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芷殤被氣的閉門不出,只能用錦布暫時將整個頭裹住。
眼下狼狽的樣子,連同肖樓長玨這樣溫和的人她都不敢見,只得央求了老頭用妖法試試,看能不能長出頭髮。
這老傢伙試了大半晌眉頭一挑,已經是累的汗流浹背,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鉤蛇這蠢貨,他修行的御火術乃怪族墟華一派,我無能爲力。當年怪聖一族顯要一時,風光無限,外術已經達到頂峰,如若不是本族妖邪,恐怕無人能破。”
玉芷殤無奈嘆息!這可怎麼辦?又急又氣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老頭見她努力隱忍脾氣,恐怕是要發火了,便趕緊逃之夭夭。
他這個兔子生氣起來可是天不怕地不怕不要命的那種,所以還是躲起來比較好。免得被誤傷。
玉芷殤喚出鉤蛇,一副怒不可遏的神色望著它,眼神充滿殺氣和憤恨。
:“方纔老頭說的很清楚了,你小子趕緊想法子解了這禁術。”
鉤蛇無奈,趕忙爲難的低著頭吞吞吐吐解釋著。
:“主子莫氣,不是鉤蛇不給你解除禁術,實在是我偷偷學來的,沒有研究透徹,只學會了放火,沒學會滅火,當時是要學來著,可是那年神尊殺入怪族,兩相陣亡,當時逃命還來不及呢!哪裡顧得上學習解除之法。”
玉芷殤無奈扶額,氣的想打它吧!又是自己的坐騎捨不得。
:“罷了罷了!想想別的法子吧!”
她偷偷尋找著老頭的所有古書秘籍,看有沒有能快速生髮的秘術。
找了半晌,突瞥見一本秘聞雜書,上有記載移花接木、偷樑換柱、斗轉星移、移宮換羽、換魂大法等一些爲君子不恥的秘術。
玉芷殤略讀了讀,隨即眉頭一挑。
:“這小妖精,爲了救回自己的丈夫,居然使用了秘術斗轉星移之法,回到當時事發點救了丈夫,而自己卻因爲使用秘術,遭受反噬筋脈盡斷而亡。這種書還留在世上幹嘛?害人害己,生死自有定數,何必強求。”
她喃喃自語!又仔細翻找起來,忽然興奮之至,只是就算找到了頭髮生長的秘術,代價也大了些吧!需得找到妖法不錯,毛髮旺盛,好成活的惡獸,將其破皮抽筋,以血引之,以靈植入,以法壓制方可達成,她暗自嘆了一口氣!太難了。
她望了望正偷吃蘿蔔的鉤蛇,除了幾縷鬍鬚長的不錯外,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長毛的地方,她思索片刻,故問道:“鉤蛇,你可知七界之中什麼東西的毛髮長的最好?”
鉤蛇聽罷!仔細想來,隨即憨憨一笑。
:“當然是棉花兔、天竺鼠、賽馬、河龜、貴婦雞、獵犬、斑點毛蟲、白絲雞、捲毛鴿了,這幾位的毛髮最是漂亮。”
:“不錯,那就它們了。”
鉤蛇一蒙,今兒的玉芷殤有些怪啊!便湊近一看那本秘籍,心道不妙,趕緊要躲,若是遲了,它家主子指不定要它去打誰呢!打架就算了,還要剝皮抽筋,它以前吃人的時候都是活吞的,這樣細緻的活它做不來,況且就自己這身彪肉,只會被別人打的份。
玉芷殤知道它有逃跑的意思,趕緊拽住其爪爪,將鉤蛇絆了個趔趄,它痛苦的嚎叫了一聲!
:“想逃過本尊的手掌心,你還嫩了點兒。”
鉤蛇只得求饒,隨即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玉芷殤去逮毛髮最漂亮的小動物去了。
玉芷殤是個路癡,辨別不了方向,只得騎上鉤蛇蛇背到處尋找。
隨即在一處山間小林裡發現了一隻落單的捲毛鴿,二人趕緊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仔細觀察其行動。
只是這捲毛鴿貌似腿受了傷,飛不動,玉芷殤仔細觀察起來,當即不悅。
這鴿子的毛髮很顯然又短又卷,還顏色亂七八糟,這要是扣在頭上,還不得變成短卷白髮老太太了麼?雖然自己確實是幾十萬歲的高齡了,但也不至於往老太婆方面打扮啊!
