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我等恭迎大將軍!”
“主公,平原津已經(jīng)在手,末將願再接再厲,爲主公取下平原!”
“末將願往平原!”
……
李易在登上高位之後,一直都是錦衣玉食,從來不會虧待自己,就算行軍,多數(shù)時候也是坐在馬車裡,可這次,爲了青州戰(zhàn)事的順利進行,李易難得的辛苦了一次。
爲了迷惑袁紹,李易是深夜子時悄悄的從東阿大營離開,連親衛(wèi)營都沒帶,只選了十幾個心腹好手隨行,一路策馬狂奔,換馬不換人,日行不下千里,到達高唐的時候,李易的隨行不是本身體力吃不消,就是戰(zhàn)馬吃不消,最後李易身邊就剩下了趙大一人,連許褚都沒能跟上。
然後李易也顧不上休息,從高唐上船,又這般行了半夜,方纔在魏延他們奪下平原津的第二天一早,跨過黃河,來到了平原津。
這種超高強度的趕路,以李易的身體素質(zhì)也是難免疲憊,尤其是心累,不過,當他走上平原津的碼頭,看到他的將軍們,看到他的數(shù)萬將士,看到那綿延不絕的旌旗,李易心中只有豪情萬丈,哪還有半點疲憊?
“諸君,將士們!辛苦了,李易謝過諸位!”
李易拱手,先是面對周遭士兵,最後對著他麾下的將軍們? 深深一禮。
這一次李易沒有絲毫做作,是真的有感而發(fā)? 昨天半夜的時候,他就收到了捷報,魏延不只奪下了平原津? 還將蔣奇的五千守軍擊潰,而魏延那支先鋒的損傷還不到三百!
對於勝利? 李易從未有過懷疑,按照他的佈置? 魏延那些人一旦過河? 最初的局勢與項羽的破釜沉舟沒多少區(qū)別,想活命,想立功,必須死戰(zhàn),而且他們還有著許多項羽沒有的優(yōu)勢,比如兵員素質(zhì),裝備質(zhì)量? 以及背後可能的援軍,都支撐著他們發(fā)揮出最大的戰(zhàn)力。
勝利是必然的? 但李易卻沒想到魏延會勝的如此輕鬆? 畢竟蔣奇也不是白給的? 在平原津很可能會有一場殘酷的血戰(zhàn)。
此時的局勢比他預計的要好上太多? 甚至李易都忍不住生出了一個非常中二的念頭,自己莫非真的是被天道光環(huán)加身? 是命中註定的真龍?zhí)熳? 不然? 這打的也太順了。
“末將不敢!”
“都是主公運籌帷幄,方有今日之勝!”
“主公? 萬歲!”
……
見李易對自己這些人行禮,衆(zhòng)將自然不敢接受,下面的士兵或許不清楚,他們這些高層將領(lǐng)卻是明白,這一次的勝利,幾乎已經(jīng)將李易推到了最高的那個位置上,就差最後的落座了。
大概也是因爲想到了這點,最後乾脆有人喊了一聲萬歲。
這一嗓子有些突兀,衆(zhòng)人不禁一靜,李易也尋聲看去,喊萬歲的不是旁人,正是立下首功的魏延。
李易抿抿嘴,旋即哈哈大笑著上前,將魏延扶了起來,笑道:“今日文長立此大功,我有兩句話贈與文長,也贈與諸位!”
“屬下聆聽主公教誨!”
魏延現(xiàn)在心態(tài)有點爆炸,這次的勝利讓他的聲望到達了過往想都不敢想的一個程度,比徐晃跟張遼也不差了。
那兩人雖然追隨李易日久,功勞也不少,卻沒有如他這般的奇功,百年之後,雖然大家都歸於塵土,可他魏延卻可能因爲這一戰(zhàn)被後人久久傳頌。
但魏延是聰明人,雖然心裡已經(jīng)有些飄了,可面對李易依舊是恭恭敬敬,沒有絲毫立了功勞就要翹尾巴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誰給的,忠於李易纔是最重要的立身根本,不然麴義就是一個現(xiàn)成的例子。
其餘人也是躬身做聆聽狀,好奇李易會和魏延這個大功臣說什麼。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青州挫折,曾讓文長一時失意,然後爲了今日之謀,更是自毀名聲,這半年裡,那些將士們看你不喜,對你謾罵詆譭,我都是知道的,現(xiàn)在我案頭壓著的,彈劾文長的文書足足有七十多道,唉,文長這半年多過的不容易啊!”
