，茅塞頓開。
這也許就是科研員的魁力，他們無論在哪個年代，爲(wèi)民爲(wèi)國的心都是不變的。
等他們把所有要注意的點都商量後，已經(jīng)到了晚上七八點。
譚興生早就讓人備好了飯菜，帶他們過去吃飯。
*
江月接下來的兩個月都是在忙這件事，和工人商量施工可能會出現(xiàn)的問題，早出晚歸，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華安志本來是在G省待一兩天就回去，誰知遇上江月這個知音，就留下來等到施工完成。
最後在工人的努力下，養(yǎng)魚廠終於建好。
這一天，是養(yǎng)魚廠的剪彩儀式。
所有人都來觀看。
江月爲(wèi)了向孩子贖罪，讓孩子願諒她不著家的罪名，又剛好是周未不用上課，便把小寶帶來觀禮。
至於貓貓年齡小，不適合長久吹風(fēng)，被江月無情留到家裡，由三位長輩照顧。
她出門前，貓貓可能是猜到了媽媽和哥哥要去外面玩，還不帶她，在家嚎啕大哭。
嚇得三位長輩一齊上去哄貓貓。
最後還是江老太太看不下去了，把江月趕出去，“你快帶著小寶過去，免得貓貓看到你又哭起來。”
“那奶奶我?guī)毾热チ耍阏疹櫤秘堌埌 ！?
“快走吧你，不知情的還以爲(wèi)你是貓貓後媽呢，一點都不上心，一天都沒見過幾回。”
江月賣乖似的蹭著江老太太，撒嬌道：“奶奶，我錯了，我明天以及以後，保證你一天能看我?guī)装倩兀?zhǔn)你看膩。”
江老太太最受不了江月撒嬌，推著她往外走，“快過去，別讓人在等你。”
江月指著新奇的地方說給小寶聽，本以爲(wèi)能等到迴應(yīng)，誰知小寶板著臉，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誰惹你了，你這嘴都能掛醬油瓶了。”
小寶那叫一個氣啊，怒瞪著江月，誰惹他心裡沒數(shù)嗎？
不行，他不能低頭，不然媽媽下次還犯！
他要給媽媽一個教訓(xùn)。
不能只顧著工作把孩子給忘了。
江月自知犯了錯誤，趁小寶不注意，把他抱起，重重親了他一口，“媽媽錯了，願諒媽媽好不？”
見小寶仍是沒有反應(yīng)。
江月大庭廣衆(zhòng)之下連親小寶好幾口，都引來周圍人的側(cè)目。
小寶饒是在聰慧，可也只是個小孩，臉蛋當(dāng)時就紅了，扭著身子，結(jié)巴道：“你……你……”
“我怎麼啦？我親我兒子又不犯法。”江月洋洋得意。
小寶如白藕一般的雙手緊緊抱住江月，悶悶道：“媽媽，你下次要帶上我和妹妹。”
沒有讓江月放棄她的工作，在家陪著他們，而是讓江月帶上他們，一起工作。
江月把小寶抱得更緊了，“剪彩儀式快要開始了。”
隨著譚興生把紅帶剪開，禮炮聲跟著響起，有人把閘門打開，車間裡的魚苗爭先跳起來。
“媽媽，叔叔們花了多久的時間才把這房子建起來啊？”
“兩個月。”
其實是還差一個星期纔到兩個月。
“哇。叔叔好厲害。”
“那必須的，叔叔們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呢。”
“叫什麼？”小寶很好奇。
“基建狂魔。”
“爲(wèi)什麼啊。”小寶不是很理解。
“因爲(wèi)……”
江月拉著小寶給他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