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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擄人

當今天下,強勢三分,大垵、北央、金風三國相互持衡,勉強爭得安穩。

而在大垵境內,朝廷與武林勢力兩相融合,從外而觀其勢大有蓋過其他兩國之勢。

在武林之中,有第一莊、第一堡、第一宮、第一谷,還有一神二魔二奸商的說法。

這第一莊指的是武林至尊的齊盟山莊,其主魏鷹有武林盟主之尊位。 WWW★ TTKдN★ ¢ ○

第一堡則是洹雲堡,堡主豐祈雖年少卻有著一身的經商手段,令許多浸淫商海多年的老人都自嘆不如。

第一宮原爲塞外天魔宮,由現任宮主絕情姬遷至大垵國內。

第一谷便是神醫谷,谷內者醫術高超,據聞可起死回生,谷中之藥千金難求。

至於這一神指的是現任神醫谷谷主蘇鳴,二魔爲天魔宮絕情姬以及其徒夜瑟,二奸商自然就是魏魔與豐祈。

然在江湖上乃至朝廷都流傳甚廣的,卻是天漠寶墓。相傳此墓爲大垵國開國君主軒轅滔所建,裡頭金銀珠寶堆積成山,然想進入卻也是機關重重,打開大門的血晶更是衆人求之不得的東西。只因軒轅一族代代流傳下來的血晶,在十六年前突然失蹤,從此之後,天漠寶墓便成了一個流傳中的故事。

白雪皚皚的山道上,一行人謹慎的慢慢行著,不時四周張望,緊握著手中的刀劍,戒備的盯著四周的動靜。

寧靜的樹林,有沙沙地落雪聲,咕咕的踩雪聲,除此之處似乎再無其他的聲響。然偶爾也有孤鳥飛過,撲扇著翅膀掃過樹梢的積雪嘩啦落下,此時衆人便會緊張的停下,露出瞬間的驚恐,像是隨時都會有猛獸從林中撲閃而出,將他們吞蝕。

“媽的,剛纔那麼多人,這會子怎麼一個都見不著了。”一個男子呸的吐了口唾沫,狠狠的說著,襯著臉上那條幾乎橫貫了整張臉的猙獰傷疤,十分的駭人。

“大哥,是不是都被我們殺光了?”一人探著腦袋,吸著鼻子問著。

“你蠢啊,那麼多武林高手,你我算來能保著小命走到這裡已經算是老天開眼了,殺光他們,哼,下輩子吧。”刀疤男冷哼了一聲,見著四周並無異樣,神情才輕鬆了些,踹著一旁的人道:“快走?!?

一行人復又行走起來。

這,是通往神醫谷的山道。

神醫谷對於江湖人而言,是一個神秘的存在,前任谷主齊道醫術超凡,性子到也還算隨和,若非是他極爲看不順眼之人,他皆會出手相救。而自從他娶妻不久之後,便是將谷主之責交傳給他的大徒引蘇鳴。

說起蘇鳴此人,卻是令許多人咬牙切齒,恨不得生生打偏他的臉。論起他的醫術,衆人皆道他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甚至傳言他可起死人而肉白骨,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界。

然他卻心性太過怪異冰冷,打從他成爲神醫谷谷主之後,不再輕易出谷,便是尋上山去的病人他也未必會救。有人說救與不救全看他陰晴不定心情,因此,亦有人稱其爲鬼醫。

每年入冬,神醫谷的山腳下便會聚起武林各派人士,在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向著山頂進發。因爲只有這一日,蘇鳴會不問原由,不管善惡,你若能有本事第一個踏入神醫谷的山門,他便會出手相治你所想救之人,至於原何如此,卻是無人得知。

也有人會問,若這一年沒有下雪豈不是又要再等一年??烧f也奇怪,許是這神醫谷所處之地的氣候特別有異,每年都會十二月初十左右的日子,紛紛揚揚的下一場大雪,誰都說不清原因。

故而每每這個時候,這條平日看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山道,就成了最爲熱鬧的戰場,最先踏入神醫谷的只有一人,而這勢必引來一翻廝殺。

曾有人說,蘇鳴是比那個號稱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夜瑟更爲陰暗的嗜血之人。只是說歸說,有什麼疑難雜癥的,總是巴望著他能大發善心出手相救。

而眼前的這一小隊人馬,自然也是上山求醫的,方纔山腳下的一番混戰,衆人趁機殺出重圍小心行路,眼看著神醫谷的石碑出現在面前,不由一陣興奮。

“大哥,我們終於到了?!?

