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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柳有煙茗

還記得小三妹出生在三月陽春的一天,那日,柳家上下那是忙裡忙外,趕不上歇腳的時候,全府都在等著小千金的誕生,但是最著急的,當屬門外三個來回徘徊踱步的大男人。

產(chǎn)房裡,丫鬟們進進出出,血水揉著紗布一盆換著一盆,聽得柳夫人在房內(nèi)聲嘶力竭的喊叫著,“柳勁生!你個混蛋!你死哪去了!”

“晴娘!我在這裡!堅持住,我馬上進來!”柳勁生將脖子探得老長,眉頭皺出了蜿蜒曲折的山川,不停拳打著自己,時不時還傳來一陣陣哀長的嘆息。

“伯父,柳夫人爲什麼這麼恨你呀!”羅陰坐在臺階上嗑著下巴暗暗心想。

韓尚景趕忙接上了羅陰的話,二人一同調(diào)侃起急得滿頭大汗的柳勁生:“還不是柳伯父一念之插,讓柳夫人受苦十個月,不恨他纔怪呢?”

柳勁生一下子羞紅了臉,猛然拍打著韓尚景的腦袋,慌忙解釋道:“小兔崽子,說什麼呢你?有本事以後別要你媳婦兒受這苦去。”

產(chǎn)房內(nèi),柳夫人溼漉漉的頭髮胡亂貼在額頭上,眉毛擰成一團,喘息急促,青筋暴起雙手緊緊抓著溼透的被單,用幾近沙啞的嗓音朝著屋外大喊:“柳勁生!”

“我要進去。”柳勁生看得著急擔憂,攜著兩個韓尚景和羅陰就要衝進去,卻被屋外的老婆子擋住了去路。

“家主,哪有女人生孩子男人進去的道理。”

“可是她快疼死了!”柳勁生從未如此著急過,心急如焚,臉色蒼白,手心攥出了冰涼的汗。這屋外比屋內(nèi)還要著急,恨不得自己替晴娘受這生孩子的痛苦。

“身爲柳家的妻室,生孩子這點痛都受不了嗎?這是每個女人都會經(jīng)歷的事兒,家主放心,柳夫人一定可以挺過去的。”老僕人安慰道。

羅陰小手輕搖柳勁生的衣袖,瞪著充滿好奇的水靈大眼睛問道:“伯父,小妹妹爲什麼還不出來呢?”

“快了快了,馬上就出來了。”

柳勁生雙手捂著臉,帶著兩個孩子一同坐在屋門石階前,憂心如焚不停搓手,時刻關(guān)注著來來往往的人羣,適時還能往門縫裡探看一眼,卻往往被忙碌的人影擋著什麼也看不見。

“呃!”

屋裡,沒了柳夫人疼痛嘶喊的聲音,但聞到一陣嬰兒響亮的啼哭,柳勁生毋得站起來:“生了!”

“生了!母子平安。”屋內(nèi)傳來驚喜。

“是妹妹嗎!”韓尚景和羅陰異口同聲問道。

穩(wěn)婆將襁褓中的小嬰兒抱了出來遞給柳勁生,柳勁生滿臉春風(fēng)得意,樂得合不攏嘴,欣慰聽著穩(wěn)婆的喜報:“恭喜家主,賀喜家主,是位小千金!”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羅陰比韓尚景矮了一個頭,看不見成人手中的小妹妹,瞧見衆(zhòng)人欣喜的模樣,越發(fā)著急著蹦躂三尺,爭著搶著想看一眼小妹妹。

柳勁生將手中的孩子抱回屋中,瞧見半躺在牀上虛弱至極的柳夫人,伴在她身旁,星河鷺起,也許,這就是愛情。眉目傳達著對柳夫人的深愛,用溫柔的雙手爲她細細擦拭滿頭的冷汗,驚雷速起輕吻她的額頭,“辛苦夫人了。”

初爲人母的柳夫人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慈愛,臉龐掛起一抹幸福的微笑,深情對視了一眼柳勁生,又看著牀前兩個嬉笑打鬧的兩個男孩子。

柳勁生將孩子輕柔還給柳夫人,又將母女倆摟在懷中,含情脈脈的眼神中偶有一流盼,柔絲般的甜美,欣慰笑說:“這下,我們有三個孩子了,尚景和小陰也有妹妹了。”

“給孩子取個名字吧……”柳夫人望著孩子傻傻癡笑道。

“尚景、小陰,過來看妹妹啦!”

兩個孩子一聽到柳勁生的召喚,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像是兩匹歡脫的小野馬,蹭進夫妻二人的懷裡競相爭寵。

“韓尚景!你擋著我看妹妹了!”羅陰踮著腳尖被韓尚景排擠在外,委屈著一頭扎進柳勁生的懷裡。

韓尚景趴在牀邊用小指頭逗弄襁褓中柔弱的小生命,回過頭對著羅陰爭辯道:“是你自己矮怪誰!”

