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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公平交易

“宇定快走!”

墨羽被羅殊途捏至窒息,脖子上佈滿了被黑氣蒸澤蠶食後的傷痕,扯著嗓子瞪紅了眼,滲出了血絲,嘴脣亦被迫擠而散發著瘮人恐怖的青紫。盡最後的力量催促我趕緊離開這要命的地方。

“走不了的……”

四周皆是百鬼呼嘯,穿透我的體內,洗刷我的罪孽,聞慣了邪惡的味道,我的心臟跳得越發猛烈,震開了留在體內的寒冰,露出貪婪陰險的神情。我低頭,揭破所謂神善的虛僞,臉色陰沉傲慢梟狂。

“宇定!你!”

羅殊途對我的變化起了興趣,嘖嘖感嘆道:“這顆心臟……來歷不小啊……”

“宇定!你清醒!”

羅殊途一手甩開了墨羽,將他震裂在虛無的邊際,墨羽咳出一口黑血,對我現在的情況憂心忡忡,支撐著辭故勉強起身,望見我徹底變了一個人,披頭散髮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飛懸至空中與羅殊途對決。

“好啊……好啊……可喜可賀,堂堂正正的六門傳人,居然是本祖師的徒子徒孫!”

我,徐泰,徐門的掌教,身體中居然蘊含著罪惡的邪冥之氣,而且愈發強大,可怖瘮人。

“邪冥,不是被你用來作惡的資本!”

“一個小輩?學我的本事,倒還來故作正義之師指責祖天師的不是?”羅殊途笑得越發張狂,散發著略帶病態的惡意與瘋狂,爲我高聲鼓掌,又將玄韻對著嘴邊,悄微閉上雙眸,笑容違和得嚇人,裂開嘴角,讚歎道:“可惜……你道行不夠!倒行逆施的人,只配被人踩在腳下!”

我還未完全出力,凝結全身血液,手中紅色的邪冥之氣如鬼火般跳動,忽明忽暗,沉重且猙獰。

料想他表面輕鬆,對我的崛起甚至是熟視無睹,就像是看猴子耍把戲,輕蔑露出虎牙,朝我鄙夷不屑。

“羅殊途!你在哪!”

“是阿玉!阿玉在喊我!”他的態度瞬間變得溫順了許多,神情也欣喜了許多,鄙薄瞪著眼前的兩個拖油瓶,熄滅了全身的邪冥黑氣,暫時饒過我們。但見他緩緩落地,將笛身血跡拭去幹淨,密收於錦囊之中,說道:“本以爲又是個冥頑不靈的六門賊子,今日一見,倒還是同道中人,本老祖暫且不殺你,留著你,還能有點用處!”

說完,消失在了玄冥之境。

“喂!放我們出去!”我死勁敲打眼前隔閡的障幕,嘗試了好幾次皆是無功而返,又轉過身想起身受重傷的墨羽。

“尚卿君!你怎麼樣!”

“你……哪來這麼強大的邪冥之氣……”墨羽扶著劍柄,猛力甩開我的手,無力輕聲慍怒,對我心生一絲失望,又責問道:“你的靈氣呢……”

我低頭不語。

“回答我!你的靈氣呢!”

“沒了……在狄墟古墳的時候,靈氣全被邪冥之氣反噬殆盡……”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生氣的模樣,一把起身抓著我的衣領,“你不是說!你控制的了的嗎!你不是說!能很好平衡靈氣和邪氣的嗎!”

癱坐在地上,撫摸著自己這顆陌生的心臟,那日霓裳宴後,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靈氣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邪冥之氣反倒是愈發洶涌強大,不敢和墨羽坦白,區區一句“對不起”便想搪塞過去。

墨羽輕輕冷笑一聲,“你在和誰說對不起?”