“那還廢話,快走?!?

如脫繮野馬似的一陣歡奔,越過山門,展現在眼前的人山人海生生震住了他們。

他們還是來晚了。

越過重重人頭,若大的廣場前方,站著幾名墨衫男童,約摸十三、四歲的年紀,不茍言笑的看著下方的人海。

騷動,如風蔓延開來。

他們已經來了很久,如木樁子似的站這裡,適才一窩蜂的涌了上來,誰都不知道到底是何人第一個踏過了神醫谷的山門,但神醫谷的人一定知道。

“蘇神醫怎麼還不出來?”

等的時候長了,有人就蠢蠢欲動起來,探頭望著緊閉的院門,謹慎而問。

今日等得時間也膩長了些,不會有什麼變故吧。

“吱呀”一聲長響,燥動的人羣倏然安靜下來,看向緩緩打開的大門。

一個黑衣男子閃身出門,視線掃過衆人,不意外的看到他們眼中閃過的一抹氣餒,勾脣一笑,朗聲道:“各位稍安勿燥,谷主即刻就出來?!?

下方傳來一陣輕響,衆人臉上浮現期待,適才的不耐瞬間消失無蹤。

須臾,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青衫墨發,隨風搖曳的青絲劃過白皙的臉龐,讓人產生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仿若他欲乘風而去,難以琢磨。

“蘇神醫,我是第一個?!?

“蘇神醫,我纔是頭一個?!?

不知誰起了頭,之後便吵吵嚷嚷的響成一片。

只見蘇鳴淡淡揚起手,下方立馬靜下聲來,雙眼牢牢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收回手探入懷中,衆人心中一喜。按以往的慣例,他會掏出一枚銀針射向第一個進入神醫谷之人。

忽地,林中響起成串的鳥鳴聲,呀呀叫著一路往遠處飛去。

蘇鳴的手一頓,微仰起頭看向前方的某處,似乎那裡有著什麼他十分感興趣的東西。

“神醫谷真是熱鬧啊?!彪S著一句清脆稍冷的聲音,如從天而降的落下一個人影,似葉飄然落於山門之上,微垂著視線看來,衝著蘇鳴綻出一抹淺笑,“我今日還真是來對了。”

白衣勝雪,青絲如墨,白狐皮毛大氅襯著肌膚有些慘白,失了幾分氣色,然一笑起來,卻又如妖媚一般勾人心魂。

“夜瑟!”脣微啓,喃喃吐出兩個字,輕若清風浮雲,淡若薄霧虛無,衆人還未回過神來,白衣男子已然笑得嫣然。

他們不過初次相見,卻能一眼認出對方。

“是魔頭夜瑟。”不知是誰脫口喊了一聲,底下的氣氛倏然壓抑起來,戒備的望著他。

“各位大俠好啊,”夜瑟一撫臉側的散發,撇頭撣了撣落在肩頭的一丁葉沫:“真真是抱歉,夜某此時也要來湊個熱鬧,不知各位可否賣個面子,今次就讓夜某得個先機吧?!?

他的話意清冷,惹來一片怒罵,夜瑟冷眼看著底下喧鬧不止的人羣,轉而挑眉看向對面的人。

“魔頭,別以爲你武功高就有持無恐,咱們這麼多人在,你也別想討到便宜。”一人壯著膽子上前罵道。

夜瑟半蹲下身來,大氅邊順勢懸于山門之上,半垂眼眸看去:“哦,閣下的意思,你們聯手便能將我打敗嘍?”