:“蠢蛇,你覺這鴿子的毛髮適合本尊麼?”
鉤蛇忽然醒悟,這才望瞭望身爲七界絕色的玉芷殤,又瞧了瞧捲毛鴿的毛髮,確實不大適合,便贊同似的趕忙點了點頭。
玉芷殤不悅,一把拽住其小爪爪,猛的一板,疼的鉤蛇連連叫喚。
它這嚎叫似的吼聲,嚇得周圍小動物四散逃離,鳥兒驚慌過度全部飛出了叢林,唯獨受傷的捲毛鴿飛不動,只受驚的在半空求救。
只剎那間,近百來只捲毛鴿全部飛來,各個兇狠彪悍,玉芷殤聽不懂這些鳥語,只知道一羣鴿子猛的攻擊飛來,她嚇的趕緊坐上鉤蛇蛇背逃命而去。
:“蠢蛇,跑啥?你的御火術呢?”
對於玉芷殤的提醒,鉤蛇突然反應過來,趕緊轉身,瀟灑的來了一個噴火術。
正在鉤蛇得意之時,一羣捲毛鴿各個排列出陣法,一雙雙臂膀忽閃忽閃搖動著,只感覺風力越來越大,力量好似龍捲風,眼見那怪火瞬間往玉芷殤這方襲來。
鉤蛇當仁不讓,也隨即噴出刺骨寒風抵擋,興許是人家鳥多勢衆,片刻便擊敗了鉤蛇,那股怪火瞬間將玉芷殤與鉤蛇烤了個半熟,裹著頭部的錦布也被燒焦,僅剩的幾根頭髮也燒沒了。
二人懵圈之時,捲毛鴿一擁而上攻擊而來,玉芷殤大呼不妙,趕緊提醒。
:“蠢蛇趕緊逃命。”
鉤蛇一驚,捲起尾巴趕緊逃跑。
大概甩了它們半個時辰,這一妖一獸才成功逃過一劫。
玉芷殤無奈嘆道:“蠢蛇,本尊一度懷疑你修煉怪術是用來對付自己的。”
鉤蛇一陣無語,對於玉芷殤一貫嘲笑自己的風格,已經習以爲常了。
玉芷殤幻化出錦布,依舊將自己那光禿禿的頭裹的嚴嚴實實。
就在他們一妖一獸累的休息時,眼前忽然飄過一隻白絲雞。
玉芷殤大悅。
:“鉤蛇,這萌萌的小東西你能搞定麼?”
此時的鉤蛇受了挫敗。趕緊搖頭示意,這種玩兒命似的打架方式,它可不幹。
玉芷殤冷冷一哼!隨即縱身躍去,愣是匆匆跟蹤了半晌,就在它美滋滋享受美食時,玉芷殤猛的匍匐而去。
只是這白絲雞反應十分靈敏,妖法不錯,玉芷殤對比它,倒差了很多。
可惜在幾個起縱之下都無法抓住它後,玉芷殤只得運用術法,幾次想要化天地靈氣爲繩索逮捕它時,都會被輕鬆逃脫,玉芷殤氣結,卻又不甘心,既然抓不到,那就先把它打成個重傷再將其剝皮抽筋。
二人交手半個時辰,玉芷殤似乎都沒有站過上風,被窮追不捨的白絲雞似乎很生氣,化成人形出來,玉芷殤冷哼!
:“化成人形就以爲本尊怕你了麼?”
沒想到白絲雞這麼好看的畜物居然是隻公的,長的還挺英俊。
:“女娃娃長的真絕色,不如做本座的小侍女如何?”