“尚景,小陰,我們一人送給小妹妹一個字好不好?”柳勁生抱起羅陰,讓他看見了嗷嗷待哺的小生命。

“我先來!”

韓尚景自告奮勇爭著要送小妹一個好聽的字,可是,世上文字千千萬,哪一個纔是最合適小妹的呢?

癡迷在小妹粉嫩可愛的模樣,對著窗外若有所思,思緒神遊,卻被一縷茶香吸引,不遠處,飄來嫋嫋茗煙,就像小妹的嬌嫩細膩的靈魂,腦子閃過一道靈光,豎起指頭,“煙!天接雲(yún)濤連曉霧,星河欲轉(zhuǎn)千帆舞。”

“小羅陰,你呢?想送妹妹什麼字?”

羅陰咬著手指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卻突兀提起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煙從何來?”

“廢話,煙從茗茶中來。”韓尚景交叉雙手,滿臉皆是不屑。

“茗……”羅陰支支吾吾說道。

“柳煙茗?晴娘,你看,怎麼了?”

柳夫人輕笑一聲,點頭默許。

“柳煙茗!柳伯父,小妹叫柳煙茗嗎?”

羅陰臉上浮現(xiàn)著甜甜的笑容,就像是吃了蜜一樣甜。

“對呀,從此以後,你們兩個做哥哥的,一定要好好保護小妹妹啊!”

羅陰在空氣中比劃道:“我一定不會讓三妹受一丁點兒委屈!”

韓尚景揮動著拳頭,義正言辭許諾道:“對!誰要是敢欺負三妹,我們就把他打得連他爹孃都不認識!”

從那以後,兩個男孩子的魂兒都被眼前的小妹妹勾走了,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就是對打獵也沒了興趣,整天蹲在搖籃前觀察柳煙茗的一舉一動,哭了笑了,每一個表情都時時刻刻揪著他倆的心。

而今,在這兩個少年的腦子裡,滿是如何保護幼小的三妹。

韓尚景磕在搖籃邊上,逗弄活力滿滿的柳煙茗,對著羅陰得意說道:“你看,這是我未來的媳婦兒!你未來的嫂子!”

羅陰突然生起氣來:“韓尚景你壞人!”

“爲什麼?”

“你也要讓三妹受十個月的委屈嗎?”

韓尚景被嗆得說不出話來,想起柳夫人前幾日分娩時的痛楚,閉上眼睛不敢想象日後小妹也受這等痛苦,隨意找了個理由塘塞羅陰,道:“哼!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睡在搖籃中的柳煙茗被兩個哥哥的鬼臉逗得哈哈大笑,吃著手指翹起雙腳噗通打趣兒,羅陰吃力踮著腳尖透著欄桿縫隙方能瞧見小妹,嘟起小嘴巴伸出小手指逗弄她粉嫩肉嘟嘟的小臉蛋,瞇起眼睛笑著說:“阿茗,我是你二哥哥,我叫羅陰!”

“阿茗!我是你大哥,我叫韓尚景!”

……

十三載載韶光匆匆,柳煙茗也到了十三歲的豆蔻年華,面靨桃夭灼灼,霞裙月帔吹氣勝蘭,身著翠綠煙柳襦裙,雲(yún)鬢低垂斜插碧玉雲(yún)篦,皮膚溫潤柔光若膩,濃醇若春風(fēng)拂柳,一顰一笑皆是動人心魄的溫柔,無暇而又不食人間煙火。

而今伊人輕擷小食籃,又賦江邊風(fēng)雅;清晨收霜,三兩露宇枝頭,吹盡散粉黛紅霞;伴著清風(fēng)腳踩屐齒點滴青芒,踱步蹣跚彌州河堤邊。

“柳小姐早啊。”

路過一片農(nóng)田,衆(zhòng)人不禁仰起身子遠望著她絕俗秀美的面容。飄飄羅衣岐路間,攘袖見素手,歪頭瞇眼莞爾一笑:“楊叔早啊。”

無限風(fēng)光消醉,十三年不訴憂狂疲憊。春光溢上枝頭,斑駁退意新柳;毫墨沾點,寥寥幾絲虛空;紙傘上留堤首,任風(fēng)促其心口。

渡畔誰等,燕啼舊愁。柳煙茗停下腳步,信手拈來微露沾花輕笑,遮手擋著刺眼朝陽,風(fēng)光好,拋散塵雲(yún),晃著腳坐在田壟之上再等彼稷之苗。

鶴唳林峰,一晃十三載,兩位少年郎早已長成了俊秀帥氣的模樣。

二十出頭的韓尚景蛻變了稚嫩,越發(fā)乾淨清秀,一雙劍眉秀眼,亮如星辰,身著柳家青白衫彰顯傲霜鬥雪之姿。

而羅陰自小便不羈難馴,雖然都是快過十八歲的成年人了,心智仍舊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依然是我行我素穿著父母留下的麒麟比甲,半扎著高馬尾,邪魅的眼眸充滿著活力一刻也沒個消停,翹起二郎腿嘴角叼著一根小草,躺在巨石之上亮出黑金皁靴,哼著小曲兒醉歌潭邊。