李易自己也是忍不住唏噓,魏延確實是付出了許多,自污名聲說來簡單,可事實上,大半年時間每天都被人們用厭惡的目光看著,而且還不能解釋,這種壓力和落差,一般人根本頂不住。
魏延原本內(nèi)心是美滋滋的,可聽李易這麼一說,想起之前半年裡的事情,鼻子竟然隱隱有些發(fā)酸。
其他人也是若有所思,這次魏延立下大功,自然有人羨慕,認爲魏延運氣好,被李易選中得到了立功的機會,換他們上他們也可以。
但是,現(xiàn)在被李易一提醒,他們方纔想起魏延的不容易,甚至,一些不明真相的人還暗地裡嘲笑過魏延,說他不爭氣,不上進,這般胡鬧下去必然不得善終之類的……
現(xiàn)在想想,那些曾經(jīng)嘲笑過魏延的人,無不慚愧臉紅。
魏延揉了揉鼻子,忽的再度露出了笑容,因爲有李易,他曾經(jīng)有多少委屈,今日李易就給了他加倍的榮耀,這還有啥好感傷的?
深吸口氣,魏延擡起頭來,大聲道:“末將記住了,這兩句話,屬下回去就寫進家譜傳家,讓後輩子孫,世世代代都爲主公效忠!”
李易都準備好繼續(xù)深情了,卻不想魏延忽然就是一個馬屁送了過來,讓李易又是無語,又是好笑。
不過,都是大老爺們,那些事情點明就好了,李易也不是非要婆婆媽媽,當即點道:“好,只要你不嫌棄字醜,我親自寫給你,不過現(xiàn)在嘛,走,找個地方,給我說一說袁譚那邊的情況,我軍大勝,佔據(jù)優(yōu)勢,卻還未傷到袁紹根本,還不是大意的時候!”
“喏!”
見李易說正事,衆(zhòng)將也收起了臉上的嬉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鄭重。
很快,衆(zhòng)人簇擁著李易來到了一個臨時搭起來的棚子裡面,碼頭上的房屋基本都被魏延給去了頂,門板也拆了,破破爛爛的,讓李易去那裡,還不如搭個棚子方便。
李易也不矯情,與衆(zhòng)人一般,隨便找個東西墊著坐下,便開始聽張遼與魏延向他報告現(xiàn)在的具體情況。
首先,是兵力方面。
昨天晚上的時候,張遼那支主力十多萬人,已經(jīng)陸續(xù)抵達高唐,正在不斷的往平原津運兵,截止目前,平原津已經(jīng)有兵力接近三萬。
張遼認爲,夜晚運兵太過不安全,昨晚就發(fā)生了船隻傾覆的事情,幸好救援及時,損傷不大。
之前是形勢緊急,不得已冒險,現(xiàn)在三人萬人登岸,對於攻略平原已經(jīng)足夠,所以,張遼有意適當放緩運兵節(jié)奏,考慮到船隻回返乃是逆流,再加上各種輜重糧草,大概需要十天時間,才能將兵馬全部送到平原。
對此,李易應允了,順便也與衆(zhòng)人說了東阿那邊的情況,袁紹此時還在與他隔岸對峙,最快最快,也得今天晚上才能收到消息,至於確認他本人的位置,還會更晚一些。
與此同時,徐晃和黃忠也會做足進攻的姿態(tài),吸引袁紹兵力,有了這麼多的掣肘,袁紹就算及時得到消息,也很難迅速做出有效的應對。
所以,衆(zhòng)人在平原的時間非常寬裕,完全掌握了戰(zhàn)場的主動。
然後,張遼繼續(xù)說了現(xiàn)在的兵力佈置,在他登岸之後,魏延已經(jīng)擊敗了蔣奇,但礙於兵力有限,並不敢離開碼頭,於是,張遼便將兵馬調(diào)撥給了魏延,讓他繼續(xù)追擊,佔了蔣奇的大營。
現(xiàn)在大部分兵馬都駐紮在那裡,修整的同時,也防備袁譚派兵來搶奪平原津渡口,不過一夜過去,北邊倒是安靜的很,根據(jù)張遼推測,應該是變故太突然,魏延又把蔣奇打的太狠,袁譚被嚇到了,故而決定固守平原,將戰(zhàn)事的希望全都放在了袁紹的身上。
說這一點的時候,所有人臉上都帶著笑意,因爲有李易拿出來的大殺器,真的進攻的話,平原一天都守不住,袁譚肯定是等不到袁紹了。
最後,魏延提了一個建議,昨天俘虜了蔣奇的部下兩千多人,魏延認爲進攻平原的時候可以讓這些人先上,必能沉重的打擊河北士氣,然後再用上大殺器,讓那些俘虜們看到人力所不能觸及的差距,如此定然可以將那些俘虜震懾住,讓他們投降之後不敢有二心。