我明白,墨羽是在爲我擔心,擔心我成爲第二個玄冥祖師,擔心我成爲衆矢之的的惡人,就算是再善良的天使,面對衆人無止盡的流言蜚語,也終將墮落成他們希望的邪惡之軀。墨忘,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尚卿君……”

心中的萬千難過,迫使著將我的嘴角拉出微笑的弧度。

“我發誓,絕對沒有那一天……心存善念,修邪冥道,行正義事,我還要做史無前例的第一人呢。”

他從未盼望過能有什麼完美的大結局,顫顫巍巍起了身,四處踱步。“我們現在在羅殊……羅陰的心智裡,沒有他的解禁,看來是永遠也出不去的。”

“先等等吧……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只有等他心智崩潰的瞬間,我們纔有逃出去的可能。”

“哎……他的心智若是脆弱不堪,也不叫玄冥祖師了。”

羅殊途奮力跑出了玄冥之境,像個孩子似的瞇著眼睛傻笑,滿懷期待著與張懷玉相見,冷落髮現,眼前並沒有什麼張懷玉的影子,他失望了,沉默了,大大的委屈寫滿臉上,腦袋裡嗡嗡作響。一時間,天旋地轉,迷失了方向……

無力頹唐蜷縮在醫院的長椅上,看著大家匆匆走來,又匆匆離開,沒有人多留意一眼眼前這個無助的少年,也沒有人知道,他癡癡的神情裡,到底蘊含了多少迷惘……

病房裡,是白色的,白色的布,白色的衣服,和一羣白色的道士……和外邊一身素黑的羅疏途截然相反,黑白分明,就像一條楚河漢界,不許帶有任何的牽連暈染……

一間房,兩個人,一個已經蒙上了白布,看來是搶救無效了;另一個,還是個16歲的稚嫩少年,蒙著雙眼,躺在牀上,無聲無息……

所有幸免於難的玄清門師兄弟都在場,張懷玉站在門口,用門欄撐著已經精疲力盡的身體,蘇景行緊緊握著宋軼的手,磕在牀邊,不停摩挲著他的稚嫩的掌心,緊緊盯著小師弟潔白無瑕的臉,安慰著宋軼,同時也在安慰自己:“宋軼!沒事的,會好起來的。沒事的!……”

張懷玉召集衆師兄弟,關上房門,一個個挨個拍過肩:“大家辛苦了,這次出現了一些小插曲,回去我定會如實稟告師父,可現在情況是老施主被什麼嚇出了病?即使我們並無動手傷人性命,可我們護人不利導致傷亡,玄清門在場弟子也難逃干係,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爲老施主最後念一段往生咒,送他老人家往生歸西。”

衆人明白了張懷玉的意思,圍著病牀,席地跏趺而坐,手指結著法印,各個身後金光乍現,房間一片祥和。

過了好一會,張懷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直挺挺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去,眼神凝視外邊發著呆黑衣少年。

羅疏途沒有注意到走廊的另一邊有一雙眼睛注視著他,直到風拂過張懷玉的白色紗衣,摩挲過羅疏途溫和的臉,羅疏途擡頭仰望,望見張懷玉已然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眼望張懷玉,嘴脣微微顫抖,婆娑著眼角的眼淚,站起身一個猛撲緊緊抱住張懷玉,大喊一聲:“阿玉!”

張懷玉並沒有理會他,相反,冷冰冰推開了身前的羅殊途,引著他進了醫院一個無人的小角落,而後揪著他殘破不堪的黑衣,一把推過行至牆角,重重磕在了腦額上,豎起一道明晃晃的封印畫地爲牢。

“阿玉!你……”羅殊途滿臉無辜,睜大滿是疑惑的神情,顫慄著發出動物般的哀鳴。

“你!滿意了!玄冥祖師!羅陰!”

“羅陰?那個十惡不赦的惡鬼?罪大惡極,我恨不能把他碎屍萬段!他噁心!他該死!殺死了有恩於自己的柳家,欺師滅祖屠殺玄門,甚至還殘忍將四位至親至愛的叔伯煉成暴戾嗜血的仙尊鬼王,任由自己操控,屠殺百姓!他死有餘辜!可恨當時沒有讓他魂飛魄散!他這種人,就不配活在世上!”羅殊途眼睛緊閉著,用牙齒咬住自己的拳頭,竭力阻止抽泣出聲。

我和墨羽在玄冥之境觀望著眼前的一切,又想起羅陰剛纔那不可一世的樣子,這樣的反差,簡直太大了……

“呵,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我翹著二郎腿,悠閒待在羅陰的心智之中做故事的旁觀者。

張懷玉心中生起一絲觸動,慢慢放下手中的武器,撤去了羅陰身上的封印,跪在地上滿臉的愧疚,“是我心急了……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又怎麼會是玄冥祖師呢……”

