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老東西,大牛讓那土匪綁走了,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還在這悠閒地喝酒。”
“爹,你想想辦法啊,這土匪不見錢,啥事都能幹出來。”
“媽媽,你別哭,你別哭...哇哇哇。”
田老漢唱著:“我本是天上逍遙的仙兒,奈何誤入凡塵啊。”唱了一會,給自己的老煙槍又添了點菸草,吸了一口,又接著唱了起來,“凡塵絆我成仙的路啊。”
第二天。
“好你個老東西,我們娘倆哭了一天一夜,你叫知道唱,行,我可算看出來了,你從來都沒把大牛當做兒子看,好,行,我去管大牛親哥哥楊三要去,你個老東西就在家等死吧!”
田老漢的戲聲戛然而止,他說:“當初我把楊三他爹打暈扔外頭凍死了,是,我對不起他,我把他的種養到這麼大,也把大牛當親兒子看,什麼好的都讓給他,結婚那天我花了大半個家產來置辦,現在他被綁走了,人要一百塊大洋,咱家就還剩六十三塊大洋了,剩下的總不能把我棺材錢給個沒關係的人吧。”
“零零星星能湊出七十塊,還差個三十塊,對了,你不是天天吹牛說你那什麼令牌是金閃閃的金子做的嗎,你把它當了,反正也沒用。”
田老漢一下子從板凳上跳了起來,喊道:“大膽!那是他們的東西,就算他死了,你死了,我也死了,我也不會動那令牌一下子。”說完,田老漢在夕陽下拖著長長的影子走出院外。
牛二花說:“老東西,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田老漢說:“我要去劉寡婦家裡瞧瞧。”
牛二花說:“你個該死的老東西。”
第三天。
一大早,天剛露出一股魚肚白,未睡醒的霧氣纏繞在文鎮,劉寡婦家的公雞還在睡夢中想著昨夜的母雞,軟弱無力的田老漢就在劉寡婦家被窩裡遠遠聽見她在院外的呼喊:
“老漢,老漢,不好了,我剛去買早飯路過楊三地主家時,看見你家那牛二花拼命地敲楊三地主家門,你那兒媳婦怎麼拉也拉不動,一半鎮上的人都來看熱鬧了,你不去看看嗎,那牛二花你也知道和楊三他娘因爲他爹老死不相往來,你說她這一鬧多少人來看你老漢笑話,嚼你舌根子。”
田老漢在被窩裡翻了一個身說:“劉寡婦,被窩冷了,你快來熱熱。”
“老漢這都什麼時候了。”劉寡婦說完就丟下買來的早飯,脫下鞋急忙竄進被窩裡,“討厭了,老漢,自己婆娘一點不顧了。”
下午時刻,暖陽看著枝頭嘰喳的麻雀。
“老漢,老漢,你家那二花給楊三地主他娘跪下了。”
第四天。
“你個老東西還知道回來啊,死外頭算了。”
“那是什麼?”田老漢指了指她胸前緊緊握住的一塊紅布。
“大洋,楊三地主送來的,正正好好三十塊大洋,要我說,這楊三地主和他爹一樣有人情味,顧自家兄弟,那像你。你好等著,等到大牛回來,我這就讓他去上楊三地主他爹墳山哭墳去,還有等你老了,腿腳不利落了,我就讓大牛把你扔到野溝溝裡去,讓那老鷹啄你眼球,讓那野狼吃你個爛骨頭,墳都不給你搭,哭都不給你哭一聲,你好等著,你個老東西。”
田老漢輕笑一聲說:“我還有比文鎮女人還多的女人爲我哭墳呢。”說完走進屋去,脫下那有個大窟窿的布鞋,呼呼睡起大覺,不時傳出一些奇怪的夢話,牛二花上前悄悄偷聽。
“大同,猴子,老尚,還有你個假小子小勇,還有,還有...原來你們都在,今天我田小漢...呼呼呼,對不起你們,你們...下輩子我給你們做牛做馬...這輩子不行,這輩子還有二花和大牛...呼呼呼,還有,還有,青萍和文文。”
第五天。
牛二花害怕再有土匪打劫,畢竟一百塊大洋是全部家底了,沒了就什麼都沒了,而選擇天剛泛白的時候拿著一百塊大洋走到羊腸小道與他們約定好的地方贖人,而田老漢在被窩裡還在呼呼睡著大覺。
等到他睡飽睜開眼睛,看見了大牛,但他卻哭喪著個臉,田老漢一問氣得直跺腳,原來一百塊大洋是把大牛贖回來了,但那羣天煞的土匪又把牛二花給綁了,可能是覺得上次一百塊要少了,這次開口就要五百塊大洋,而且就三天,三天一過,她的十根手指頭一天一給,完了到腳指頭,再到耳朵,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