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手中的那張便籤,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妹妹這時輕輕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林雨:“哥?你怎麼了?幹嘛一直盯著穆雪姐姐寫的便籤看?”
“穆雪姐姐……倩倩,你也記起來了對吧?”林雨激動地抓著妹妹的胳膊不停搖晃道。
“停下來啦哥!你再說什麼傻話啦,她不是你的朋友嗎?你不是一直都和她一起上下學的嗎?”
“這麼說,好像……是這麼一回事啊?!绷钟暧行┬呃⒌叵乱庾R放開妹妹的胳膊。
妹妹輕輕地用手背靠在林雨的額頭上,過了幾秒鐘後道:“真是的哥!你最近真的越來越奇怪了,真的要抽個時間去看下心理醫生啦!”
“有嗎?”
“有啦!而且是超級討厭的那種!”
“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們先回家吧!”說罷,林雨便抓著妹妹纖細的手往小區跑去。
“哥!你慢點?。 ?
……
回到家後,林雨打開手機微信,這才發現那些亂碼都消失了,聊天記錄也在以肉眼可見的狀態在迅速恢復。
“這是?恢復了?”
當全部恢復的那一刻,林雨點開了會話框,發送道:“穆雪,我全部想起來了。”
可當林雨發送消息後的下一秒,便收到了系統的通知,“你還未添加她爲朋友,無法發送消息?!?
無奈,林雨點開穆雪微信的頭像,再次發送好友申請。沒想到的是,林雨無論怎麼添加,系統都會顯示該賬號異常,暫時無法添加。
“這是怎麼了啊!”
林雨有些煩躁地一拳打在電腦桌上,下一秒痛的他頓時叫不出聲。
難道,這也是因爲那個什麼現代都市異聞在作祟嗎?
想了一會兒,林雨在手機裡翻找著一個號碼,一個現在能夠助他一臂之力的人。
沒過幾秒鐘,手機的另一邊便傳來的沉穩的女聲:“喂,你是?”
林雨沒好氣地道:“不是吧,咱倆都認識快十年了你都不捨得給我備註一下嗎?”
另一邊的許嵐顯得不慌不忙地道:“是你啊,我前兩天換手機把通訊錄搞沒了,所以看不到備註。對了,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想問你有關於現代都市異……不對,是那個平行消失的事情?!?
“哦?有結果了嗎?”
“嗯,和你之前分析的一模一樣,大概是上個星期的時候,我突然忘記了關於她的所有,好像……就連我周圍的人也完全忘記了她的存在。剛剛回來的路上我無意間看到她給我留下的便籤纔想起所有有關於她的事,但當我想用微信聯繫她的時候,就連微信好友的申請都發送不過去?!?
許嵐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樣啊,其實剛好我也想找你,我前幾天幫你試著推算了一下,不過這會兒在電話裡也講不明白,你要現在有時間的話,就來學校一趟,我還在教室?!?
林雨問道:“哈?現在都五點四十分了,你還在學校???”
手機另一邊的許嵐無奈地道:“沒辦法,爲了整理社團活動的資料?!?
“許嵐也有參加社團嗎?不會是cosplay社吧?”
“我纔不會參加那種社團!你到底來不來,不來我要回去了?!?
“啊,那你等我十分鐘,我馬上出門。”說完,林雨就掛斷了電話。隨手抓起掛在餐桌座椅上的外套,便衝出了家門。
十分鐘後,林雨如約而至地跑到了學校,在以極快的速度跑上教學樓。
他氣喘吁吁地一步步爬上樓梯,走進教室的第一眼就看到許嵐坐在位置上翻閱著資料。
“你來了。”許嵐見林雨站在門口,便向他打了個招呼。
林雨坐在許嵐旁邊的位置上,疑惑地道:“你讓我來學校是想告訴我什麼呢?”
許嵐放下手中的書本和剛剛打印的資料,她起身走向黑板,拿起放在講臺桌上的白色粉筆寫出了A和B兩個英文字母。
林雨指了指黑板上許嵐剛寫出的英文字母:“這是……什麼意思?”
許嵐解釋地道:“我只是以你現在的情況做個假設,你就代表A,你朋友代表B?!?