“喂,羅陰,來比爬樹,怎麼樣?”韓尚景捲起袖子,將頭髮挽在頭頂準備大幹一場。

羅陰慵懶瞇上眼睛撇過頭去,伸了一個懶腰,打起哈氣隨意問道:“你爬得過我嗎?”

韓尚景撩起褲腳管赤著腳在瀑布潭水中,順手揚起水花濺了羅陰一身,大大咧咧罵道:“不要小看人好吧!別忘了,你第一次爬樹,要不是柳伯父抱住了你,還差點摔成腦震盪了你。”

羅陰理直氣壯猛然坐起身,吐出牙縫中的小草,攤著手反駁道:“除了那次意外,你哪次爬樹贏過我?”

韓尚景氣得咬牙,踢起水花,指著羅陰不依不饒:“有膽再來啊!”

“來就來!誰怕誰?”

羅陰撐起一手翻身跳下巨石,穩(wěn)降在韓尚景的身後,趁他沒了防備,換手拍打他的肩膀擾了注意力,就在韓尚景回頭顧及的一剎那輕身躍起,搶在他之前,嘲笑道:“別說我欺負你。”

“狗日的!你犯規(guī)!”韓尚景少年氣盛,來不及穿鞋,緊跟著羅陰的腳步。

二人在懸泉瀑布之上游走,凌波微步踏雪無痕,身影微晃步履輕疾,不揚微塵,留下兩叢黑白人影在瓊漿間御風(fēng)而行。

“看誰先爬到瀑布頂邊的大榕樹上!”羅陰先行在韓尚景之上,對著韓尚景回頭一笑。

“狗羅陰,等著晚上回去給我洗腳吧!”

韓尚景一把抓住羅陰的衣角,拂袖化作幻影,迷幻了他的視線,踩著他的肩膀提前飛躍上了瀑布。

“贏了我再說。”

羅陰緊跟其後,兩人你追我趕,

“這次我必贏!”

“哈,贏了我把阿茗送你。”羅陰調(diào)侃韓尚景說。

“滾!阿茗本就是我的!”

二人躥掠于山林之間,輕身三步,幾乎是同時上了大榕樹,萬畝叢林深處驚起一波飛鳥……

羅陰露出小虎牙朝著韓尚景邪魅一笑,玩弄頭頂?shù)母咿p,“不賴,不賴。”

韓尚景傲嬌無視羅陰的讚歎,交叉雙手鼻孔朝天朝著羅陰“哼”了一聲。

豔陽高照,羅陰亦回到了慵懶散漫的狀態(tài),朝著韓尚景打了個哈欠:“爺累了,睡覺去。韓尚景,要不要一起?”

“滾!老子不是斷袖!”

憩息丘林漱泉,臥躺泉下小舟,酣夢悠悠,二人彈劍而歌。羅陰躺在船中央,韓尚景擺著船蒿站臺船頭控制方向。

“還有三個月。”羅陰伸出三隻手指,朝著悠悠蒼天坦然傻笑。

“什麼三個月?”

“切,還是好哥們兒呢,再過三個月我生日,到時候我就可以見到阿爹阿孃了!也不知他們給我準備了什麼驚喜!”

“異想天開去吧……說不定給你準備了個新娘子,尋你回家娶老婆去。”

“能不能說點好聽的?爺這麼風(fēng)流倜儻,怎麼可能這麼早就把自己糟蹋了?就算阿爹阿孃忍心,我自己都不忍心。”羅陰猛然起身,差些一腳把韓尚景踢到潭水裡去。

韓尚景倒心生悲傷起來,對羅陰的離開有些不捨,卻是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問道:“你真要回去了?”

“那是,就算他們不來找我,那我就回去找他們。”

“那爺?shù)綍r候勉強陪你走一趟。”

“我走後,你可要好好照顧阿茗,不準忘了我!”羅陰站起身,晃著小舟搖曳。

“那是!”

韓尚景轉(zhuǎn)過身去,兩人相視一笑,擊掌許下誓言,緊緊握住雙手,瀟灑自如喝下林泉白酒,笑傲蒼穹。

“韓大哥!羅二哥哥!”

“是阿茗!”

二人異口同聲回答道,幾乎在同一時間跳出小舟,尋著遠處溫柔的聲音你追我趕嬉笑而去……

“喂!別把劍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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