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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婚紗

過去,總有一個人時常在我耳邊說:“曾經所有念念不忘的豔羨,終究會成爲各自的珍惜當下。”

那人重複多遍,我已習以爲常,便不再在意。時至今日,我已步入了大姑娘的行列中了,但終究是幸運的,在即將步入28歲的我,會有那麼一個人願意娶我,而我也恰好願意嫁給他。

“總算是趕到了,你不知道,堵一路的車,還好還好,沒錯過,咦?柯童那廝怎麼沒來?”說完就把包包扔到一邊,左顧右盼,這個還沒見到人就聞其聲的就是我的閨蜜——謝悠悠。

謝悠悠是我的發小,也是唯一一位待我如親人的朋友,她參與了我大半的人生歷程,我們倆無話不談,但每個人都應該有屬於他的小秘密,所以只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她,關於程驍。那是我心裡不想再提及的往事,就算是柯童,我也沒有事無鉅細的告訴他。

看著謝悠悠左看右看,我把她拉到身旁:“不用看了,他今天臨時有事,可能會推遲,你過來幫我弄弄裙襬,這裙襬老是扭到……”

謝悠悠一聽到柯童還沒來,立馬換上一副氣憤的表情:“我說向婉晚,你腦子傻了吧,你這試婚紗是給誰看?幸好今天不是結婚,柯童那死小子,等他來了我保證不打死他!”

我笑了笑:“那要不要我幫著你打?好了,過來幫我挑挑,對了,你也挑一套禮服,偷偷告訴你,禮服是免費的,哈哈~”

謝悠悠:“哼~就你缺心眼,還好有我,不過禮服是免費的話,我還是要好好挑挑的。”

我邊換婚紗邊說:“是啊,幸好我還有你,你可千萬不能把我拋棄了。”

“現在是你要把我拋棄了。”謝悠悠看著鏡子面前的我說:“哎……真沒想到,小時候我們倆還一起惡鬥鄰居家的大黃狗,轉眼你這野丫頭都要出嫁了……”

擺弄著身上的婚紗,斜睨了謝悠悠一眼:“什麼野丫頭,你纔是是野丫頭,你沒看到我已身著婚紗,待嫁閨中了?不過說來,悠悠,你啥時候也穿穿婚紗試試?”

“NO,NO,NO,我纔不要那麼早就把自己埋進墳墓裡。”說完還非常嫌棄的看了我一眼,一下子把我給逗樂了。

“你以爲我不知道?不就是心裡藏著一個人,死活不承認唄~”

“嘖嘖嘖,你什麼都知道。”

“那是那是~機智如我,不過說真的,你該不會真的是非卿不嫁吧?”

“當然沒有!我早就把他給忘了,我這不是還沒人賞識麼,哎!你說說,我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要長髮及腰就長髮及腰……好吧,就是身高有那麼一點點的缺陷,所以問題就來了,你結婚拋捧花的時候,記得看著點啊,我一定要征服個一米八的帥哥,我的終身幸福呢!”

“爲什麼有定要是一米八?我覺得差不多就好了啊。”

謝悠悠一下子跳到一米之外的地方指著自己說:“你不覺得我這身高跟一米八的超配麼?”

我煞有其事的點點頭:“並不覺得,如果你時時刻刻都踩著你那恨天高,我還勉強可以接受你的觀點。”

謝悠悠無奈的擺擺手:“跟你這種白癡說不明白,不過,我要搶花可是真真的,所以你要照顧我。”

我狀似無意的回了一句:“不等一米七八的宋傑了?”

在我身後的謝悠悠,忽然對著鏡子對我燦爛的笑了一下,我雖不知其意,但我明明看到在我說完‘宋傑’二字的時候,謝悠悠的手輕微的停頓了一下,她還是在乎宋傑的……不然爲什麼每次都會用燦爛的笑容來掩蓋現在的悲傷,原來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不願觸及的往事。

我也不想氣氛因爲我的一句話而尷尬,我漫不經心的扯回拋花的話題:“聽說這個拋花啊,講究緣分,而且我第一次沒什麼經驗,要不直接送給你?”