許嵐在AB之間的距離畫了條分界線,隨後繼續解釋道:“既然A現在能夠知道和了解B的事與物,那麼大概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A通過某種信物刺激大腦的方式才記起了B的存在,而B卻沒有和A一樣想起關於A的事物。這才導致AB之間依舊無法察覺到彼此的存在,這也就是我畫的這條分界線的作用。而在時間的過渡下,這樣的問題會越來越嚴重,以至於現在連最普通的微信好友都無法添加,當然也不排除B不同意A好友申請的可能性。”
林雨一頭霧水地趴在課桌上,道:“感覺和上一次在天臺的時候一樣,依舊聽的不是很明白?!?
許嵐嘆了口氣,道:“簡而言之,之所以會導致目前的這種狀況,很大概率是因爲你的朋友沒有像你一樣受到某種東西的刺激,再加上時間的磨合,會讓這種狀況加重,加不了微信可能只是前兆。”
林雨點了點頭,道:“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了,那現在有什麼辦法破解嗎?”
許嵐搖了搖頭,她將黑板上剛剛寫的假設用黑板擦擦去,隨後寫起了一道數學公式,邊寫邊道道:“這種概率問題的話……如果再加上這件事的未知可能性,目前應該是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破解的。但如果準確的說,唯一的可能,就只能等你的哪位朋友跟你一樣通過什麼方法想起你,這件事纔會有迎刃而解的可能。”
林雨恍然大悟地站起身:“真是幫了大忙,改天我請你飯?!?
許嵐點了點頭,道:“我建議你最好彆著急,不然等下可能會有更嚴重的後果也說不定?!?
“嗯,我明白。”
……
走在回去的小路上,林雨長嘆了一口氣。心想,原來,穆雪也忘記我了麼。
或者說,這一切從一開始都是假的或者說自己在做夢?或許自己從始至終就根本不認識穆雪這個人?
可轉念一想,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假設,畢竟這幾天所做的那些噩夢怎麼解釋?如果真的是做夢,總不可能還會出現夢中夢的玄乎假設吧?
林雨寧可相信現代都市異聞的真實性,也不願意相信認識穆雪只不過是想象而已。
畢竟,從認識穆雪到現在,林雨整個人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一定程度上來說,是穆雪改變了以往獨來獨往的林雨。同樣,林雨也相對的改變了和他性格相像的穆雪。
換句話來說,是林雨和穆雪在相互治癒著彼此殘缺的靈魂。
走到那晚和穆雪重逢的路燈下,林雨盯著看了有大概一分鐘,想了又想,他再次坐到了那個臺階上。
手錶上的時間也跳到了六點十分的位置。這時,頭頂黑沉的天空傳來陣陣悶雷聲。
林雨擡頭望向頭頂上那黑壓壓的天空,喃喃自語地道:“又要下雨了麼?”
此情此景,讓林雨想起了那天晚上,穆雪撐著傘走到他身邊的那個樣子。
那天的穆雪,簡直就跟天上下凡的仙女一樣,在朦朧的大雨中簡直美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轟隆——”
雷聲響了大概有幾聲,傾盆大雨便從空中盡數落下。無數的雨滴打在林雨的全身上下,直到全身都被雨水打溼,還原了當初那副“落湯雞”般的形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雨的全身上下都已經麻木了。
但也就是這樣,讓他完全回憶起了過去的點點滴滴,和穆雪在一起所發生的點點滴滴。
就在這時,一個撐著雨傘的倩影走到了林雨的跟前。
“喂,你還好吧?”
“這個聲音……好熟悉?!?
他猛地擡頭一看,是一張顯得朦朧又熟悉的笑臉。
“穆雪?”
“是我啦,關於我們之間的一切,我全部都想起來了哦。”說罷,穆雪向林雨伸出纖細的手,此情此景,讓林雨感到無比熟悉,眼淚不自覺地從眼角滑落至臉龐。
林雨終於忍不住地笑出了聲,他抓住穆雪伸來的手,從臺階上站了起來。
這一次,他的雙腳不像之前那樣麻痹了,即使再麻痹,他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再次站起身。
就像是他對穆雪那樣。
——哪怕是忘記了全世界,我都會拼盡全力去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