:“臭不要臉,本尊要將你剝皮抽筋。”說完便要猛的攻擊而去,只是二人術法懸殊,玉芷殤根本拿他沒辦法,況且這白絲雞並沒有要糾纏打鬥的意思,想要離開。
此時鉤蛇突然飛奔而來,御火術御水術前後數次連續攻擊。
這傢伙的妖術實在不錯,縷縷被輕易化解。
:“怪聖墟華一派的御火術,蠢蛇,你哪裡學來的?你難不成是墟華的萌寵?”
鉤蛇不悅,被自己主子罵蠢蛇可以接受,唯獨旁人不行,一生氣便大肆攻擊,白絲雞不想纏鬥,瞬間逃離不見了妖影子。
:“可惡,讓這小子跑了。”
玉芷殤此時才覺得,帶上鉤蛇就是個錯誤,正經打架打不過人家,好不容易生氣了厲害了,人家不願意跟它打,真真的無奈的要死。
玉芷殤懶得理會他,自己獨上了鉑金山找獵物去。
她雖然靈識是一位鼎鼎大名的神尊,其本體是隻兔子,多少對深林中野獸還是害怕的,她趕緊穿梭於深林之間,遇到獅子老虎大熊等兇獸,便就偷偷逃離,甚至躲入樹幹之上。
待到安全之時,這才匆匆忙忙下樹,只是不經意間瞥見了樹枝上的一隻斑點毛蟲,起初她不清楚這是啥?只知道這小蟲子的毛髮挺美。
:“小傢伙長的挺俊。你叫什麼名字呀!”
鉤蛇此時而來,突然說了句:“斑點毛蟲。”
玉芷殤被它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給嚇的摔在了地上,本來不想帶上它這隻蛇,怎奈神出鬼沒討人煩,要不是自己一心想要長頭髮,沒心思理它。不然早把它打成肉泥。
玉芷殤費勁的爬上樹幹,隨即便要去捉它,鉤蛇來不及阻止,手指就已經被咬了一口,痛的她眉頭輕挑,虛汗淋漓,全身沒勁。
她恍恍惚惚就要摔倒之時,鉤蛇趕緊飛奔而至,接住玉芷殤緩緩落地。
:“臭蛇,你提醒的太慢了吧!”
話音剛落,玉芷殤突覺身體灼熱的難受,整個身體好似被猛擊拉扯一般疼痛,胸口悶的一口鮮血而出,全身疲乏的就像虛脫了一般。
眼前突然模糊起來,耳鳴也連連嚴重,連同鉤蛇呼喊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此時的她以爲自己掉進了一座深淵,耳旁突然想起那熟悉的聲音。
:“啊殤,你理解不了那種蝕骨之痛,我不強求,但我要你忘記。”
隨即又突然出現一個女人的聲音,那樣溫柔和風細雨。
:“阿君,殺了她,殺了她,不殺她,你父親母親一族必死無疑,殺了她。”
:“她還有用,可以對付我想對付的人。”
那女人突然冷笑:“你捨不得她,你捨不得。”
片刻,那女人語氣鬥轉,變得十分卑微的哀求著。
:“阿君,你殺了她好不好?殺了她,我們纔可以真正的在一起。”
那男人大喝一聲!:“不…………!”似乎十分痛苦跟無奈,只聽他哭泣幾聲,聲音消失不見。
待到玉芷殤在朦朧掙扎中醒來,正見鉤蛇用自己的妖法爲她療傷,她緩緩閉上了眼。
在深潭也在方纔,出現的幾次聲音到底是從何而來?又是什麼人在呼喚提醒著她?她以前正真的人生到底是什麼?她仔細回想卻依舊空白。
:“鉤蛇,我又聽見了那種聲音,是痛苦的聲音,無奈的哭泣聲,好可怕!”
鉤蛇將之摟入懷中,不斷安慰那只是一場夢罷了!
此時,耳邊正傳來一羣人嬉戲的聲音,似乎是在打賭抓獵物,各個興致勃勃好不熱鬧,其中有一種聲音她記得,是胡月。
:“躲起來,瞧瞧什麼情況。”
果然,一羣四男兩女正追著一隻棉花兔不放,各個手持玄寒箭,誓要將棉花兔射中才罷!