李易覺得魏延說的有道理,這一次出兵河北,抓的俘虜必然是以萬計數(shù)的,而袁家在冀州影響力很大,如果不給這些俘虜足夠大的震懾,將來萬一被人挑撥鼓動,多半還會鬧出亂子來。
於是,李易同意了魏延的提議,可就在他準備繼續(xù)與衆(zhòng)人說說接下來具體佈置的時候,忽然有斥候來報,說他們抓到了一個人,本以爲是奸細,可那人卻自稱他的家主是李易的人,要求見軍中主將,有重要情報送上。
李易先是微微詫異,但很快就想起了自己在袁譚那邊的兩個臥底。
華彥和孔順整個一副小人相,李易不喜他們,這次前期佈局沒讓他們幫忙,現(xiàn)在優(yōu)勢巨大,也不用他們插手,所以,李易倒是把這兩人給忘掉了。
不過,本著就算是塊爛泥也能糊牆的想法,李易並沒有故作高冷,吩咐讓那人進來與他當面說話。
很快,士兵帶了一個四十多歲,一副老農(nóng)打扮模樣的漢子走了進來,但仔細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人的模樣遠比尋常的農(nóng)夫要富態(tài),明顯不是幹農(nóng)活的。
那人進來之前就已經(jīng)被告知,李易也在這裡,心裡砰砰亂跳,進來時頭都不敢往上擡,直到帶路的親衛(wèi)攔住了他,這才噗通跪地,大聲叫道:“草民見過大將軍,祝大將軍旗開得勝,一舉平定河北,冀州百姓必然世代感激大將軍恩德!”
“咳咳——”
李易立時就被嗆了一下,在場將領(lǐng)們也是暗暗發(fā)笑,心說已經(jīng)旗開得勝了好不好,這馬屁太慢了。
李易清了清嗓子,不想跟這人扯淡,直接問道:“你是誰的人,來此有何事稟報?”
那人當即答道:“小人是華彥華主簿府上的一名管事,華主簿聞聽大將軍率領(lǐng)王師北上,欣喜若狂,奈何不能親自於陣前爲大將軍浴血奮戰(zhàn),深感懊惱自責,故而,昨夜華主簿心中一動,生出一條妙計,以設(shè)伏爲由,使得袁譚分兵,派出四千兵馬在城南十里設(shè)伏,領(lǐng)兵之人又是華主簿好友,孔順孔先生,只要大將軍有意攻取,孔先生必然會全力協(xié)助大將軍,讓大將軍輕易拿下這四千人。”
這人說罷,衆(zhòng)人表情不一,有人是高興,還有人懷疑這人身份,倒不是對方說的哪裡有問題,而是太過順利了,順利到讓人不敢置信。
蔣奇折了五千,稍後再敗四千,剩下的六千人還能有勇氣和李易抵抗?
莫說袁譚,即便是孫武復生,面對這種情況也只能徒呼奈何。
李易雖然也微感詫異,不過他還算是冷靜,因爲平原在他眼裡從來都不是阻礙,華彥的表現(xiàn)算是錦上添花,僅此而已。
報訊那人解開衣服外袍,在內(nèi)襯上摸了摸,猛的扯開,取出一塊寫著字的布帛,雙手捧著,說道:“此乃我華主簿書信,請大將軍查驗,另外,華主簿還說,袁譚身邊親衛(wèi)死士衆(zhòng)多,他無法爲大將軍擒拿,不過,待到大將軍兵臨城下,應當能夠打開一扇城門,迎大將軍入城。”
步騭將那塊布帛取來,交到李易手中,只見其中一半是華彥的手書,先表忠心,然後說他打算怎麼把袁譚給賣掉,與報訊之人描述的並無差別。
另外一半,則是一塊地形圖,雖然粗糙,但藉助標記很容易辨認,正是孔順帶兵埋伏的地方,可見爲了能把袁譚賣個好價錢,華彥也是花了心思得。
將華彥的書信遞給張遼,李易很是有些感慨,知道的是華彥他們卑鄙無恥,賣主求榮,不知道的還以爲袁譚殺他們老爹,搶他們老婆了,不然哪來的這麼大仇怨,竟然一點活路都不給袁譚留下。
果然,叛徒總是比敵人更加可怕。
等幾個主要將領(lǐng)傳閱之後,李易緩緩起身,微笑道:“黃河天險,何其雄壯,然而,我軍過黃河如履平地,破敵萬千如碾草芥,今日,我欲取平原,又有人獻計獻城,諸位,你們說,這是爲什麼?”
這問題突兀,但衆(zhòng)人中不乏反應快的,直接俯身一拜,大聲道:“此乃天意,天意在於主公,主公乃是天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