“不錯,有種你就試試,老子唔……”

不過是揚手之間,男子未說完的話便卡在了喉嚨口,啪的軟倒在地,衆人愕然,回神紛紛後退,心中顫顫。

不過眨眼的功夫,他便不著痕跡的殺了人個,便是他們各大派強強連手,真的能擊退這個武林魔頭嗎。

一時間,無人敢再吭半聲,再進半步。

“你雖氣血不順,但應無傷痛,不知要我醫治何人?”蘇鳴負手而言,放聲問道。

問話隨風而過,夜瑟只笑不語,輕打了個響指,一名身著桃色衣裙,身掛白色狐毛披風的女子緩緩穿過山門,手提著一物站於衆人眼前。

眉目含笑嘴含春,面如桃花發如綢,冰膚如雪似凝脂,勾人心神,激人心魂,場中男子雙眼發光,女子眉眼含恨,神色各異。

只見女子伸手撩起蓋著手中之物的錦緞,露出一個烏金打製的鐵籠,裡頭躺了只奄奄一息的獵鷹。

半晌,衆人皆回過神來,明白夜瑟要蘇鳴醫治的,竟是一隻鷹,這不止辱沒了蘇鳴的醫術,更是令他們這一羣人顏面掃地。

“夜瑟,你莫要欺人太甚?!闭眷短K鳴身旁的黑衣男子側身一步,大聲吼道。

“楚風。”蘇鳴揚手,制止了男子。

“楚風?”夜瑟揚眉看向男子,嘴角輕挑:“楊楚風?齊盟山莊少主!果然是英雄年少,逸俊非凡,這比起其他人來就是與衆不同?!彼纳窬€一垂,淡淡掃地底下衆人,一句話又是一番打壓。

“哼,我不稀罕你這些巴結的話?!睏畛L不屑的輕哼,如孩童慪氣般扭開了頭去,看得山門下的女子一陣輕笑。

夜瑟看向她,同樣是笑,揚聲輕喚道:“蓯兒?!?

蓯兒會意,提著籠子的手一擡,另一隻揚手一推,輕似軟柔楊柳,然鳥籠子卻飛快的旋轉著向著蘇鳴的面飛去,將將要撞上他的臉時,被身邊的楊楚風伸手截下。

“蘇神醫,如何?你是治還是不治?”起身矗立於山門之上,夜瑟垂首挑釁的望著他。

若說救,便是削了他自個兒的面子,不救,怕是夜瑟又會說他沽名釣譽,在常人眼裡,這救與不救都會猶豫上一番,可蘇鳴卻不是凡人。

“神醫谷忙得很,恕不招待閒人。各位,今次本有兩人一同踏進我神醫谷,可惜眼下我沒心情了,明年再來吧?!碧K鳴拋下一句,引來下方衆人的哀嚎、咒罵,憤怒。

他轉身便要回門,夜瑟一掀大氅飛身而起,如鬼魅掠過,轉眼到了蘇鳴身後,出手搭上他的右肩。

“那就請神醫與我走一趟了?!币股湫σ宦?。

在旁的楊楚風出掌擊向他的門面,只見他一個扭身避開凌利的掌風,單手一轉借力打力拍在楊楚風的肩頭,將人推了出去。

待他站穩步子迴轉身,夜瑟已架著蘇鳴飛身而起。

“蘇鳴。”他驚愣之下叫了一聲,忙提氣追了上去。

下方,蓯兒見夜瑟擄人成功,楊楚風卻尾隨而上,運氣將手中的錦緞一拋。

楊楚風一心追人,突覺一股勁氣橫生而來,下意識的旋身避讓,腳踏于山門之上轉了方向,垂頭便見方纔如盾而來如今卻軟弱似柳的錦緞落於地上。

再回頭搜尋,不止夜瑟和蘇鳴難覓身影,便是連方纔出手阻攔他的蓯兒也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愕然迎風而立。

下方衆人已被這番變故震的久久難以回神,半晌纔想起自己辛辛苦苦纔到達神醫谷,眼下蘇鳴卻被半路殺出的魔頭夜瑟擄走,自己的一場辛苦豈不是白搭,且又要再等上一年,可病人又如何等不起。

然又能怎樣,夜瑟是天魔宮絕情姬之徒,此人武藝無人知曉深淺難測,殺人如麻從不手軟,不知有多少江湖羣雄死於他之掌下。

而今他將蘇鳴擄走,也不知會如何,若是入了天魔宮,只怕是兇多吉少,而這正是楊楚風擔心之事。

“墨童,守好山門,我去尋你們谷主回來。”

他轉身衝著門前站著的一人吩咐了一聲,旋身飛下山門沿著山道奔去。

墨童帶著其餘幾人返回門內關起院門,徒然留下廣場中衆人四顧相望,而後罵罵咧咧的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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