謝悠悠:“送什麼送,送的就不準了,搶的纔有效!要不你這一次積累一下經驗,好讓花在第二次的時候來到我手裡。”

“咳咳——沒有第二次,還是你搶你搶……”

話一說完,惹得謝悠悠一陣大笑。

謝悠悠站在一旁對著手機,手指如飛,突然擡頭對我說:“婉晚,你結婚有沒有請程驍?”

聽著謝悠悠的話,我停住正在擺弄頭髮的手,從鏡子裡,我似乎又看到了從前的我,程驍……程驍……程驍……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名字像是世上最美的情話存在於我心?

勾了勾脣角,我回過頭對身後的謝悠悠說:“你覺得我要不要請?”

“廢話,當然要請,讓他看看我家婉晚現在有多麼幸福,讓那個混蛋暗自神傷去!”

聽完悠悠的話,我笑了笑,一直以來,大家都羨慕著我,這一刻才發現,原來我現在是這麼幸福!程驍……是混蛋嗎?還是……真正混蛋的是我?

“婉晚?向婉晚——”

“嗯?什麼事?”

“你發什麼愣啊!”

“喔~那就請吧,等柯童來就跟他說,你看看我後背,感覺有點硌人……”

“哪裡?沒什麼啊,肯定是你太瘦,要不換一件吧。”

“也可以,你幫我挑一下。”

謝悠悠跑到婚紗堆裡這個看看,那個瞄瞄,我在一旁幫她挑禮服……

“婉晚,看——這件超棒!”

我回頭一看,額……我覺得我回頭就是一個錯誤……

看著謝悠悠的垂涎欲滴,我賊賊的一笑:“你覺得這件很棒?”

謝悠悠使勁點點頭,我伸手拿過婚紗:“我知道了,那這件留著你結婚穿吧!”

“沒意思,不就是前後漏了點麼……關鍵是不硌人啊,我這就是思他人之所思,想他人之所想!”

“我可什麼都沒想……隨你怎麼說,嘿嘿~君子不奪人所愛,我自己來選好了,請讓讓——”

推開面前還在向我推薦手中婚紗的謝悠悠,我自己竟也認真的欣賞起店裡的婚紗,許是謝悠悠也覺得得不到我的迴應感到無趣,便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獨自玩著手機。

還記得大學那會兒,每次路過婚紗店,都會感嘆哪件婚紗好看,哪件婚紗太庸俗,而現在,面對著這一件件……似乎都差不多,都是一層一層堆起來的白紗,難道真是自己的審美弱化了?呵呵……隨意挑了一件進了更衣間……

“柯童,你個混蛋,竟然遲到那麼久,還要不要結婚了!”

還沒換好婚紗的我就聽到外面謝悠悠殺豬般的吼叫聲,每次他們倆一見面就會死掐,我都能猜得出柯童下句話會回答什麼。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罵我,不過,我選擇無視,哈哈!”果然如我所猜想的一樣……

“你嘚瑟是吧,這種日子竟然遲到,還死不悔改,等著,在你們結婚那天我帶著婉晚逃婚,還想結婚……你做夢去吧!”

我換好婚紗走出來:“悠悠,我覺得逃婚這個主意很不錯!”

謝悠悠看到我對她豎起大拇指,挑挑眉看向柯童,柯童很無奈的說:“我的大小姐們,別鬧了,謝悠悠,我家婉晚男人的性格就是從你那兒學來的。”

謝悠悠:“切~我還說我的女漢子性格是你家婉晚言傳身教的呢!”

站在鏡子前的我似乎覺得哪裡不對,……對!柯童剛剛說我是男人,不可忍!

掀起婚紗,用高跟狠狠地踹了柯童一腳:“說誰是男人呢?有我這麼溫柔地男人?我是男人你還跟我結婚!”

“我去~下腳輕點啊!這也是溫柔?”柯童看了我一眼:“好吧好吧,我正好與你有斷袖之癖。”

“你他媽纔是斷袖!”