這兔子彈跳和奔跑速度不是很好,腹部跟胳膊都有被玄寒箭射傷。
由於這一身又長又多的絨毛所拖累,跑的越來越費勁,也越來越累。
胡月興致盎然,似乎所有生命在她眼裡不過是一粒塵土。
:“這兔子皮毛極好,我定要捉了它做成羽戒和毛領。”
:“小師妹莫誇大話,我等速度比你快,休想搶先得手。”
那男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追趕棉花兔。急的胡月那一個猛烈攻擊哦!
玉芷殤不悅:“這羣小妖怕是跟兔子過不去了!次次相見都是在抓兔子。”
鉤蛇仔細觀察,漏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主人,那可是一隻棉花兔唉!正好可以用來做你的秀髮。”
玉芷殤無奈的搖了搖頭,順勢猛的敲了敲鉤蛇的大腦袋。
:“蠢蛇,你見過殘殺同族的妖魔鬼怪麼?身爲同族自然要互相照應纔對。”
鉤蛇疼的來不及思索,玉芷殤便制止而去。
只見她長袖一揮,一把接住了飛來的玄寒箭,隨即輕而易舉的折斷扔在了地上。
胡月又氣又急,呵斥道:“死兔子,你是瘋子嗎?我正愁找不到,今兒居然自動送上門來,看我不打死你。”
話音一落,只見她拉起長長的玄寒弓箭,“刷刷刷”三根箭雨同時齊發,箭箭對準玉芷殤胸口急刺而去。
玉芷殤翻身一躲,側身一繞,最後一支,她只空手而接,一掌將妖氣使用至極致,瞬間將玄寒箭化成粉末消失不見。
胡月一驚,隨即嘲笑道:“原以爲跟著那老頭能學出什麼本事,沒曾想,接我區區玄寒箭還要付出這麼大妖法,看來這半月,你倒是一點兒長進也沒有。”
身旁幾人聽罷!也跟著附和冷笑。那不屑鄙夷的神色看的玉芷殤犯惡心。
:“妖尊罰你禁足一月餘,怎麼?誰給你的膽子敢蔑視妖尊的規矩?是姑姑?還是你母親,要不要本尊即刻告知妖尊大人納?”
胡月最受不得別人對自己頤指氣使,尤其是威逼利誘,還敢告狀。
:“找死。”氣急之下猛攻而去。
這妞妖法也漲了不少,愣是打的玉芷殤措手不及,鉤蛇見勢不對,又怕主人受傷被人捉了去。便突然現身,一陣刺骨寒風如暴風般席捲而去。
幾人阻擋費勁,其寒風凜冽,猶如一把把利器,將這幾人全身割出了血口子,加之戾氣滲人,一道道傷口反而比平日裡的刮傷更疼痛。如此慘烈的敗局,其餘人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胡月不準,一個二個只得硬著頭皮對抗,玉芷殤靈機一轉,隨即邪魅一笑。
此刻附耳而去:“蠢蛇,你的御火術呢?讓他們也嚐嚐沒頭髮的滋味,最好燒的一根不剩。”
鉤蛇明白,隨即也漏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漏出一排排潔白無瑕的獸齒。
幾人不解,就在他們愣神之際,鉤蛇一口龍捲怪火快速噴出,猛烈席捲而去。
幾人奮力阻擋,連同屏障在此時都已然無用,隨即被怪火燒傷,當然——連同頭髮也全部燒的一乾二淨,還留了滿頭的疤。
衆人發現時,又好氣又好笑,尤其是胡月,足足給她留了三根頭髮隨風飄揚,羞得她恨不得打個地洞鑽下去躲起來。
胡月滿腔怒火,就要發作之時,玉芷殤與鉤蛇早就不見了蹤影。
幾人暴跳如雷又無可奈何,只能忍氣吞聲秋後再算賬。
從此以後,整個琉璃山不止玉芷殤一個頭裹錦布,至少還有六個小妖陪著出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