“阿玉!”順著羅殊途一聲撕肝裂膽的哭喊,轉而化爲低聲啜泣,摟著張懷玉的脖子哽咽。

正邪殊途,可兩人的內心都是如此無助。

張懷玉不急不緩,一手撫摸羅疏途面前的碎髮,將碎髮別到耳朵後面,輕吻羅疏途額頭,順手擦去了羅疏途眼角的淚水,溫柔說:“沒事的……”

“阿玉!我……我十惡不赦!”羅疏途嗚咽無助,雙手抱住張懷玉。

“傻子,莫要道聽途說,我張懷玉都沒說什麼,沒事的……”張懷玉緊緊摟住羅疏途,輕輕朝著窗口一聲嘆息,說:“今後,你犯的錯,殺的人,由我來擔……”

窗外,飛過一隻白鴿,盤旋於蒼穹,最後,停落在一棵老樹之上……

兩人依偎而坐,羅疏途抽泣著,蜷縮在張懷玉的懷裡,緊緊抓住張懷玉的白色衣裳,將他胸前的衣服揉皺了。張懷玉溫柔撫摸著羅疏途的頭,時不時便是一兩聲嘆息……

“懷玉師兄!宋軼小師弟情況不妙!”從房間傳來一陣喊叫。

張懷玉鬆開羅疏途,額頭貼著額頭,說話柔聲細語,呢喃說道:“你先溜達溜達散散心,別走丟了……”

剛進房門,張懷玉見衆師兄弟各個站了起來,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淡然肅立,而宋軼依然躺在那裡,還沒等他走到病牀旁邊,倒是被蘇景行一把抓住衣領強按在牆上,蘇景行咬牙切齒,眼中怒火中燒,已然不是平常的謙謙君子樣。

張懷玉平淡無奇,冷若寒冰,只是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能治好宋軼的眼睛?對不起能讓老施主復活?你不要癡人說夢!”

“衆人都先出去……”

“出去幹什麼!君子坦蕩蕩,若不是師兄心虛,遣散衆人幹什麼!”

張懷玉被死死拽住,像是被膠水粘在牆上,掙脫不開,也根本不想掙脫,癡癡地說:“那,你想怎樣……”

“呵,師兄!先不說宋軼的眼疾,就是老施主的死,那羅殊途也難逃干係!若你決意要護那羅疏途周全,莫要怪我蘇景行不念師兄弟同門之情!”蘇景行默默拔出背在身後的劍。

“看來,剛纔你可是都聽到了啊……”張懷玉手指摩挲著,忽然爆發一股力氣,把蘇景行打得一陣措手不及,死挺挺將蘇景行壓在第三張空牀上,推倒在病牀上,按壓住他的雙手,兩腳叉開,整個身軀全部貼附在蘇景行身上。

“大師兄!住手啊!”

張懷玉眼角泛出血絲,嘴角上揚,邪媚一笑,說笑著:“我的話,你們,是聽不懂嗎!全都給我滾出去!”

蘇景行掙扎不動,咬緊牙關硬撐,眼睛死死閉著:“張懷玉!你想幹什麼!”

“哼,我想幹什麼?我想用宋軼的眼睛和老施主的一條命,來換羅疏途的一個身份!”張懷玉拔出腰間一把匕首,在蘇景行的臉上來回滑動,接著說道:“這樣……公平嘛?”

“你!”蘇景行被逼的無話可說,放鬆了警惕,頭側斜過去,望見病牀昏迷的少年,絕望之餘不忘悄然無力說著宋軼的名字。

“你對宋軼這層不清不楚的關係,我並沒有捅破窗戶紙,希望你能長點腦子,仔細想清楚再告訴我。”說著,張懷玉整個人往後倒伏,離開了蘇景行的身體,留給蘇景行一個模糊的背影,摔門而出……

衆弟子在門外等待,看見張懷玉出來,默然無語,自覺讓開了一條道路,等張懷玉走遠,又緊接著跑進房間,碎語說:“景行師兄,這是不是懷玉大師兄?”

蘇景行呆望著窗外,沒有回答。

“是啊!這完全不像懷玉師兄的性格,當年懷玉師兄在玄清門可是出了名的妥協第一,退讓第二……他的以柔克剛,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閉嘴吧……你們的懷玉師兄,回不來了……”蘇景行手握成拳,痛恨著羅疏途,一拳打在牆壁上,嘴裡切切私語羅疏途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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