“我沒有說我不是啊,我都說與你有斷袖之癖了。”

我看向謝悠悠,那小妮子使勁的點點頭。

“是嗎?不過謝悠悠,你笑什麼?”總覺得哪兒不對啊……

“柯童說你是男人,還說自己喜歡你這個男人。”

我立馬看向柯童,柯童正狠狠地瞪著謝悠悠,謝悠悠則是一副‘你奈我何’的肆無忌憚。

“啊哈~柯童,你剛剛是在表白麼?”我歪著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他。

“等等——婉晚,聽你這話,柯童似乎沒跟你表白過啊?我說柯童,姐鄙視你!”

柯童一聽悠悠的話,不樂意道:“什麼叫‘沒表白過’?剛剛不就是嗎?這時時刻刻都表白,你以爲是你家的某位啊……”

柯童的話還沒說完又遭受了我一腳,因爲他說錯話,在所有的玩笑裡面,唯獨只有‘宋傑’是個禁忌。

謝悠悠自從和宋傑分手後,她說忘掉舊愛必須要新戀,事實上,她是新戀了,但結果是沒有忘掉舊愛。只是柯童並不知道那麼多,一激動就開始口不擇言了……

“呵呵……悠悠,我們去挑你的禮服吧,那邊那邊……對了,柯童,趕緊試你的衣服。”

也許是不願意提起,我們都選擇了各自遺忘……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只爲婚紗的挑選……

餐桌上,正在給魚挑刺的我忽然想起了件事:“柯童,那個請柬都弄好沒?”

正在和鵪鶉蛋作鬥爭的柯童收起了雙筷:“差不多了吧,要不回去你再看看?”

“不用,我只是想……要不給程驍發張請柬吧……”看到柯童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許是心虛,便更想著要解釋:“我的意思是說……”

“好,聽你的,快吃吧。”

因爲我的一句話,連謝悠悠也感覺到此時的氣氛有點壓抑:“呵呵……對了,婉晚,你結婚後是不是馬上要孩子了。”

“咳咳……”正在喝水的我一聽到謝悠悠這樣的問話,立馬咳嗽聲不止,連忙抽取身邊的紙巾。更搞笑的是柯童,好不容易把鵪鶉蛋夾起來了,謝悠悠一說‘孩子’,直接彈飛……我想當時的柯童內心是崩潰的,也就是想好好的吃個蛋而已……

看到我們反應都這麼誇張,謝悠悠一邊嚼著青菜,口齒不清的說:“不就是要孩子嗎,要不要這麼誇張?”

“爲什麼那麼早要孩子?”我吃著魚肉看著悠悠。

“拜託,小姐,你馬上就是28歲了,是28歲啊!不是二八年華,你一定要弄清楚!”

我知道自己不年輕了,但也沒必要家裡催,悠悠也催吧~傷腦筋!而且,謝悠悠你一大把年紀還不結婚呢!

我把視線轉移到柯童的身上:“你想馬上就要孩子嗎?”

“咳咳……額……隨意隨意,聽你的。”柯童拿起身邊的水小小的抿了一口。

謝悠悠:“喂!柯童,你現在說想要會死啊,其實你也是像我這麼想的是不是?有啥不好意思的。”

我扯了扯悠悠的衣服,小聲的說:“悠悠,那個……大庭廣衆之下,我們討論這個問題是不是有點……不好。”

謝悠悠看了看周圍,感覺是有點不好意思討論‘生孩子’的問題,於是小聲說:“反正你們結婚後要造孩子,我還等著玩兒呢。”

柯童:“我家的寶貝,誰要給你玩,你要玩自己生去。”

我:“……”

謝悠悠:“小氣……婉晚還沒生呢。”

柯童:“生了也不給你玩兒。”

謝悠悠:“你不給玩兒,我就叫向婉晚不給你生!”

柯童:“他是我媳婦又不是你媳婦,難不成給你生。”

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又演化成語無倫次的互掐,我只能默默地吃著盤中的食物,偶爾接收周圍若有若無的奇怪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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